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依我對他僅存的這些印象，他說的再真，表現的再膽小，再退讓，我都不覺得，單憑一個我，能讓他，讓所有南疆遺孤，忘記一千多年前的那場屈辱。

        更何況，就算他們忘了，我也不會忘，鳳九傾更不會善罷甘休，真的將我交給了千羨景。

        我不擅掩飾，更不想在這種問題上逢場作戲，直接冷冷的回他一句：“娶我？你配嗎？”

        千羨景捶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就連面目都緊繃到了極點，好似心中的怒火，已經到了無法壓抑的邊緣。

        果不其然，我輕蔑的態度，直接讓他破防，“我不配？那只賤狐貍就配嗎？”

        “云漠離，你我本就身有婚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南疆圣女下嫁大祭司，古往今來，天經地義，即便是你父母那輩，也無法違逆！”

        他不提這事倒也還好，提起這茬，我瞬間想起，一千多年前，我娘之所以跳下望月臺自刎，不就是因為云天絕強娶？

        “提起我娘？你配嗎？！”

        “千羨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被我爹設計強娶，最后落得了怎樣的下場，我的童年又是怎樣過來的？”

        “我爹因為我娘的事打我，罵我，遷怒于我，你都沒有見到，你只見到了我爹在外人面前，將我推到圣女之位，在外人眼里，擁有一世榮光是嗎？”

        “千羨景，你也曾想從南疆的迷惘中掙扎，你曾也不屑南疆大祭司之位，到底是發生了什么，又是因為什么，讓你轉變了如此態度，反倒將此，視以為榮？”

        我瞬間暴怒的，直接問出了壓在我心中已久的問題。

        沒有記憶的我，沒見過千羨景到底是如何黑化，但那僅有的記憶里面……

        我曾將他視如親哥哥那樣，可以依靠的存在。

        “因為什么？”千羨景面露猙獰，忽然大笑出聲。

        “因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漠離，你怎能有臉，問我到底是因為什么？”

        “因為你，你知道嗎！”

        “是，我是曾把這些光鮮，當作自己身上的枷鎖，我也曾想像你，能夠放下一切，遨游天下。”

        “可是因為你！因為你讓我知道了，我若是軟弱，我若是沒有南疆大祭司之位，我若是沒有那些被人仰望的身份地位，我連自己想要得到的女人，都只能眼睜睜的將她放走！”

        “是曾經的你，讓我知道了，我千羨景，除了心比天高的心氣，脫下了大祭司的外衣，我什么都不是！”

        “更是曾經的你，讓我看見了，身為千家長子，身為南疆大祭司，未來的掌舵者，身上該肩負的使命！”

        “是你親手打碎了，我能夠舍棄一切，做個自由人的美夢，你竟問我何至于此？”

        “云漠離，你配嗎？”

        “你知不知道，若是當年的我，早些覺醒，沒在南疆替你擋下祭司殿的壓力，那些長老們的壓力，單憑曾經的你，早就死上千次萬次了？”

        “你真以為，如果沒有我，你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擁有成長茍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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