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愛情篇：鳳凰樹之冬日戀歌

        方子淳一時也說不清楚，自己突然跑過來的目的，搖搖頭又點點頭，忽然淚崩，哭著說：“陸叔叔，您要幫幫我們，幫幫我們一家！”

        陸棣驚訝地看著哭得孩子似的方子淳：“孩子，你這是怎么了？”

        方子淳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陸叔叔，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該怎么辦？”

        陸棣慌忙站起來安撫著：“丫頭，別哭，好好說話!”

        夜深了，躺在床上方逸舟的還在輾轉反側。眼前閃回大學時代和夏清瀾在校園里的情景，兩人漫步在公園，一起打網球，一起在圖書館里看書，一起在食堂吃飯，騎著自行車，他載著夏清瀾在馬路上頂風冒雨狂奔，笑著鬧著快樂著的情景……夢回青春，緬懷著那些陽光燦爛的日子，嘴角揚起一絲甜蜜的笑意，眼里卻流淌出苦澀的淚。

        此時，對于睡在隔壁的妻子吳珂，無疑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她習慣性的又站在衛生間的水盆前，打開水龍頭，不停地沖洗著蒼白的雙手，細細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對自己疲態下焦慮的眼神和緊繃僵硬的表情無奈地搖搖頭，拿出一張面膜貼在臉上。面膜蓋上了歲月的風霜，卻無法掩蓋眼里的落寞與神傷。

        同樣是夜不能寐的夏清瀾，躺在酒店床上，眼前閃回方逸舟質問她時的痛苦神情，方逸舟站在醫院走廊盡頭，突然回望她時，眼里貯滿的淚水，她的心突然一陣陣被撕裂般的絞痛，下意識□□了一聲。門，被輕輕扣響，梅朵朵進來了。

        她坐起來。

        梅朵朵悄聲說：“夏天睡了，我就回來了。”

        夏清瀾心疼地看著日漸憔悴的朵朵，說：“不用每天守在到深夜，你也要注意身體。”

        梅朵朵邊脫掉外套邊說：“有人在身邊，即使不說話，他就不會感到孤單害怕。”

        夏清瀾說：“夢湖網購一些水果送到這兒了，你吃點吧。”

        梅朵朵說：“太晚了，明天拿到醫院跟夏天一起吃。”

        夏清瀾讓梅朵朵坐過來，梅朵朵小心地坐到床邊。

        夏清瀾聲音柔柔地：“朵兒，上床來坐在我身邊。”

        梅朵朵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身上涼，今天有點冷。”

        夏清瀾充滿母性暖暖地：“所以才讓你上床，在我身邊暖暖。”

        梅朵朵和夏清瀾擠在一張小床上，靠在床頭聊天兒。

        梅朵朵孩子似的，望著夏清瀾：“真暖和，感覺您就像我媽媽。”

        夏清瀾摟著朵朵的肩膀，親昵地：“你要是能跟天兒結婚，當然就是你媽媽。”

        梅朵朵歪著頭問：“那，我以后叫您媽媽，可以嗎？”

        夏清瀾想了想，拍拍朵朵肩膀說：“還是等夏天病好了，你們結婚以后再叫我媽媽比較好。”

        梅朵朵傷感地：“夏天還不知道，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寶寶，讓我不小心弄丟了。”說著眼睛紅了。

        夏清瀾安慰道：“這不能怪你，以后還會有的。”

        梅朵朵擦擦眼淚說：“阿姨，我想等夏天做完第一個化療后，我們就舉行婚禮。”

        夏清瀾驚訝地：“舉行婚禮？”

        梅朵朵點頭說：“我倆在一起已經幾年了，也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我想在客棧，辦一個樸素熱鬧的婚禮。”

        夏清瀾說：“你們回老家，才能辦理結婚登記手續。再說現在的情況，夏天也不方便遠途旅行。無論從哪方面講，時機都不成熟，再等等吧，不急孩子！”

        梅朵朵堅持說：“我知道您顧慮啥，這些我都考慮過了，我想穿上漂亮的婚紗，在海邊拍婚紗照，結婚證以后可以補辦。等天氣暖和夏天身體康復了，我們再回老家，請家里的親戚擺喜酒。”

        夏清瀾實在難忍悲傷，面對夏天不確定甚至不樂觀的命運走向，她深知梅朵朵的良苦用心。眼含淚水叫了一聲：“朵兒！”她抱著梅朵朵，梅朵朵與她相擁著，倆人都哭了。

        夜深人靜了，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輕柔舒緩循環著，流淌在陸棣家。

        方子淳掩面哭著：“我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現在這個局面。老方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他心臟不好，我害怕極了。”

        陸棣也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到了，震驚到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方子淳哽咽著：“夏天是我弟弟，實在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我甚至想不明白，我倆究竟誰是不該出生的人？對于我媽，一定更是晴天霹靂，她零容忍這種背叛。這次真正印證了墨菲定律，這些年她最擔心的故事，終于實錘落地了，會砸塌我們家。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陸叔叔，我好害怕，您一定要幫我、幫幫我們一家！”說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此時，陸棣的心里也是萬馬奔騰。他從沒見過樂觀開朗無所不能、無所畏懼的方子淳，竟然像個孩子似的，哭得如此傷心無助。心疼地走過去，把手放在方子淳的肩上安撫著：“孩子，別怕，叔叔不會袖手旁觀，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們。我們一起想辦法，看看怎樣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盡量不讓這顆雷爆炸。”

        方子淳無助地抱著陸棣：“陸叔叔，我實在太難過了，為所有的人感到悲傷難過！”

        這時，陸沐陽拿著陸棣的手機從屋里走過來，看到父親和方子淳抱在一起的情景，驚呆了，有些不知所措。手機鈴的響聲，驚動了兩人。方子淳放開陸棣，擦了擦眼淚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

        陸棣接過手機，是方逸舟打過來的。

        他解釋說：“逸舟，我在院子里，手機不在身邊，沒看到你信息。”

        方逸舟躺在床上問：“明天有空嗎？我們約時間見個面。”

        “好，時間地點你定好后發給我。”陸棣爽快答應著。

        方逸舟又問：“看到子淳了嗎？她不會還在加班吧？”

        “子淳在我這兒。”陸棣說。

        深夜了，裘嫚媞倚在床頭，看著熟睡的丫丫。

        裘爸和裘媽還沒有睡，躺在床上小聲說著話。

        裘爸情緒依然沒走出晚上的陰影，說：“看到孩子這么難過，我也很難受。以后像這種小事兒，就依著她吧。”

        裘媽小聲地：“她心里的苦我都知道，我們也幫不了她什么。”

        裘爸嘆息著：“是啊，孩子在這兒打拼不容易，心里有多少苦也不會跟咱們說，都是一個人扛著忍著，我這當爸的可真是沒用！”

        “一個人拼命工作，起早貪黑，我也心疼。不這樣也不行啊，這個城市不是養閑人的地方。”裘媽感嘆著。

        裘爸愁楚地：“以后，我們慢慢地也都老了，會成為她的負擔。哎！”

        裘媽也有些沉重地：“趁著我們現在身體還算好，能幫她看看孩子買買菜做做飯，等有一天我倆老到不能動了，孩子會更難更辛苦！”

        裘爸無奈地：“那有么辦法，也不能因為這個，趁著我們還能動，就自我了斷吧？我還沒活夠呢！”

        裘媽嗔怪道：“你這是胡說啥呢，孩子聽了多難受，誰讓你尋死了？我是說啊，我們盡量健健健康康活著，盡量不給孩子添麻煩。”

        裘爸哼了一聲：“這話說的，誰不想啊！”

        裘媽說：“那以后就少喝點酒，別孩子一買點好菜就想著你的二鍋頭，二鍋頭也不比以前了，一小瓶也要好幾塊錢，把中風再喝犯了我可不侍候你！”

        裘爸轉過身說道：“知道了，以后不喝就是了，老太婆！”

        夜深了，方子淳回到家，停好車，打開車燈，對著鏡子照了照，調整一下自己的表情，揉揉哭腫的臉頰，抱一大束白百合下了車。

        聽到門鈴聲，敷著面膜的吳珂從沙發上起來去開門。

        進門的方子淳驚叫一聲：“艾瑪，您這是成心想嚇死寶寶啊，怎不開大燈？”

        “大燈太亮了，我邊看電視邊等你回來，怎這么晚才回來？”吳珂接過鮮花說。

        “約了朋友，一起吃個飯聊聊天兒，回來路過花店還沒打烊。看，花漂亮不？”

        “真漂亮，謝謝女兒！和什么朋友約會吃飯？男的還是女的？”

        方子淳笑著說：“我約個會看把您興奮的，是女的！”

        吳珂失望地：“我有啥興奮的，就是好奇問問。”

        方子淳朝里面方逸舟的房間看一眼問：“老方回來了嗎？”

        “回來了，臉掛了層霜似的，問啥都不說，回家就奔他的橋牌。要是你在家還有幾句話說，我在他面前，就是空氣。”吳珂邊插花邊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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