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祭壇上的是涂山，她穿著一襲白衣，脫下了先前一直帶著的面紗，露出的卻是一張像是被火燒過一樣，極為猙獰的面龐。

        若非是她的那個眼神，實在令我太過熟悉，我甚至很難將她與曾經的涂山娘娘聯系到一起。

        陸青鸞被綁在十字架上放血，是第一個見到我們進來的。

        她似是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臨死之前還能見到我，更沒想到，她最后能求的人，竟然也是我。

        “琉璃，殷琉璃，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被涂山騙了，我一直被她騙了，都是她！都是她，都是她我才會恨你的，我恨錯了人，傷害了你，我有罪，我真的有罪，我隨便你怎么處置！”

        “求求你，算我求求你，殷琉璃，你救救我吧，我陸青鸞英明一世，被她騙了一世，如今要以這種屈辱的方式死去，我真的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殷琉璃，求求你，救救我，殷琉璃！”

        陸青鸞見到我，就像是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像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識到，我和涂山壓根兒就不是一伙兒的。

        她現在所受的苦難，一直是在為她的蠢來買單，我并不同情，甚至覺得她有點活該。

        “這時候求我，是不是有些晚了？”我淡淡的回了一句。

        “琉璃……”陸青鸞渴求的望著我。

        站在祭壇上的涂山娘娘，也在這時，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先前雖然已經見過幾次，但這樣正式的見面，卻是今生的頭一次。

        許是面紗摘下，她也不想再掩蓋自己的任何身份，瞧見我來，竟如此坦然的問了一聲：“我未傷你分毫，也不想傷你，你現在出現，是想阻止我嗎？”

        “您能先告訴我，您的臉……到底是怎么回事嗎？”我深吸著氣對她問道。

        不知為何，當我真真正正，坦坦蕩蕩的面對涂山娘娘時，我對她恨意全無，脫口而出的您字，更是帶著些許敬重。

        或許，亦如她所說的那樣，她從未傷我分毫，哪怕是一千多年前，云天絕因為我娘的關系，折磨她時，她都待我極好。

        那一世，她待我像半個娘親，這一世，我又是從她的肚子里降世。

        我對她恨不起來，再加上，我已經知道，她被夜瑾年和沉鏡利用的事情，更不可能恨她。

        “臉？我的臉……”涂山娘娘忽然有些慌張的撫上了自己的臉頰，許是摸到了臉上的那些傷疤，她的眼里明顯帶著幾分苦楚，可是神色很快又變得不太在意了起來。

        “那張臉，丑陋的恨，喜歡那張臉的人更丑陋，那么丑的臉，我不要也罷。”她一臉痛恨的說著。

        我知道她說的，喜歡那張臉的人到底是誰，指的應該就是云天絕和林不悔了吧。

        “是和林前輩決裂后，您的臉才弄傷的嗎？”我對她接著又問。

        她似是對于林這個姓極度敏感，眼里瞬間閃過濃濃的厭惡，一向性情溫柔的她，竟然發狠的說：“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姓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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