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付府
寧簌這才一抬頭,目光便跌進了一雙沉沉如清淵的眸子里,對方似是并未料到她突然把視線投過來,迎上她的目光的那瞬時。
寧簌竟然感受到了那雙清斂的眼眸中,有些掩飾不住的一絲急促情緒。
像是……
像是什么呢?
詞窮了一會兒,寧簌想了好片刻,才忽然想到。
就像是在瞧見自己心上人看過來時,那一瞬間的兵荒馬亂。
……
聯(lián)想到這兒,寧簌登時心頭莫名地一緊。
“寧姑娘不如與我一齊去看看?”
江蘊淺笑著反問道,他說話時眼眸一直都是眼里有著熠熠閃爍的光,看得寧簌有些不知所措地下意識避開了他的視線。
她微垂著腦袋道:“多謝世子,寧簌求之不得。”
似是看出了她的些許局促和不自在,江蘊微斂了些唇邊的笑意,他的眸底映了些落寞,卻刻意疏離了幾分地道:“那便走罷。”
他站起身來,率先出了正堂。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寧簌抬了抬手,蹙著眉微摁了下有些跳躍得不知不休止的心臟那處。
不知怎么的,她總覺得,在面對上江蘊時,自己也變得有了些不正常。
臨出門前,寧簌不忘囑咐秋葵:“我隨世子去瞧瞧絹綾坊的狀況,去去便回,你去向阿娘稟告一聲,讓她莫要等我用晚飯,更莫要憂心。”
秋葵沉穩(wěn)地點點頭應(yīng)喏,不過瞧了幾眼跟在江蘊身后的那些衙役,秋葵多少有些難以安心:“姑娘,您可千萬謹慎著些……”
即便,這位宣平公世子瞧著再像是個好人,卻也不能夠沒有提防之心啊。
寧簌微頷首,表示自己明白。
只待寧簌一眾人走后,在一旁歇息了半晌的夏芝路過秋葵身邊時,便不輕不重地冷嗤了一句:“馬屁精……”
“你說誰?”
即便秋葵再是好脾氣,卻也沒法再度同她這般忍下去了,分明從前都是玩得極其要好的姐妹,怎么就到了如今隨時隨地都會冷嘲熱諷的地步了?
秋葵難以理解,她便忍不住地回了一嘴。
聞言的夏芝登時便停下了步子,她一副納罕的神情掛在面上:“怎么?你做得,卻讓人說不得了?”
“夏芝,我們好生來談?wù)劙伞!?
咽下了胸膛間的那股子郁悶的氣息,秋葵再度定了定神,聲調(diào)重新變得一如既往地和緩:“我知曉,先前我們之間的的確確是有太多的誤會了,我們到底是服侍著姑娘的,這般鬧著終歸不妥當……”
“還要談什么?”
夏芝將眉眼一橫,她的眼神發(fā)冷:“姑娘待你的態(tài)度不就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你還要這般假意惺惺地在我跟前裝什么好人?”
秋葵皺著眉,她正要再說什么,卻見云氏身邊的綿綿自正屋中出來,她便一下子記起來了剛才姑娘的叮囑,她還得快快先去同夫人說上一聲,姑娘同宣平公世子去了絹綾坊的事兒……
“姑娘方才喚我同夫人解釋一聲兒,我得快些同夫人講了才是,等我小半會兒,我馬上就……”
秋葵本是沖夏芝解釋著,可夏芝卻誤以為她這是在炫耀自己得姑娘的重用,直接便冷下了臉:“早知道你便不是個好心思的,如今說這話,倒是恨不得見我偷偷躲一邊哭去吧?”
如若是放在平時,秋葵自然會好聲好氣地同她解釋解釋一番,可眼下主子的事兒才是大過天的,她自然得先遵從姑娘的話,去把姑娘囑咐的事兒辦妥了先。
因而秋葵只皺了皺眉心,并未再多言糾纏她,徑直轉(zhuǎn)身往正屋而去。
看著秋葵離去的背影,夏芝恨恨地瞪了她幾眼,心中惱火難平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兩人就這般分道揚鑣,漸行漸遠。
多年后,淪落天涯天各一方時,兩人皆不止一刻地想過,若她們有一人肯多停下腳步來往后瞧上一眼,說不定,便不至于到后頭來那般地慘淡收場。
…………
出寧簌意料之外的是,江蘊并未把她帶到西街,而是領(lǐng)著她來到了禮部尚書府。
禮部尚書付午甚正是付妗妗的爹,寧簌尤記得,當初和衛(wèi)姝玉初識時,便就是被付妗妗邀請赴她舉辦的小宴。
寧簌的腦海里忍不住竇疑叢生,難不成,江蘊還同付妗妗有舊交嗎?
“世子……”
心里頭這般地想著,寧簌便忍不住地問出聲了:“我們?yōu)楹蝸磉@里?”
江蘊安撫地沖她一笑,聲音謙潤:“付家有我認識的人,或許他可以助姑娘一臂之力。”
果然……是如她所想的那般。
寧簌暗暗心道。
但這般的念頭剛從心里頭掠過,她便覺得有什么東西自腦海里一閃而過。
付家?
付妗妗?
所以,當初付妗妗分明不認識于她,為何要特意邀請她前去赴宴?
難道……
這樣聯(lián)系到江蘊身上的念頭一旦種下,便很快就要生根發(fā)芽,破風(fēng)而長。
看著前頭漫步的江蘊,寧簌唇角囁嚅了一下,到底還是沒問出聲。
如果她揭露了江蘊替她為京城的貴女們轉(zhuǎn)圜關(guān)系,那么她同他這般刻意維持的疏離關(guān)系,便要因她的這番問話,而徹底皸裂了。
“見過世子,見過寧姑娘……”
付府門前正迎著兩名侍女,許是被主子授意了,特意在府門口等待了多時,此時迎上前來恭謹?shù)匾灰粵_他們行禮。
瞧著她們等待了許久,還能這般地極有素質(zhì)地面帶微笑,寧簌忍不住暗暗咋舌。
果然是高門大院里出來的婢子,都是這般地有門面擔當。
“我家姑娘已經(jīng)等待世子多時了。”
不等寧簌再暗悄悄地想什么,其中一位瞧著更為開朗些的侍女微微笑了笑,她不曾厚此薄彼地又沖寧簌道:“寧姑娘,衛(wèi)姑娘也在我家姑娘房中,候著姑娘一塊聊天呢。”
衛(wèi)姝玉?
寧簌聞言眼眸亮了亮。
她確實也是已經(jīng)許久未曾見過衛(wèi)姝玉了,自絹綾坊出事后,她便直直忙得焦頭爛額,壓根沒空去見見她的這些閨友們。
只是……衛(wèi)姝玉也不知近來是怎么回事,也未再主動上門來找她了。
想到衛(wèi)姝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難題,寧簌便不免眉梢染上了些許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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