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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神仙打架,傷及無辜


  從兩個豎井相對開挖,土方用吊籃運至井上,篩出來的碎石子和大塊的片石被用作工程用料,加固明渠。每掘進十丈矯定掘進方向,人在井下陰冷潮濕,上了井后喝湯藥加保暖,三百人用了十天,掘出了第一條聯(lián)通暗渠。
  趙正下井驗收,只見那狹窄的渠道,被山石限制,闊處能行走站立,窄處卻只能容一人彎腰爬過,井內(nèi)水深沒膝,冰冷刺骨,從豎井順著泥階爬出時,趙正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
  這工程做完,挖渠的大多數(shù)人都要短命。
  “怎樣?”趙吉利端了一碗熱水,遞給了趙正,趙正擺了擺手,道:“工地的條件有些苦,給他們多調(diào)些肉食,錢不夠我來想辦法。湯藥也要多準備些,祛濕固本的。底下陰寒,多加輪換。每人每日在井下不得超過兩個時辰,違者監(jiān)工斬首示眾。”
  “這也太嚴了吧?”趙吉利見趙正一本正經(jīng),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每處井下只一人挖掘,數(shù)人清方,相互間輪換。這要是整組頻繁輪換,什么時候才能挖完這一百多里暗渠?”
  趙正嘆了一口氣,叉著腰看著那群對著豎井躍躍欲試的雜奴,道:“積些德吧,這些人日后便也是安西的眾生。”
  “那聽你的便是。”趙吉利找來會寫吐蕃文的文書,將趙正的軍令寫成施工標準備注,至于技術(shù)上的要求,早由趙正親筆寫成,如今只要譯成吐蕃文字,便就能抄寫謄錄,發(fā)放到各處工地。那文書本就是從俘虜中挑選出來的,毛筆沾著墨,一絲不茍地一字一字記下。
  每日肉湯三兩,肉塊一兩,糌粑男八兩,女六兩;粟米男四兩,女二兩。井下作業(yè)者,加肉二兩……
  傷熱癥者休三日,輕病者井上整理土方,監(jiān)工不得令其下井作業(yè)。因工傷者,送龜茲療傷,愈者補足錢銀再送工地。殘者,應(yīng)循分工原則,做些力所能及的雜務(wù)。工程完畢后,賞田三畝,錢兩貫,以度生活……
  那文書抄著抄著便默默地流下淚來,手里顫抖,毛筆都握不穩(wěn)了。沒過幾日,各工地營便收到了整理成冊的施工文書和施工標準,以漢、鶻、蕃三語寫成。對文書和標準中的要求,無論是監(jiān)工亦或是俘虜,都必須人人熟知,都護府專人考核,隨機抽問。對標準或要求不熟者,不分親疏,杖二十,因杖傷不能作業(yè)者,扣除相應(yīng)工錢和許下的田畝。
  監(jiān)工營無論唐鶻,克扣糧秣、不足量發(fā)放者,罪問首要,輕者撤職查辦,重者斬首示眾。
  一時間,各營不知該如何自處。
  乞力柔然調(diào)來的汗庭軍兩千人,第一個月便被趙正撤了六個將佐,斬了十二個軍佐。回鶻人不服氣,一紙訴狀遞到了庭州,要向可汗討個說法,結(jié)果卻被乞力柔然以傷軍紀、不服調(diào)令的由頭,斬了始作俑者。
  消息傳到都護府,趙正臉上卻沒一絲波瀾。
  這是乞力柔然欠他的。
  他也老早便告訴了這女人,要想在安西站穩(wěn)腳跟,就要摒棄唐鶻之別。安西軍的重建,回鶻人也是主力,到時候的齟齬更多,齷齪更大。若是彈壓不住,大家不如趁早散伙。
  這次調(diào)用了一萬余俘虜,分大小工地二十四處,各營監(jiān)管看守便要近三千人。若是沒有一個一視同仁的軍紀約束,不僅完不成這工程量,井下作業(yè)的吐蕃俘虜最后也不會剩下幾個。人家約茹使者急得頭發(fā)都白了,這幾個月里跑來跑去,到處籌措,眼看趙正開出的價碼都直奔八百萬了,他還沒見到一個約茹俘虜。
  趙正也不能卡得太死,這些俘虜中也有些是鐵了心地要回約茹的,趙正答應(yīng)過他們,只要聽話,遲早要把他們送回去。這事他不能食言,因為關(guān)系到軍心的穩(wěn)定。所以趙正把這些人篩了出來,足有六千多人,男女都有。
  但趙正偏偏就跟約茹躲迷藏,不主動,但也不回避。只要人來,他便好生招待。到五月時,約茹人終于坐不住了,直接提高了使臣級別,派出了掌管人口、財帛的域本,親自跑了個把月,吃了滿肚子的黃沙,趕到了龜茲。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趙正殺了一只羊,笑瞇瞇地請他吃了一頓安西的瓦罐羊肉,品了一番西洲的葡萄酒,又贈送了一柄龜茲鐵打造的上好彎刀。
  那域本名喚旦珠,年約四十,卻長得一臉皺紋,讓人捉急。席上雖然頻繁應(yīng)酬,但看得出心不在焉,開口便是要去見見被關(guān)押起來的約茹子民。
  他一連喝了幾杯葡萄酒,面色通紅,像似鼓足了勇氣:“督本,你就別再逗弄老兒了。約茹敗在你的手下,甘受此辱。督本若是要定約,你我雙方便尋個吉利日子,定了盟約便是。無論督本你要什么條件,我約茹說一不二,照做就是。可督本扣著我約茹子民,既不要錢,又不要糧,只是開價。眼看這價錢越開越高,我約茹上下全茹加在一塊,也決計拿不出來。到得那時,你我難免又要扯破臉皮、刀兵相向,督本有何苦來哉呢!”
  “尊使言重了!”趙正嘆了一口氣,“兩國交兵,首重利益。約茹能出得起趙某人要的價,我又何必押著你約茹的子民,對我又沒半分好處。只是我這每一筆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訂不訂約,這錢你們總是要出的。可是不是我說你們,就這幾百萬兩一拖再拖,難以交訖。我這就算喂牲口,每天兩萬人的成本總是得算進去的吧……”
  那域本連忙點頭,“自是應(yīng)該!眼下三百萬兩已籌措到位,再有十日,便能起運,兩個月就能到龜茲。余下的五百萬……只能每年還一些牛羊充數(shù),銀兩,真的沒了……”
  “那也行啊!”趙正哈哈大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好歹你們吐蕃也是我們大唐的侄輩。我看這樣吧,二十只羊換一個人,兩頭牛換一個人,余下的欠款,便就以此充數(shù),如何?”
  旦珠一張老臉終于展出了笑容,舉著酒杯,高呼“督本睿智”。卻看趙正大手一揮,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又道:“只是這筆買賣又沒法找個中間擔(dān)保人。我若是一次將你們的人都放了,結(jié)果你約茹毀約,不再付給我們銀錢牛羊,我豈不是吃了大虧?”
  “那斷斷不會!”旦珠急忙爭辯,“國與國之間講的就是重信重義,督本若是不放心,可簽訂契約……”
  “重信重義?”話音未落,在場的所有人都笑出了聲來。趙吉利笑的聲音尤其大,看向旦珠的眼神里,也充斥著可憐的意味。
  吐蕃人講信義,特么安西的狗都笑了。
  “貴使,我不是笑話與你。”趙正忍俊不禁,壓了壓手掌,“做生意還講個銀貨兩訖,這等大事我也不得不防。要怪,就怪蘇毗人吧。我們大唐與蘇毗在河隴幾次三番大打出手,哪份和約他們不是簽了又撕,撕了又簽?你們與蘇毗同屬吐蕃六茹,歸邏些王庭制約,我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看不如這樣,你運來多少錢銀牛馬,我便放多少你約茹子民?如何?”
  趙吉利補充道:“這是我安西都護府與回鶻汗庭共同的決議。貴使,你考慮清楚,若是答應(yīng),在這八百萬銀錢上,便不再加息加罰,只算糧秣用度。若是有難處,那還請貴使回稟約茹茹本甚至上報邏些王庭,要么來打,要么走開,莫要擾我安西清靜!月月來說,說又說不出個結(jié)果,你們這些約茹人,好不煩人!”
  說到最后,趙吉利的語氣陡然提高了八度,那震耳欲聾的聲音繞梁激蕩,把旦珠的冷汗都嚇了出來,眼看那端坐上首的督本趙正,一臉眉清目秀的模樣,竟然是個貪得無厭又頗有心計的家伙,上下約茹同時栽在他的手里,也不知是得罪了哪房的閻羅,遭了此等厄運。
  當(dāng)下便輕嘆著搖了搖頭,“如此便罷,我明日就回當(dāng)榮,三百萬兩即日起運!但臨行前,還請督本再三考慮,畢竟這些約茹子民,空耗你安西的糧餉,也加大了我約茹贖人的負擔(dān)。”
  “我自有計較,貴使收好禮物,且去驛館歇息吧!”
  送走了旦珠,趙正放下了酒杯,伸展著身體,閉著眼睛扭了扭脖子,平均四百兩一個人,還真是貴得離譜呢!就算去大食的海邊買黑奴,這四百兩也能買上他十七八個還帶送一堆瑪瑙珠寶什么的。
  這種戰(zhàn)爭財發(fā)的是真心讓人收不住手。
  關(guān)于贖金這回事,趙正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取得了涼王的回復(fù)。趙碩也因此問過了安郡王,朝廷的意思很明確,能刮多少刮多少,所取之財撥付給安西都護府,往后便不再過問安西財政。
  這樣也有好處,朝廷省了事,趙正也省了事。不然就算二一添作五,幾百萬銀運回長安,怕是夜長夢多,長安再運來銅錢充當(dāng)軍餉,更是更加地難上加難。
  趙正覺得方法可取,但他又不舍得把這些約茹人如數(shù)放走,一邊是錢,一邊是人,他都缺。所以這種事情,與其自己操心,不如交給約茹人自己。對這些俘虜,許以誘惑,待之以禮,留下來,能過上比在約茹更好的生活,不留下來,他們也能為趙正帶來不菲的收入。
  順其自然吧。
  趙吉利眼見趙正笑了起來,便問:“你這是敲竹杠敲得心花怒放了啊,元良!”
  趙正哼了一聲,道:“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可知我們?nèi)缃褚咽乔妨撕雇ザ嗌馘X糧了?”
  “沒算過,這事也不歸我來管。”
  “可我得管啊。”趙正就地往下一躺,拍著腦門子,嘆氣道:“是該尋個機會,去汗庭走一趟了。約茹人我是一個都不想放走。可這些時日,右武衛(wèi)與玄甲軍的糧餉,全靠汗國國母支應(yīng)。我堂堂大唐蒼宣縣侯,安西都護,手里早是一個大子兒都拿不出來了。日后還有都護府重建,安西軍重建……吉利啊,沒錢是真要命啊!”
  “咱的餉錢,不回涼州再算么?”趙吉利不解,這都說好了,等回了家,再分發(fā)糧餉,在安西的日子,全靠吃拿卡要,打砸搶燒。玄甲軍這回從疏勒殺到于闐,沿途也搶了不少,你要說他們沒錢,那不應(yīng)該,多少而已。
  趙正沒空理會這些,眼下這年代,當(dāng)兵就為了那點糧餉,他們搶的是他們搶的,你要是敢斷了他們的頓,玄甲軍不好說,右武衛(wèi)鐵定是有意見的。段柴這貨也說了幾次,原本右武衛(wèi)是送公主來安西的,送完就算大功告成,擇日就能返回涼州,是因為趙正挽留,朝廷也默許,他們才在這幫忙守著龜茲。若是一點好處不給,這也太傷軍心士氣了。
  趙正做不出來,有他一口吃的,就不能餓著弟兄們。
  沒有人嫌錢多的,尤其是手里沒錢的人,在人屋檐下,弄錢是要務(wù),可錢又不是憑空生成,要去哪弄呢?
  “剿匪!”趙正忽然爬了起來,兩眼發(fā)亮,“吉利,你去找回鶻人,把安西這大大小小的沙匪馬匪都給我框出來。這些年安西打仗,這幫玩意兒竟干一些釜底抽薪的丑事,如今也是該清算清算了。”
  趙吉利一聽原來是這餿主意,當(dāng)時便就樂了,“你也真是,連這點芝麻瓜皮的主意也想得出來!?這沙匪馬匪能有幾個錢給你剿?剿完一算,還不夠你人吃馬嚼的吧?”
  趙正一拍大腿,你知道個錘子!亂世匪才富!他原來也不清楚,直到他做了涼州都督府的司兵之后,到廓州一帶督了一次剿匪事宜,府軍竟從他們的老巢中搜刮出了錢銀財帛八十大車,著實是嚇了他一跳。平時官軍打壓,這幫人能有什么錢?也就是官軍顧及不到他們,他們搶來的錢銀才會越來越多。
  因為交通不便,戰(zhàn)爭阻塞,他們吃飯靠搶,這些錢很難花出去。所以在亂世中,匪窩就是糧倉錢倉啊!
  趙吉利一聽也是這么個道理,于是試探地問道:“那不如先試一試?不賠本咱們就接著剿?”
  趙正點頭,先剿有油水的,那些沒什么撈頭的散匪先放他們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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