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湖，你來說說看，剛才你們看見的究竟是什么？”
青湖盡管臉色依然蒼白如紙，可仍是哆嗦著雙唇說道：“鬼，無頭無腳鬼！”
青湖一提到剛才所看見的一幕，身子又不自主的哆嗦了起來。
無頭無腳鬼？葉素卿在嘴里喃喃的重復著這五個字！難怪青湖與念兒都嚇成了那樣！
葉素卿安慰了青湖一番，便抬腳走了出去。卻剛好看見隱六正垂手立在穆懷瑯身前向他說著什么。
“主上，屬下無能，不用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有看見！”
穆懷瑯擰了兩條眉毛，剛要說什么，一抬頭看見葉素卿正走過來，便向著隱六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這些事他不想葉素卿跟著他一起費神。
“青湖怎么樣了？”隱六縱身退下后，穆懷瑯便抬腳向著葉素卿迎了過去。
葉素卿搖了搖頭，道：“無頭無腳鬼！”
無頭無腳鬼！穆懷瑯雙眸倏地圓睜，難怪隱六追不到半點蹤跡，單憑人家能懸在半空中這項本領，便不是普通人呀！
“瑯，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穆懷瑯抿了抿唇，道：“人死如燈滅！若真有鬼，那在戰場上死于本王手上的那些敵人，豈不是都會化作厲鬼來索命？”
葉素卿擰著兩條秀眉，道：“原本我也不信這世上有鬼，可如果不是鬼，人又怎么可能做到縮頭縮腳的在半空中飄蕩呢？你能做到嗎？”
穆懷瑯認真的想了想后，堅定的搖了搖頭。他做不到，怕是就連輕功卓絕的風不語也做不到。
輕功？花不凋！穆懷瑯的腦中突然冒出了花不凋那張壞笑的臉，這段時間只顧著處理朝中事情，都把他給忘了。
有了頭緒后，穆懷瑯那擰著的眉頭放松了開來，伸手攬上葉素卿的肩，邊走邊道：“不要擔心，這世上沒有鬼，是人為！”
兩日后，段華風塵仆仆的出現在了東康宮內，自然這次他是趁著夜色從宮墻翻入。
“王爺，花不凋不知所蹤！看守他的人全都中毒身亡。”
段華帶回來的消息，穆懷瑯早就想到了，只是先前那只是推測，而現在卻是坐實。
穆懷瑯氣惱大手拍在了桌案之上，頓時那精密結實的楠木桌一角出現了裂痕。片刻后，轟然倒塌。
桌子的一條腿被生生震斷了。
段華看著穆懷瑯這一掌之下的威力，嘴角抽了一抽。他可以想見，如果這一掌打在人身上，會是個什么效果。
“華子，聽著，從現在開始，我要你親自帶人，十二個時辰晝夜不離的守在念兒身邊，絕對不能再讓他受到一絲的驚嚇。”
穆懷瑯背著手在房中走了兩圈后，心中有了計較。
段華守著念兒，他守著葉素卿，風不語暗中調查一切。
“如果連我也留在這宮中，那城外的軍隊便會處于沒有主將的真空狀態了。”
穆懷瑯眉頭皺緊了又松開，最后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輕聲道：“雖然我們不在，還有幾位副將在，相信，三兩天內當不會出什么亂子。”
穆懷瑯話雖如此說，可說出來的話語終歸是沒有多少底氣！
眨眼三天過去了，那曾經擾的東康宮所有人緊張應對的所謂無頭無腳鬼，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而穆懷瑯留在城外的軍隊卻出了大亂子！
“什么？你說軍營中有人嘩變？消息可靠嗎？”穆懷瑯不是不相信段華所說的話，他是不相信，他一手帶出來的軍隊會有人嘩變。
“可靠，是隱六親自傳回來的。當日，我便安排他秘密去了城外軍營，原只是為了防患于未然，沒想到還真就出事了。”段華說話的同時，大手重重的一拳捶在了身下的坐椅之上。
“那些混蛋，我們才不在幾天，居然敢嘩變？老紙一刀一個宰了他們……”
相對于段華的暴躁謾罵，穆懷瑯顯得相對安靜多了。不但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暴躁情緒，反而回身穩穩的坐了下來，抬手端起桌上的茶，一口一口的輕啜了起來。
“將軍，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坐得住，你卻是快點拿個主意呀！”段華抬眸一見穆懷瑯正悠然的品上茶了，頓時便急了。
“如今沒有圣命，我人被生生困在了這宮里，還能有什么錦囊妙計呀！聽天由命吧！”
段華怔了一怔，他沒有想過穆懷瑯會如此的安枕，更加沒有想過他一手帶出來的軍隊嘩變了，他居然無動于衷的說什么的天由命！
他若是聽天由命的人，又怎么成就今天鎮西大將軍的威名呢！更是加想一個人躲在漠西享清閑。
“將軍，你這是……”段華似是有點懂了，卻又沒有抓住重點，便再次問了口。
“聽天由命！本王現下也只能聽天由命了。”穆懷瑯倏地抬眸望著段華，眸中的銳利一閃而過，隨即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無奈與絕望。
這一刻，段華的眼睛被閃了一下。
穆懷瑯眸中居然涌出了一抹淡淡的無奈與無望！
跟隨在他身邊有年頭了，在戰場上只身被敵軍層層圍困時，他的眸中也未曾起過半絲的絕望，反而是越殺越勇，終是堅持到了自己帶著援軍趕到。
段華看著穆懷瑯，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什么，便被穆懷瑯抬手拍著肩膀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么？多少次在戰場上瀕臨險境，我都不曾心生過半分的懼意，那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帶人來馳援。
而如今，你就在我的身邊，我們同困于此！”
段華的一顆心被穆懷瑯說的泛起了酸意，眼眶也跟著有了濕意！這么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穆懷瑯如此感性的話語。
“將軍……”
嗖！伴隨著段華一聲將軍的出口，穆懷瑯如離弦的箭一般，嗖的一聲破窗而出，迅速的向著遠處消失而去。
段華怔忡片刻，剛要起身追將出去，又轉身向著內殿的寢室看了一眼，便雙手握拳的停了下來。
將軍已然離開，如果他再離開，那么將軍最大的軟肋便暴露在無人守護的真空狀態了。
這個時候，替將軍守好后院，遠勝于追出去相助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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