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裴衣恒沒有聽到兩人的暗度陳倉,他仍然一個人在那里嘰哩哇啦的鬼叫,主要是他認為衛燃的技術實在過于彩筆,而衛燃又認為裴衣恒這廝玩得過于傻叉,兩人在同一隊完全打不出來一個精彩的配合,于是配到最后直接一拍兩散。
雙雙扣分的兩人一抬頭,撞上對方同樣的眼神后,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個虛偽的笑容。
裴衣恒微笑:“我走了,你也要走嗎?”
衛燃點頭:“嗯,到時間該回家了!
裴衣恒:“好,路上注意安全!
衛燃:“謝謝,你也是!
等到一轉身,裴衣恒一把摘下耳機,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他臉色奇臭地踹了一下周旭堯的椅子:“別聊了,回去學習去,玩什么破游戲。”
而衛燃轉身,臉上淡淡的笑容瞬間收回,一臉冷漠地想:大意了,對面長得再好看也不能掩蓋他是個傻逼的事實。
而周旭堯在此刻的臉色不知為何非常精彩,他用一種非常難以形容的眼神望著裴衣恒,裴衣恒瞬間皺起眉,警惕地說:“你干什么?你老毛病不會又犯了吧?我警告你我對你可沒意思啊!
周旭堯臉上立馬轉換成了吃屎的表情:“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說完他還不忘立馬變臉,輕聲細語地對著白露說道:“我們先出去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一會見。”
裴衣恒嫌棄地皺著眉,心想:白養這人這么大,到最后還不是得在兄弟兩肋上插兩刀。
兩人收拾書包走出網吧,外面天空的顏色也就剛剛沉靜下來,夏天的夜晚總是來得比誰都慢,那些卷著藍紫色的云徐徐地在天空降下深色的帷幕,夕陽悠悠地從地平線上扯出傾斜的角度。
裴衣恒手插口袋里,睨了周旭堯一眼:“剛剛我沒注意,怎么,看樣子你們兩人有進展了?”
周旭堯眉眼舒展,嘴角還帶著點沒來得及放下去的笑容,他雙手抓了抓背在書包上的帶子,笑了:“還好!
裴衣恒覷著他,隨即搖搖頭:“算了,你高興就好!
說完他一把扯過周旭堯,哥倆好的搭上肩膀,笑著說:“就當是慶祝我們小周賣出了巨大的一步,得到了階段性的勝利,說吧,等會想吃什么?你裴哥我就破破費,給你奢侈一把開心開心怎么樣?”
周旭堯想了想,報出了一家飯店的名字,是一間面館。
裴衣恒挑眉:“行,大喜的日子吃碗面也沒什么毛病!
周旭堯伸手錘他:“我可去你的吧,還大喜的日子,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你可別折煞我我就謝謝你了。”
裴衣恒說不錯哦小伙子,這會知道詞語該怎么用了,我看你那倒數的語文有資格再進一步。周旭堯二話沒說伸手就想搗他下路,兩人立刻撒丫子在道路邊瘋玩起來。
街道上的人來來往往,電動車發出一點刺耳的鳴聲,公交車轟轟轟的從他們倆旁邊駛過,帶來了一陣陣的車尾氣,旁邊賣包子的店家里騰的一聲蒸出了熱氣。
他們在中午提前放學后是在畫室的附近找的網吧放松心情,偶爾會去,而畫室這邊一條街吃的多,價格比在學校附近的便宜,分量又大。之前周旭堯在這里吃了一碗麻辣燙發現才花了12塊之后,這人便吵著要吃遍這一條街的所有店鋪,立志要讓全街道上的店家都要認識他。
關鍵裴衣恒跟他口味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從小長到這么大,兩人在一起吃飯有不少次都是相互折磨,尤其是吃火鍋的時候。所以裴衣恒內心其實一萬個不愿意跟周旭堯吃飯的,結果這逼轉頭就在父母面前裝可憐告狀,他媽當天就來找他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倆關系好,但是關系好也是需要自己用心去交流聯系的,再說了,人家只是想請你吃頓飯感謝一下你之前幫他輔導成績,你也不至于這么大驚小怪吧?去跟人家吃幾頓飯怎么了?”
總結而來他媽媽就一句話:別亂做作,給他整得目瞪口呆,以至于他不得不屈服在壓力之下,有一段時間都在陪周旭堯尋找舌尖上的美食。
結果等到周旭堯加上白露的聯系方式之后,裴衣恒才恍然大悟——好家伙,原來這狗東西每天說要帶著他在這條街上吃東西、一時興起還要請他吃飯、導致每次都拖延很長時間才能回到家的情況,是專門拿他來打掩護的。
“所以說,白露她們家還真住在這條街附近?”在熱氣騰騰的面館里,裴衣恒嗦了口面條后問他,“旁邊那位真是她弟弟?”
這家面館店生意不錯,正好到了飯點,桌子旁差不多坐滿了人。
對面周旭堯捧著手機盯了好一會,聽到裴衣恒的問話頭也沒抬:“對,確實是她親弟弟,不過你問她家里住哪的問題干什么?我就是知道她每天都會走這條街上走而已,別把我想的那么猥瑣!
裴衣恒端著面條死魚眼地看著他:“你看看你現在臉上笑成那樣,這還叫不猥瑣?”
周旭堯連忙放下手機,端正神色地說:“你面條里還有香菜沒弄出來,我看見了,現在好像又沾你牙上了!
裴衣恒捧著碗當場石化,回過神來后用力呸了好幾聲,周旭堯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嘲笑他,然而還沒笑完,他的聲音就戛然而止,嘴巴自動癟下去了。
裴衣恒一下子捕捉到他的微妙,轉過頭去,白露正好從門口推門而入,門還沒關上的時候就朝著這邊望了過來。
裴衣恒瞬間覺得牙疼,捧著面條碗自覺地說:“我現在就滾,你們慢慢聊。”
周旭堯肉眼可見地變得緊張,在裴衣恒端著碗滾到另一張桌子上的時候,拉住他輕聲囑咐:“等會要是看到她弟弟來了記得趕緊提醒我。”
裴衣恒立即無語:“周旭堯你果然不是男人,在那一刻來臨的時候我會選擇性眼瞎的,你就等著被當場打死吧你!
周旭堯:“……不是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哎呀你趕緊滾吧,再不吃你碗里的面條都要涼了,拜托你趕緊把那一坨咽下去吧,我強迫癥看著就很難受!”
裴衣恒被趕出了現場,只能憂傷寂寞的徘徊了一會,才找到一張無人的空桌子。他坐在距離他們兩個座位以外的桌子上,望向外邊深沉的夜幕,順帶著肩負起了哨兵望風的職責。
一個人的裴衣恒十分寂寞,于是掏出手機發起了信息:
【清秀的大帥哥:周旭堯這廝的春天居然真來了,要是擱兩個星期以前的話,我跟你在這嘲笑他的時候都覺得他真是異想天開。】
對面回復相當迅速:
【大橙子:!什么!周旭堯居然真的鐵牛開花了!】
【大橙子:我一時間不知道這傻逼哪來的運氣,這都能行?】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這邊有人嗎?”
裴衣恒剛剛噼里啪啦打出一行字,剛剛發送出去,抬頭望了一眼,沒人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愣了一下。
衛燃和裴衣恒相互對視,在熱鬧的餐館里,彼此之間都很沉默。
衛燃旁邊的人在玩手機,察覺到這邊寂靜了一瞬間,抬起頭來問道:“怎么了?遇見熟人了?”
裴衣恒看見衛燃身邊還有兩個人,假裝之前在網吧里的無能狂怒是一場幻境,用友好而又親切的語氣陳懇交談道:“挺巧的!
衛燃對著他的同伴說:“嗯,遇見畫室同學了!
說完他轉過頭,一臉心平氣和,“那我們先在這里坐下來了?”
裴衣恒:這人真的比他還會裝。
俗話說,互聯網上和互聯網下那完全是兩種生物,再加之兩個人鬧過一點奇妙的烏龍,更別提剛剛還經歷過一場大戰,此時互相回到現實面對面大眼瞪小眼,那還真是尷尬給他媽開門尷尬到家了。
手機跳出了消息,裴衣恒以為自己能遠離尷尬旋渦了,孰料對面發過來一條:
【大橙子:完蛋了!我剛剛才知道我們老師多布置了一項作業我沒寫!操!八卦的事情以后聊,開學之前勿擾我!】
【清秀的大帥哥:……】
寂寞總是來得如此猝不及防,裴衣恒只得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周旭堯身上,一邊把最后幾口面嗦完,一邊狠狠地盯著周旭堯。
他們倆人似乎交談的很愉快,白露點了碗湯面,此刻冒著熱氣的湯面剛剛端上來,她伸出雙手捂住了面碗,低下頭輕輕喝著湯,周旭堯坐在她對面的時候一直在緊張的扣手機,眼神亂竄,在她低下頭的時候才悄悄抬起眼,認真地盯著白露看。
裴衣恒內心里終于冒出點自家豬要撒蹄子拱白菜的心酸感,也許他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坐在旁邊的衛燃突然就開口,疑惑地問道:“我剛剛就想問了,周旭堯對面那女生是誰?你怎么沒跟他坐一起?”
裴衣恒長吁短嘆,傷心地說道:“唉,長這么大,不愛了,就對著別的人孔雀開屏了,真令人難過!
衛燃其中一個同伴突然說:“那你們感情還挺好!
裴衣恒點頭:“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
他并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欲望,只是客氣的笑了笑,轉過頭繼續去第一線吃瓜去了,自然也就沒有看到在他轉過頭之后,衛燃收回笑容,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小伙伴看了一會,而小伙伴聳了聳肩,在臉上不著調的彎出了微笑。
衛燃他們的面條端上來的時候,裴衣恒已經嗦完了最后一口,他一咕嚕把湯汁全部喝光后,發現周旭堯還在興致勃勃的聊天,目測短時間內不會停下來的樣子。而衛燃已經和他的朋友聊開了,裴衣恒沒有擅自插入別人話題的愛好,干脆通過玻璃窗望向外面,欣賞起夏夜的風景來。
夏夜的燈光印在夜空里,是個美妙的夜晚,而他挑選的時機很美妙,一分鐘過后,那位跟白露長得很像的應該是她的弟弟,踏進來了這間面館,裴衣恒在那一瞬間猶豫了幾秒鐘,然后這幾秒鐘使得他錯失良機,失去了向前提醒周旭堯的機會。
裴衣恒:……行吧,那我只能說周旭堯你自求多福吧。
弟弟進了門以后掃了一眼,像是自帶雷達似的,一眼就掃到了那兩人,臉上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臭著臉去了前臺點單,路過的時候還不忘瞪了周旭堯一眼,可惜周旭堯背對著他,沒完全看到,白露也只是對著弟弟笑了笑。
屋漏偏逢連夜雨,不知道怎么回事,嚴浩宇那一幫人突然間就推門而入,而且剛一進門,嚴浩宇就眼尖的望到了他們,隨即那一群人的目光嗖嗖射過來,望向了正在和白露說說笑笑的周旭堯,當即那幾個就竊竊私語起來,動作之大,聲音之密集,惹得在他們旁邊坐著的人頻頻回頭。
裴衣恒:……
裴衣恒:怎么的這是什么吃瓜現場嗎?就非要在這一天遇見這么多熟人嗎?那周旭堯你真的自求多福吧,要是出了什么糗事我就當不認識你這個人了。
“嘶嘶——”
旁邊的衛燃端著面條,在迅速地理清情況之后,發出一聲文靜的贊嘆:“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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