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誰?
平?jīng)霭压葌}都塞滿了,卻仍舊還有一大半谷子沒辦法塞。眼看一山錢加幾山糧把祠堂都快要填滿了,人吃飯都得到祠堂外面擺桌子。
趙正覺得這不是辦法,于是第二天便干脆讓弟兄幾個開倉發(fā)糧,各人按算好的工分把該領(lǐng)的糧全領(lǐng)完,然后一聲令下,解散食堂。
從今天開始,勞作仍舊是集體勞作, 但吃飯,就不要到祠堂里來湊熱鬧了。
自己回家做去。
祠堂畢竟是個神圣的地方,莫要擾了老祖宗休息。
至于領(lǐng)到的糧食,是自己吃,吃不完的拿去換去賣, 該怎樣各家自己拿主意,趙正不干涉。順便, 趙正也讓趙金玉拿出三萬貫錢來,扣除租用蓄力、還給縣府的鐵礦、豆種、稻種錢以及這半年來外出公辦必要的花銷外,按人丁不分男女平均發(fā)下去,作為半年分紅。
每人能分到大概八十貫左右。
這可是一筆巨款!
還剩的糧食除了按需發(fā)給老兵外,其余的全部進倉,作為儲備糧。
錢則專門空了一間磚房存放,等過一陣子買完了豬苗,再買些蓄力,打幾輛馬車作為交通和勞作工具。再去鎮(zhèn)上、縣里多收幾個鋪子,賣豆子、豆干、豆腐、糧食、魚干什么的。除此之外,趙正還要去買紡布機,送女子們和娘子們?nèi)コ抢飳W(xué)紡布、裁縫手藝。
帶工分脫產(chǎn)的那種。
至于沒成親的女子們要多交的稅?
去他娘的吧,老子給的起。
至于空出來的地不夠人種,也不用擔(dān)心,大不了招佃戶。相信過了這一茬,平?jīng)霰闶菦鲋菟袩o產(chǎn)者心中向往的圣地。
趙正一邊想著這些美事,一邊喜滋滋地騎著馬去了涼州。
畢竟趙碩給了他差事, 按他說的, 每十日去一趟州府, 就算沒空團練,也得去拍拍刺史大人和涼王殿下的馬屁。
趙正午后到了州府,在街市上買了些看上去還不錯的茶粉,又去糕點坊稱了兩斤死貴的桂花糕外加兩斤酥糖,兩手提著打聽了路,就往都督府而去。結(jié)果一腳踏進府門,迎面便撞上了一臉緊張的老古。
“元良!”老古見是趙正,諱莫如深的臉上頓時綻開了笑容。
“老古!”趙正拎著東西不好行禮,只好點了點頭,嘴里笑著打趣:“多日不見,古大人越發(fā)豐碩了!”
“快別扯淡了!”老古沒心思去糾正趙正的稱呼,擺了擺手,“你來干甚了?”
“找涼王啊!”趙正于是把涼王隨手給他寫了一張任職書的事當(dāng)笑話說了出來,誰知老古一愣,道:“你不知道?”
“知道啥?”
老古連忙把趙正拉進了屋內(nèi),關(guān)上了屋門,道:“隴右開戰(zhàn)了!”
“扯淡了么不是!”趙正心說這么大個事,我怎么會不知道?大唐和吐蕃之間才太平了幾年?合著這割地賠款的和約也就是茅坑里的廁紙,屁股上畫完就扔啊?
而且這一路走來,四海升平海晏河清的哪像是開戰(zhàn)的樣子?
老古仰天長嘆,“還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涼州軍政,不!整個河隴如今都亂了。涼王殿下前腳收到了加封河隴道行軍大總管的敕令,后腳就帶人去了鄯州。如今都督府在唱空城計,就剩王渠讓王長史坐鎮(zhèn)了。”
趙正認真地看老古,似是不像說謊的樣子。
“那河西呢?涼州怎么辦?”
老古嘆了口氣,“涼州刺史安郡王趙末領(lǐng)了河西道行軍總管的職,眼下正在右武衛(wèi)那商議涼州邊防事宜。”
趙正聞言,提著的一顆心瞬間落回了肚子里。
右武衛(wèi)沒走,還好。有右武衛(wèi)在,涼州至少還有一戰(zhàn)的能力。
可是轉(zhuǎn)念又一想,不對。
右武衛(wèi)才一萬人!
加上涼州府軍,才一萬三千人。
算上河西邊軍四個軍鎮(zhèn),每個軍鎮(zhèn)五百人,頂天一萬五千人!
隴右一萬五千人大約是夠了,那地方到處都是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地形,就算被打進來了,吐蕃也是舉步維艱。可涼州不一樣,涼州往西,就是開闊的戈壁灘,無遮無攔直對肅州,騎兵一個晝夜就能兵臨涼州城下。
雖然從河西殺上黃土高坡是仰攻,但架不住涼州這鳥地方四處透風(fēng),易攻難守。右武衛(wèi)的確兵甲犀利,重甲一披所向披靡,但人重馬重,機動性太差,這點兵力容易被人牽著鼻子,顧此失彼。
要是吐蕃人隨便有個幾百騎兵滲透到了蒼宣,那他趙正豈不是要第一個挨打?
還真有這個可能,就憑那個叫達布的讓他去河西當(dāng)域本便能看出,他得罪的可能是吐蕃高層領(lǐng)導(dǎo)。當(dāng)著他的面殺了他的人,到時候怕是要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平?jīng)鋈缃耠m然堡壘化接近完成,但它畢竟只是一個村子,刀槍不備,人員不訓(xùn),根本架不住上了規(guī)模的正規(guī)軍圍攻,而且一旦打起來,那肯定沒有上一次走運,極有可能要孤軍奮戰(zhàn),真的沒有任何援軍。
不行不行!遭不住,遭不住!
“老古,我先走一步!”趙正連忙起身,心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滿村婦孺和那一屋子銅錢。
老古見趙正滿臉的焦慮,知道他也是擔(dān)心吐蕃人打涼州,老古是從蒼宣縣府調(diào)來的,知道蒼宣這地方確實不太安全,附近沒有駐軍,只有往西幾十里外有個軍鎮(zhèn)。而軍鎮(zhèn)那點人,真不夠吐蕃人塞牙縫。
于是老古也不挽留,交代趙正小心行事,回去安排后事。
趙正心說這什么話呢?提著東西剛想走,卻見屋門“嘰呀”一聲響,進來個白面凈須,書生一般的年輕人。
“王長史!”老古見是王渠讓,連忙行禮。
“這是……”王渠讓一眼看見趙正左右手都提了禮物,以為是來找老古跑關(guān)系的,臉色有些不悅,道:“如今情勢如何,古司農(nóng)當(dāng)真不清楚?”
老古何等精明,一聽話風(fēng)便知王渠讓誤會了,于是趕緊解釋:“長史,這是平?jīng)隼镎w元良,也是涼王殿下親封的涼州團練副使……”
趙正反應(yīng)也不慢,放下東西也做了個揖,“王長史!”
“誰?”王渠讓吃了一驚,放眼打量著面前的趙正。這個看上去長得有些憨厚,眉眼間卻隱隱透著一股精明,頭扎一帕方巾,身著皂袍腳穿布鞋的人,就是二郎嘴里一直念叨的那個修渠的怪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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