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相告
回了府中,寧簌囑咐下的事便被下人馬不停蹄地做了下去。
寧簌正在正屋里同云氏說著話,屋內(nèi)的侍女下人都被屏退了下去,她還未將絹綾坊無端同北垣城牽扯上的消息告知她娘,便聽候立在屋外的夏芝聲色匆匆:“姑娘,有貴客登門……”
寧簌心下登時(shí)就是沒來由地一跳。
卻是誤解了夏芝的“貴客”二字,還以為她這是有意暗示,甚至還以為是大理寺的人找上門來了。
怕尚且不知內(nèi)情的云氏多想,寧簌面色并未表露有異,如往常一般淺笑著同她說話:“阿娘,我去去就來。”
云氏點(diǎn)點(diǎn)頭,倒是沒作他想。
……
寧簌出了正屋,快步走在抄手長廊上,外頭的陽光明媚得正好,院子里種植的幾株花,前幾日瞧著還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眼下都已盛開幾許。
爭奇斗艷的花景,卻是令寧簌提不起半分興致。
“來的是誰?”
離開了云氏,寧簌的眉心便不自覺地?cái)皺起來,夏芝瞧見她這模樣反而卻微微笑了:“姑娘,是宣平公世子命人遞了信來。”
“奴婢猜著,莫不是宣平公世子知曉了今日之事,便命人來助姑娘了?”夏芝自覺這位宣平公世子一定是來幫助寧家的,因而說這話忍不住地帶了些輕松的笑意。
“宣平公世子?”
寧簌蹙著的眉心卻是未松,對(duì)夏芝的猜測并未有多少贊同的意思:“我與這位世子并不熟稔,信他會(huì)幫我,倒不如覺得他要同我做什么交易。再者,世子或許是有旁的什么事這才命人登門呢?”
寧簌可從來不認(rèn)為,天上會(huì)掉無緣無故的餡餅。
更何況……
寧簌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她入宮覲見皇帝那次,她在殿外聽得分明,江蘊(yùn)在求旨要娶她。
若非乾元帝抵觸商家女子嫁入王家貴族,不肯讓步,興許她真的就要成為江蘊(yùn)手中一把氣永嘉公主的刀了。
屆時(shí),本就得罪了永嘉公主和皇帝的她,哪能落得什么好?
這些世家貴公子們啊,總是這般,想一出便是一出,絲毫不顧慮旁人的感受,管你高不高興,只要他們順心如意,便覺得全世界都皆大歡喜了。
想到這些,寧簌在心里頭輕輕哼了一聲,她倒是不會(huì)忘記在乾元帝面前,這位世子爺?shù)亩嘤芯S護(hù),這自是該令她感激的。
可這同她愿不愿意嫁給他是兩碼子事情,她可不會(huì)混為一談。
聽了寧簌的話,夏芝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眼底里卻滿是不贊同的目光。
若真如姑娘所言,宣平公世子是為著什么所求而來的,只怕只要亮出他世子的身份,天下商賈莫不心動(dòng)所往,何至于非要來同姑娘談?
夏芝小心地悄悄看了她家姑娘一眼,自永嘉公主換嫁之事過后,似乎頻頻能瞧見這位世子爺?shù)纳碛啊媚锶ピ锏拈L流館能遇見他、姑娘去皇宮覲見皇帝也能正巧碰上他,甚至是……她有一回出門買姑娘愛吃的糕點(diǎn),竟也無意中瞧見世子爺從寧府的大門前,慢吞吞地晃過。
不知情的人,興許都要以為這位宣平公世子是喜歡上她家姑娘了。
……
夏芝使勁晃了晃腦袋,把這個(gè)愈演愈烈,卻又十分地不切實(shí)際的念頭使勁甩出去。
這如何可能呢?
不過湊巧罷了。
…………
江蘊(yùn)遣來的人,寧簌瞧著眼生,看起來也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jì),但對(duì)方見了她,卻并沒有絲毫從候府出來的家仆該有的傲慢,還是極為恭謹(jǐn)?shù)貨_寧簌見了一禮,聲音更是徐徐,不卑不亢:“見過寧姑娘。”
寧簌亦對(duì)這種有禮節(jié)的孩子會(huì)多幾分耐心,她輕聲道:“公子有禮了,快請(qǐng)坐。”
對(duì)方卻是似乎看懂了寧簌眼中對(duì)他的不熟稔的意味,先做了自我介紹道:“寧姑娘,奴來自宣平公府,平日里是服侍世子的,奴喚安凜。”
這個(gè)叫安凜的少年實(shí)在令寧簌有好些的好感,她連點(diǎn)頭:“快坐罷。”
安凜落了座,卻是并未有過多的寒暄,直入了主題。
“寧姑娘,大理寺是否追查到了姑娘的鋪?zhàn)永镱^?”
這話說的,并未有過多的彎彎繞繞,簡潔明了的一句問話,直令夏芝忍不住地看了眼寧簌,她只覺得心中剛剛才摁壓下去的那個(gè)念頭,似乎在此時(shí)此刻,又蠢蠢欲動(dòng)了起來。
這種百爪撓心的好奇感并不好受,夏芝想要尋求答案,不免便直愣愣地盯著安凜瞧了好一會(huì)兒,卻是沒從這人臉上看出什么其他有利的神色。
“是。”
寧簌并未否認(rèn),她面上掛著得體的笑繼續(xù)道:“不知宣平公世子有何示下?”
她記得,江蘊(yùn)雖貴為候府世子,縱然天資聰穎,得京都世人贊頌,卻并未入朝為官。這其中,也不知是乾元帝的戒備心過甚,還是說是這位世子無意官場糾紛。
總的來說,即便江蘊(yùn)是有心想要助她,卻也命令不得大理寺,大理寺的人要查案那定然是經(jīng)過層層旨意所授意的,又怎么可能被一位世子的話,說不查便不查了?
何況……
這本就牽涉到了北垣城,極有可能是北垣城真的正在密謀著什么,寧簌即便再有私心,先前為了寧府沒把布匹莊子的燃焉草之事捅出來,此時(shí)自也不能再只顧自己了。
倘若北垣城真的野心勃勃想要開戰(zhàn),這好不容易維持了十?dāng)?shù)年的太平盛世又將毀于一旦,要她看著百姓再度飽受戰(zhàn)亂,經(jīng)受顛沛流離,同鄰家嬸子說的那樣,未免太凄慘了些。
心思回轉(zhuǎn)不過幾瞬間,寧簌又聽安凜正色說道:“世子命奴來相告姑娘,絹綾坊之事事關(guān)北地……恐得防身邊之人。”
這話一下將寧簌窩藏在心里頭不能言說的秘密戳開,登時(shí)令她心下一驚。
江蘊(yùn)是如何知曉的?
但寧簌轉(zhuǎn)念一想,也是,他身為候府世子,自然不能拿他當(dāng)普通人看待,消息之迅速到他的耳中也是正常極了的。
不過,卻是難得他肯這般用心,恐她不知情,還特意令人過來暗中相告。
想到這兒,寧簌心里難免有些復(fù)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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