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離輕輕的嗅了嗅我的發絲，就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樣。

        望著我這一頭，被秘術逼的發白的頭發，沒等我回答，忽然又道了一句。

        “如今你一頭白發，我本是銀發，就像你曾經說的那樣，落魄少爺與山野丫頭，我倆定是絕配。”

        “只是可惜了，你后來不喜歡我的那頭銀發，我便將它變成了黑色。”

        “……”

        他越是這樣，有意無意的對我表露著親昵，我的心里越是對他滿是畏懼。

        我沒感覺到，他對我有多么的喜歡，更多的像是追憶，是占有，是求而不得后的執念。

        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我現在屈居于人下，還沒摸清他的底細，自是不敢反抗，不敢多問。

        他說什么，無論我有沒聽懂，皆是能附和的附和，不能附和的，便安靜的默不作聲。

        轎子被漸漸的抬出了這座地下古城，我和他的‘思緒’，全在他的回憶里面。

        以至于一向謹慎的夜瑾離，全然沒有注意到，就在轎子被抬離這里的時候，一個滿目冰霜的人影，緩緩從暗處走了出來。

        他呆呆的望著轎子離去的方向，眼里的留戀，只剩下了失望和滿滿的恨意。

        “殷琉璃，這就是你的喜歡？”

        “你也不是非我不可，至始至終，都在騙我。”

        “……”

        鳳九傾憤而離開后，是真想將我丟到王殿里面，讓我自生自滅，讓我嘗嘗被人拋棄的滋味。

        是的。

        他在得知自己被騙，在見到我騙他一事，告破之后的第一反應，不是對他解釋，而是維護其他男人。

        他就像被拋棄了一樣。

        之前沒生過的氣，一瞬間全都涌上了心頭。

        他氣的恨不得直接把我帶回長白，拿我祭天開封印，只要我死了，在這世上唯一能牽動他情緒的人就沒了。

        但他氣歸氣，走后沒多久就后悔了。

        他也知道，沈離淵說的沒錯，不該在那種場合之下，與我將臉撕破。

        他本是喜怒不形于色，不被任何人牽動情緒的人呀。

        全是因為，他對我動情了呀。

        越是動情，越接受不了被騙。

        雖然連鳳九傾自己，都不想承認，他真的喜歡上我了。

        但，直到他知道了真相，將我于王殿內撇下，離開之后，他忽然懵了。

        他到底在氣什么？

        他氣的，竟然不是我對他下蠱，對他的算計，而是我與他之間，他給了我那么多坦白的機會，我卻從未想過坦白。

        他氣我騙了他。

        正如情不知何起，卻一往情深。

        哪怕是鳳九傾自己，都沒有想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時候喜歡上的我？

        是在落鳳村的狐仙娘娘廟里，他第一次見到那雙清澈、無助的眼睛？

        還是他故意接近我，博取了我的信任，在長白山中，明明可以直接殺了我解開封印，卻對我手下留情的時候？

        亦或是我從他手中逃脫，他尋了我一路，在承天派里，明明能直接將我弄死，卻還是莫名心軟？

        情蠱可以蠱惑人心，卻不能讓一個人，真正的喜歡上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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