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的奶油被一點一點的舔了干凈，呼吸交錯，裴衣恒輕輕地喘了一口氣，低聲說：“你咬輕點。”

        衛燃的喉嚨滾了一下，他啞聲道：“……輕不了。”

        昏暗的房間內，只有透過窗簾層層照進來的月光，親吻帶來的熱意燒到了身上，手里的星星一閃一閃，像銀河流進了心里。

        最后兩個人一起沖了把冷水澡，才平息了各自身上的躁動。

        裴衣恒齜牙咧嘴的在被窩里把被子裹緊，嘟噥道：“昨天就不應該開那個頭，明天還要考試，差一點就收不住了。”

        衛燃躺在他身邊，摸了摸裴衣恒的頭，把他攬過來抱緊，說：“馬上你是不是還要出去送蛋糕？我給你暖暖床，別著涼了。”

        裴衣恒有點怕他們抱著抱著又控制不住自己，殘忍地拒絕了他的要求，自己把自己捂熱了才下床換衣服，衛燃想跟著一起去，被裴衣恒按住又塞被窩里，“我回來前你最好能再去洗個熱水澡知道嗎？”裴衣恒拍拍他，還開玩笑道：“你也別著涼了，這房間里沒暖氣，我要是回來發現被子里不熱我就要找你算賬。”

        衛燃乖乖地點了點頭，目送著裴衣恒端著蛋糕離開房間。

        裴衣恒把周旭堯房間門敲開的時候，發現有好幾個人正聚在他房間里玩斗地主，眾人一見他端個蛋糕過來紛紛圍上來，還不滿地譴責他道：“裴哥你太過分了！怎么就只分周旭堯一個！你只分給他我們吃什么？你為什么不多來點！”

        裴衣恒反手就是一句：“你也配吃這種蛋糕？能分到渣滓給你就不錯了，還好意思多要？不給錢就別想吃！”

        眾人大呼裴衣恒不義氣，把他留下來磋磨了好一頓才放他走，裴衣恒又笑著去給程萱送了蛋糕，程萱很懂事，接到蛋糕之后立刻發短信恭敬地給衛燃拜年去了。

        【大橙子：祝您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幸福！美滿！】

        【印象：［紅包］】

        【大橙子：客氣了，我又不是圖您這個】

        【大橙子：［紅包已接收］】

        裴衣恒給老王送的時候，老王也在和幾個老師打牌，見到他還意圖把他留下來三缺一，不過被裴衣恒以明天還要考試的理由給掙脫了。

        走之前，老王還笑著拍了拍裴衣恒的肩膀：“祝你考個好成績。”

        裴衣恒笑著應了。

        他準備回到房間的時候，想起來衛燃還點了外賣，于是又坐電梯下去等外面，等他回來的時候，衛燃已經洗過澡了，正躺在床上玩著手機，見到他回來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地方想要讓他趕緊躺過來，裴衣恒把外賣放在他面前讓他先吃晚飯，自己去沖了個澡。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裴衣恒想起來他們明天考試的東西還沒收拾。

        他翻了一下群里老師說的注意事項，問道：“你明天要考試的東西收拾好了沒？”

        衛燃答曰：“還沒呢。”

        裴衣恒：“那你別下來了，我幫你收。”

        衛燃乖巧的應了一聲，看著裴衣恒對照著群里同學友情提供的清單，忙忙碌碌的清點了各種顏料鉛筆橡皮，畫板畫架，還有考試必備準考證身份證，裴衣恒東西收拾好了以后，又跟衛燃確認了一遍，確定沒有什么遺漏的，才拾到了一下自己，吃了點東西過后，躺在了床上。

        在床上躺下之后，衛燃就靠過來跟他貼在了一起，裴衣恒則低頭來，親了親他的額頭，低聲說：“晚安，明天一切順利。”

        他們第二天起的很早，幾乎是天沒亮就起來了，起來刷牙的時候裴衣恒困得睜不開眼睛，倒在衛燃的肩上，一邊靠著他一邊刷牙，衛燃也困得睜不開眼，但是沒忘攬著裴衣恒支撐著他。

        外面的天昏昏沉沉，路邊的路燈昏暗昏黃，背上的畫板畫架，手里拎著的小推車，沉重的感覺襲來，裴衣恒從嘴里呼出一口熱氣，突如其來的，感覺到了一些的疲憊。

        藝考生就是這樣，在寒冷的冬天里穿梭在各個學校內，亦或者是不同的城市，除了美術之外的藝考生，裴衣恒曾見到過在大冬天內，外面的羽絨服下只穿著薄薄的藝術服裝，連坐在店內吃午飯時都凍得渾身發抖舞蹈生或者傳媒生，學校內的考生來來往往，行色匆匆。

        裴衣恒只考了五天就可以回陽城繼續學習文化課了，但是衛燃還有其他人仍然還要留下來考試，衛燃甚至還要再回到北京去準備美院的考試，他回去的那一天也是衛燃走的那一天，是剛考完了別的學校的考試，就要各自坐上各自去往目的地的車，兩個人甚至只能簡單的抱了一下，親了親對方，然后就分開了。

        高三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緊張，幾乎是到了爭分奪秒的地步，裴衣恒回到陽城的時候，距離他離開也不過就過去了六七天，他就要將他的文化知識從頭到尾的再補一遍，每天復習的頭都大了，復習到裴衣恒這種性格的人都變得相當自閉，但是為了讓自己能夠跟上進度，裴衣恒還是咬咬牙堅持了下來。

        這一年，裴衣恒感覺過年的氛圍都淡了，朋友和同學都不在身邊，喜歡的人跟自己相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放假也沒有放幾天便又開始投入到學習當中去，唯一能夠算得上苦中作樂的，大概就是每天和衛燃為數不多的聊天了。

        而等到開學過后，風塵仆仆的藝考生終于得以結束考試，回到陽城里，在知道衛燃回來的時候，裴衣恒挑了個陽光明媚的中午，在下午上課之前，去自己心愛的奶茶店買了奶茶回來，還是心愛的白桃烏龍。

        而在等待的過程中，衛燃推門而入。

        裴衣恒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見過衛燃穿校服的樣子了，藍白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整個人干干凈凈的，他耳朵上還掛著藍牙耳機，見到裴衣恒連忙摘下了耳機，大概是環境氛圍使然，裴衣恒一眼晃過去，覺得衛燃臉上的笑容都變得青澀起來。

        裴衣恒也跟著笑起來，仿佛又回到了和衛燃見面的第一天，只是那時候兩個人的交集不深，他也只是對著面前的人的臉有短短的那么驚鴻一瞥的印象，隨即而來的便是各種烏龍，再然后，他們的關系便不知不覺的、自然而然的變成了這樣，恐怕那個時候他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喜歡上對方吧。

        “在想什么呢？”衛燃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裴衣恒回過神來，笑著說：“沒想什么，就是覺得今天的你很好看。”

        “嗯，”衛燃在底下的手悄悄伸過來，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了一會，“你點的奶茶好了，我們現在進學校嗎？”

        裴衣恒笑著點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都是兩點一線，學校到家，家到學校，高三的誓師大會過后，日歷上撕下來的紙張越來越多，距離高考的那一天也越來越靠近，各種各樣的考試在這個時候扎堆而來，每天的試卷仿佛多到寫不完，日復一日，簡單又沉重，痛苦中也算有著快樂。

        在高考的前幾天，高三的課程基本上已經算是結束了，老師們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在給學生灌輸一些沒用的知識了，于是在這個時候，畢業照被提上了日程。

        李笠在班里面匯聚大家意見的時候，真的很難做到完全統一，因為眼看著即將高考結束，班里面所有人的精神都變得相當興奮，李笠只好把目光投向了他的狐朋狗友們。

        趙輝和方成玉理都不理他，捧著個手機跟后排的男生玩游戲玩到飛起，終于舍得分給李笠一個眼神的時候，還是一句話：“峽谷來不來？”

        裴衣恒就更不用說了，跟旁邊的衛燃聊天聊得正開心，最多分給他一個側臉：“那天我有衣服了，你不用考慮我。”

        說完他也補充了一句：“衛燃也有，你可以當我們倆不存在。”

        李笠：……這些人屁用都沒有。

        最后李笠還是死纏爛打，詢問了裴衣恒他打算穿什么衣服，在得知這兩個人都決定穿西裝過后，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提議，于是回頭跟班長一商量，大手一揮，直接穿制服算了，保準不會出錯！

        定的制服在第三天就到了，而后天就是高考的那一天，這個時候高三基本上已經不上課了，來學校拍個畢業照就算結束了，而李笠一看別的藝術班花花綠綠，不是漢服就是特意定制的班服，覺得他們班的服裝有點太素了，結果萬萬沒想到，裴衣恒一來，一下子就成為了全班最靚麗的風景線！

        他身上穿的衣服簡直太花了，妥妥的紅配綠，那種紅，那種綠，那紅配綠上的金色花紋，花到李笠都晃了一下眼，心里都替他涌起了一股羞恥感。

        這種衣服，給他爺爺奶奶他們都不穿！

        裴衣恒還帶了個大金鏈子，不是，眼鏡上墜下來的鏈子，整個人就是一種好像很土但是因為臉的關系又好像很fashion的樣子，看得李笠的眼角抽了一下，看的全班人的目光都追隨著他一路走到座位上，裝作不經意地捋了一下頭發，對同桌說：“怎么樣，是不是特別帥？”

        前面后面都不由得傳來幾聲噓聲，裴衣恒充耳不聞，衛燃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道：“你正常點，大家都看不下去了。”

        裴衣恒笑嘻嘻道：“他們看不下去關我屁事，忍著不就行了？”

        即使待在學校的天數所剩無幾，裴哥依舊很囂張，自由活動時間穿著衛燃送給他的西裝在很多人的面前晃了一遍，那氣場，那姿態，確實是有那么一點王者下凡的不羈味道，就是有點中二。

        周旭堯看著就忍不住對衛燃吐槽：“他現在的樣子就跟個撲棱蛾子一樣，這你都能忍得下去？”

        衛燃剛笑笑，旁邊的程萱就很懂事的一把捂住周旭堯的嘴：“我知道，大哥您別說了，我這就把這個不懂事的人給當場拖走。”

        裴衣恒逛了一圈回來就見到周旭堯被當場拖走，一看就知道是犯了什么事，他了然地攬著衛燃，也不想問周旭堯這狗比問了什么，說：“走吧，我們集合去拍照了。”

        他們藝術班排在前面拍照，由于這個畢業照片要和老師們一起合影，所以一點不敢浪，但是沒事，他們可以再另外重拍一張，后面的男生嘀嘀咕咕的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什么，班長和其他的人笑著又把大家集合到一起：“我們這次的照片可以拍的輕松點，反正是自己拍的，大家就當是留念，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裴衣恒當仍不讓的充當了門面，由于他過于花花綠綠的衣服，全班同學看到他就忍不住給他讓出了c位，很是讓他風光了一把。

        連攝影師都忍不住贊嘆道：“裴哥，您的這張臉真的是讓整張畫面都黯然失色啊！”

        裴衣恒得意洋洋道：“那當然，不看看你哥是誰！”

        攝影師請的是別的班的同學，他們一個班的坐在大操場上，頭頂是藍天白云，腳下是郁郁蔥蔥的草地，有的人做鬼臉，有的人把班里的同學抬起來，裴衣恒還趁亂想去牽衛燃的手，結果剛牽上，旁邊的男同學一看到就毫不示弱的沖上來表示，自己也要，于是就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那一排的男生手都牽上了，各種各樣花招層出不窮，裴衣恒恨得牙癢癢的樣子，旁邊衛燃一臉看戲的樣子，還有的人笑得差點厥過去的樣子，跟別人聊的熱鬧的樣子，這些這些全都被攝影機保留了下來。

        最后一張照片，攝影師喊了一聲：“大家回神啊！最后一張了！”

        “三！二！一！”

        唰——

        后面的男生唰的一下，在后面扔出了一摞子高三的書，那些數學語文英語的書全都在后面飛起來，這屆的高三被老師嚴格管控，不允許再在教學樓內撕書影響環境，這些躁動的人沒辦法，只好將目標轉移，改成了扔書。

        嘩啦啦的書被紛紛的扔了出去，攝影機咔嚓一聲，定格在了全班同學大笑著的臉上，定格在了青春飛揚的那一刻，無論之后的道路怎么樣，在這一剎那間的記憶，大概會永久永久的存放在少年們的腦海里。

        高考的那一天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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