都市愛情篇：鳳凰樹之冬日戀歌

        陸沐陽開著越野車來到遇見客棧，手里拿著一大束向日葵和水果點心，敲開夏天的房門。

        梅朵朵開門，首先看到的是一大捧金燦燦的向日葵，高興地叫著：“夏天，你看大陸帶來了這么大束向日葵！”

        正在作畫夏天，放下畫筆，給大陸拉一把椅子。大陸坐過來，看夏天作畫。

        陸沐陽看夏天正在進行中的梅朵朵畫像，忍不住贊嘆：“真美，也給我畫一幅吧。”

        夏天說：“你要有足夠的時間，坐在這當畫模。”

        陸沐陽笑著說：“沒問題，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等你病好了，我們租個游艇，一起去公海看日出。”

        “我還沒去過公海呢，一定很壯觀吧？”夏天一臉的向往。

        陸沐陽說：“在公海看日出日落和星空，跟在陸地上看，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那是在和宇宙對話，上岸后，你的世界觀都會產生變化。”

        夏天目光暗了下來：“希望我還能看到的一天。”

        陸沐陽說：“過幾天我們去看國際帆船比賽，就在鹿角半島。”

        夏天笑了笑不置可否，眼里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灰暗。

        梅朵朵端著裝在陶罐向日葵：“夏天，你看，喜歡吧？”

        夏天說：“陶罐再大點就更好了。”

        陸沐陽說：“這個交給我來，我再給你們燒制一個跟梵高向日葵畫上一模一樣的陶罐。”

        夏天問梅朵朵：“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語嗎？

        梅朵朵搖搖頭。

        夏天小聲說：“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時你是太陽，我目不轉睛，無你時我低頭，誰也不見。”

        梅朵朵笑了：“第一次聽說向日葵花語這么浪漫。”夏天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語。

        已經是下午了，裘嫚媞和方子淳還坐在西餐廳。

        被裘嫚媞的經歷震驚到的方子淳，滿臉都是憤怒加問號：“當時你就一點兒沒察覺到嗎？僅憑他一說，就把房產證和身份證給他了？”

        裘嫚媞說：“你沒聽說一孕傻三年嘛！當時，生丫丫不到兩個月，我有點產后憂郁，加上乳腺發炎，每天失眠到累得焦頭爛額，智商根本就不在線，他說什么我就聽什么信什么。怎么都沒想到他的人品爛到這個程度，直到人家債主找上門來了，我才知道，他捅了個天大的窟窿。當年在房價還沒這么瘋漲的時候，我們婚前各自在單位附近都買了一套小單元房，偶爾加夜班的時候住一住。我們結婚時，他把自己的小房子賣了，在我們報社附近買了三居室150平的婚房，我那套小房出租給了同事。”

        方子淳問：“他說跟人家合伙投資開公司，你沒詳細了解一下具體做什么嗎？”

        裘嫚媞說：“他只說跟一個網絡公司合作，做p2p互聯網金融。還說要做成金融平臺的航母，好像成為億萬富翁指日可待，還說幾年后說不定能在美國納斯達克敲鐘。”

        方子淳笑了：“這你也能信，還是財經版的名記呢！結果呢？”

        裘嫚媞也笑了：“結果你不是看到了嘛！就是今天這個局面，他根本就不懂什么互聯網金融，更不懂商業運營和如何規避政策風險，僅憑看了幾本只知皮毛的書，聽幾次那些騙人的成功學忽悠，一到實踐，根本就走不通。”

        “很多人都在這塊成了炮灰，最近還聽說有幾個金融大鱷暴雷進去的。”方子淳說。

        裘嫚媞接著說：“其實，他把我們全部房產做銀行抵押的時候，在外面就已經欠下很多債了，那時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太關心他在外面究竟做了些什么，還在聽他天花亂墜說瞎話。直到有一天債主追上門，才知道我們的房子已經進入了被拍賣程序。”

        方子淳問：“你不是還有一套小公寓嘛？”

        裘嫚媞說：“最可恨的是，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了委托公正，把我那套小房子也抵押給了銀行。這還不算，還把我倆這些年全部積蓄，放在銀行的理財存款也全部掏空。”

        方子淳搖搖頭感嘆著說：這也不像你裘嫚媞的智商，怎么會這么粗心大意”

        裘嫚媞回憶道：“那些日子，每天我都能接到無數個催債電話。威脅限時不還錢，不是要一只胳膊就是要砍掉一條腿。因為害怕，他躲出去不敢回家，我招架不住只好躲在我媽家。債主上門撬開房門，把家里所有值點錢的東西都搬走了，就連丫丫幾罐進口奶粉都拿走了。”

        方子淳說：“那是入室盜竊，是犯罪！為什么不報警？”

        “我想要報警，他不讓，說不想把事情鬧大。那時我才知道他利用自己的工作關系，在外面以合伙入股的名義，圈了幾千萬。為了堵上大窟窿，拆東墻補西墻，還在小額貸公司借了高利貸，窟窿越堵越大。”裘嫚媞細數不堪往事。

        方子淳感嘆著：“真難以想象！”

        裘嫚媞繼續說：“我爸媽只好把我和丫丫接回家住，可他卻跑到我家，說服我爸媽賣掉他們的房子，還說是學區房能賣出好價錢，然后我們再到六環外再買大一點的，全家住在一起，剩下的錢再投到他的公司。顯然他是被債主追得走投無路，又來騙我爸媽。很快，我爸媽經常接到恐嚇電話，說要是不還債，就讓他吃牢飯。什么惡心的事兒都有，竟然在我家門前放死老鼠狗屎。從此，一家老小就沒有過上安生日子，每天都膽戰心驚。用腳后跟都能想明白，那些債主怎么會知道我爸媽家的電話，知道我爸媽和我的手機號碼，還不都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方子淳更加錯愕驚呼著：“天吶！”

        裘嫚媞喝一口水，接著說：“這還不是最精彩的，戲碼還在后頭。產假結束后，我上班才從我們共同認識的朋友那得知，其實在我懷孕期間，江唐就已經跟他的工作拍檔滾在在一起了，圈里很多人都知道，這種事兒當然是我最后知道。”

        方子淳把咖啡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這個該死的江唐，最好別讓我再見到他！”

        裘嫚媞說：“他太善于偽裝太會表演了，說的戲精就是他這種人吧。”

        方子淳問：“后來呢？”

        裘嫚媞說：“他所謂的投資項目，就是跟那個女人合伙開的公司。他負責投融資，那個女的找個職業經理人，負責運營管理。所謂的職業經理人就是她的無事可做、因為炒股賠得傾家蕩產的弟弟。他們零投資零風險，卻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還有更可怕的，他竟偷偷拿著我的身份證，注冊了一家公司，他所有的債務都是通過這個公司走的賬。也就是說，在我不知道自己是這家公司法人的情況下，我已經負債幾千萬。所以，才有后來那些債權人找到我頭上的劇情上演。”

        方子淳氣的罵人：“江唐這個王八蛋！”

        裘嫚媞說：“他不停逼我爸媽賣房子替他還債，不賣房子就各種恐嚇騷擾，家里電話停機了，我爸媽也不敢開手機，每天回家都擔心后面會不會有人跟進來。我爸又氣又火又怕，本來就高血壓，一次跟他吵架，倆人差點兒動起手打起來，我爸當時氣得腦溢血，在icu住了一個星期。我爸原來在國企煉鋼廠，改制后就失業了，一直吃低保，在小區物業做保潔，每月還有兩千塊錢收入，加上我媽一個月兩千多塊錢的退休金，再加上我爸退伍軍人補貼金，倆人省吃儉用日子過得還挺踏實的。幾十年一分一角積攢的養老錢，一下子差不多都花光了，我爸的命總算保住了，用了半年多的時間做康復。”

        方子淳擔心地問：“現在那些債務還在你身上嗎？”

        裘嫚媞說：“當我發現情況嚴重后，請了很有名的律師朋友，把情況跟他說明后，他找到江唐，不知道怎么談的，后來江唐出了一個聲明，證明那些欠款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產生的，與公司法人無關。”

        方子淳松了口氣：“也就是說，江唐目前還背負著這筆債務？”

        裘嫚媞點頭：“我沒問過也不想知道他最后是怎么處理的。我們很快就通過法律途徑，進入離婚程序，丫丫判給了我，他每月給丫丫1500塊錢的撫養費，也是通過手機微信轉給我的。除此之外我們就不再有任何交集了。”

        方子淳問：“現在他跟那女的，還保持關系嗎？”

        裘嫚媞說：“那女的我也認識，人家有家室，根本就沒想跟他有什么百年好合天長地久。前幾天，還看她在電視節目里談笑風聲毫發無損。據說，那女的丈夫是有背景的人，事發后把江唐修理了一頓，不知道是主動還是被動的，江唐離開了電視臺。”

        方子淳說：“也就是說，江唐折騰幾年，除了一身債務，一無所有了。”

        裘嫚媞點頭：“他現在究竟還欠多少債，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方子淳嘆息一聲：“哎，真想不到這幾年你經歷這么多！”

        裘嫚媞無奈地笑了笑：“還有更勁爆的，你看到我漂亮光鮮的外表，根本想象不到，我已經失去女人的第二性征。”

        方子淳張大嘴巴，看著裘嫚媞：“哦？你在說什么？”

        裘嫚媞平靜地：“就在丫丫不到一歲的時候，我發現左側□□里有結節，有時候會疼，以為是哺乳期焦慮抑郁生氣造成的乳腺增生。后來單位組織體檢，發現長了腫瘤，切片活檢后確定是良性的。因擔心病變惡化，醫生建議做了切除手術，里面植入的海綿體已經不是原生態的了。你想象不到這虛假繁榮背后的血淚，左側傷口還沒有愈合好，右側也發現了同樣的腫塊，也就是說，一年之內我做了兩次手術。從此，我再也不敢在我媽和丫丫面前穿吊帶衣裙，我自己都不敢看那猙獰的刀疤。所有這一切的根源，都是拜江唐所賜。你能理解為什么我一見到江唐會這么激動了吧！”

        方子淳擦著淚水：“對不起，嫚媞，我沒想到這些年你會經歷這些！”

        裘嫚媞流著淚說：“子淳，就在我快被淹死時候，是你的最后一根稻草救了我，也救了我們全家！”

        方子淳恨恨地：“這個混蛋江唐，我真要認真考慮要不要幫他。”

        裘嫚媞堅決地：“不用考慮，他咎由自取，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溫暖一條毒蛇的后果你該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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