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老王快退休了。

        據老王說，一個林柯磊，一個江元熙還有一個陸時，學生帶了一批又一批，這樣好的苗子在一個班，他是再也沒遇見過。剛好碰上校慶也就給陸時打了個電話，讓他也瞅瞅這孩子，沒想到一眨眼都這么大了。

        跟陸時從辦公室出來，江元熙回頭看了眼老王，他還在跟林柯磊講著什么。

        剛剛老王親切的問他們的近況。江元熙這才了解到林柯磊研究生畢業就創辦了自己的公司，現在事業也如火如荼，規模越來越大，也有上市的計劃。陸時呢，他說還在讀博士，近期還沒工作的打算。在聽到江元熙說已經入職研究所工作時，很欣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嘴里不停念叨著“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

        站在辦公室門口，江元熙突然想到小時候在這挨時間想等著跟陸時一起回教室的心思。匆匆一瞥，那時的少年早已比她高太多，他們并肩而立，沒了幼年針鋒相對的感覺，溫和有禮。

        “生分”一詞出現在腦腦中，她苦笑一聲。

        太突兀，以至于陸時側頭看了她一眼：“一晃這么多年，老王也老了。”

        江元熙透過窗戶去看老王，頭發全白了，皺紋也爬滿了全臉。

        她讀大學那會，還聽到劉旻子跟她說，老王左手抓一個抽煙的、右手擒一個打架的，在放學的時候站在校門口示眾，那陣仗可不是蓋的。

        嚴厲嚴肅，帶出了一屆又一屆中考狀元。

        可能是年老了，江湖上也沒了老王的傳說了。

        他們跟著老王走在學校里，聽他說著這一尊雕像怎么來的，這一棟樓什么時候建的。還有在他們離開學校之后他新換了辦公區，哪兒哪兒不習慣。還說到去年兒子生了小兒子，現在終于退休了，也得了閑可以回去寫寫字，逗逗乖孫，頤養天年啦！說到最后，拉著陸時的手，眼中淚光點點：“老師們也不求別的，你們只想著、記著老師曾經教過你們啊，也就夠了。”

        江元熙臉有些發燒，上初中時老王就很照顧自己，像個老父親。

        可她呢？她完全斷了和j市的聯系，爸媽朋友，更不要說一個初中老師了。

        可是他都記得。

        吃飯時，他說起有天撞見翻墻出校門的江元熙，偷偷把她給放了，因為那天出了一模成績，他知道她不開心，悄悄跟在她后面一路，看見她走回家才放心……

        快告別時，老王特意把江元熙拉到一旁，輕聲說：“老師知道你喜歡歷史，也很欣慰你堅持了自己的選擇。”頓了許久，瞟了眼陸時，接著說，“還有啊，既然選擇了，也就不要糾結，不要讓自己后悔。”

        坐在前往高鐵站的出租車上，江元熙扭頭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細細思索著老王的話，在聯想老王最后看陸時的那一眼，他是不是早就發現什么了？江元熙在心里問自己，“既然選擇了，就不要糾結”，他是在說自己和陸時嗎？可老王怎么會知道？

        江元熙看著窗戶里陸時的影子，莫名其妙的，自己怎么就要跟他一起回z大了呢？

        出租車上，江元熙旁邊，可不就就坐著陸時本尊。

        他眉頭緊鎖，似乎有什么心事。

        江元熙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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