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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宮中安詳,院里鬧鬼


  一陣鐘聲一通鼓,作為皇城一日當(dāng)中最后一次報時,敲完了鼓的監(jiān)門衛(wèi)就能下班回家。厚重的宮門緩緩地關(guān)閉,十幾人合力,將灌了銅的門栓慢慢地放下。

  “咚!”沉悶的上拴聲傳進了內(nèi)殿,高隆盛又點亮了一盞燈,小心地用手攏著突突跳動的火苗,步履平穩(wěn)緩慢,輕輕地放在了案邊。

  桌案上一副殘局,圣人在左,涼王在右,一人執(zhí)白,一人執(zhí)黑,正自廝殺不休。

  “明日二郎你就要回河隴了,還有何想要的?”

  “父皇曾許我將阿母的墳遷入長安,不知還作數(shù)么?”

  “有什么遷的,來年等我薨了,我也要回成都,與你阿母埋于一處。”趙玔道:“為父人前稱朕,旁人都覺著我坐在那龍椅上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可卻不知我這幾十年,是如何過的。你阿母生阿肆?xí)r難產(chǎn)而故,彼時局勢不妙,我日夜操練新軍,竟是連你阿母最后一面都沒見到,阿父此生最大的遺憾莫過于此。每每夢回成都,都見你阿母牽著你的手,站在蜀王府的門前,向我招手。我想,她大概也希望我能回家,而不是埋在這關(guān)中。”

  趙碩抬起頭,見圣人情緒低落,眼中神情亦十分傷感,于是嘆氣安慰道:“都過去二十多年了,阿父還未放下?阿母泉下有知,當(dāng)能感知阿父的一番思念之情。這么些年來,我與太子也深知父親情深,這后宮中除了皇后,便再無其他妃子美人,旁人說說阿父不近女色,我亦聽傳聞?wù)f那楊氏……”

  “那是你母后!”興慶帝放下一字,糾正道:“那也是你姨娘!不說這個了,說說河隴。”

  他把棋盤一推,只見嘩啦一聲,盤上棋子已是亂了。

  “阿父你這是作甚,兒臣眼看就贏了!趙碩捏著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便就在軍中之時,阿父也如這般耍了我無數(shù)次賴皮。”

  “你厲害,我下不過!”興慶帝接過了茶水,抿了一口。趙碩安慰道:“阿爺大病未愈,確實也不該這般用腦。”他招了招手,不一會兒,林小五端上來一盆沸湯,那湯色渾濁,蒸汽裊裊。趙玔捧著那湯碗,閉著眼睛,深深吸了幾口,道:“趙元良這法子也不知有用沒用,不過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我在一日,你與太子之間便就有了紐帶,我若是死了,還不知你兄弟二人會打成甚個模樣!”

  趙碩笑笑,沒有接茬。

  趙玔吸了一些藥湯的霧氣,放下碗,敲了敲岸面,“河隴與吐蕃之戰(zhàn),關(guān)系到國運,也關(guān)系到吐谷渾復(fù)國事宜。原本阿爺想的是讓慕容清波鎮(zhèn)守吐谷渾,讓大唐在高原上重鑄一面屏障,不知二郎覺得如何?”

  “還未開戰(zhàn),兒臣也不敢斷言。”趙碩顯然有些不太滿意,道:“慕容清波其人在吐谷渾為王時,便就不理軍政,大小事務(wù)全交給了他的丞相。也不知他那丞相實則早就是吐蕃的暗樁,這才導(dǎo)致國滅流亡。父皇若是還信任他,兒臣也無話可說。”

  趙玔嘆了口氣,道:“上月他送來了一封請安表,又與我說了此事。他雖沒了軍權(quán)實權(quán),但他畢竟是明里上的吐谷渾國主。二郎此回河隴征伐吐蕃,便就讓他送送軍糧,打打下手吧。等你穩(wěn)定了當(dāng)拉山后,便讓他復(fù)國,這樣一來,你的壓力也會小上許多。”

  趙碩輕“嗤”了一聲,“我寧愿遣個無名小卒去護我糧道,他,我不放心。”

  “我知你看不起西海郡王,可他在吐谷渾人的心中地位超然,仍舊是他們的王。”趙玔道:“你便給他這個機會,在他身邊多安插幾個得力的干將,確保糧道無虞便是。”

  “那是自然!”趙碩道:“兒臣也不敢托大,關(guān)于全軍的性命,自然要用信得過的人。”

  “可是有了人選?”

  “平?jīng)鲒w大柱。”趙碩道:“我信任趙元良,便如趙元良信任這趙大柱。有他在,或許糧道無虞。”

  “趙大柱……趙元良……”興慶帝嘴里喃喃地念道,末了,兀自搖了搖頭。趙碩見他眼中隱隱有話,便道:“原本趙元良是最適合南征吐蕃的帥才,阿爺卻棄之不用,兒臣始終想不明白。就算讓他去做副總管,也比讓他呆在長安終日無所事事好上許多!”

  “你還年輕,日后會明白的。”趙玔道:“趙元良善戰(zhàn)是上下共識,他去做你的副總管確實是不二人選,但二郎你須也知曉,吐蕃之戰(zhàn)是你的立身之戰(zhàn)。而趙元良,年輕卻功勞甚巨,等日后天下大定,他必驕縱。阿父此時壓一壓他的銳氣,讓他知道,這偌大的大唐也不是沒有他趙元良,就打不下這勝戰(zhàn)之戰(zhàn)。他對你恭敬,那只是表象,內(nèi)心未必真正臣服。若讓他此刻主事河隴,率軍爭討,那才是你最大的隱患。阿父也知道,如今吐蕃式微,趙元良功不可沒。阿父怎能讓明珠暗投?此刻不用他,不過是為了將來你或者太子能更好地用他。”

  “阿爺!”趙碩看了過來,“儲君之位,阿爺當(dāng)真還在動搖?”

  “這事原本你是不該問的。”趙玔搖搖頭,忽又點了點頭,毫不隱瞞:“不怕與你知道,阿爺確實有此想法。只是太子并無大錯,阿爺也不想動搖朝本根基。若是日后沒能立你為儲,二郎也須克己體忍,認真輔佐。他畢竟是你的阿兄。”

  “兒臣明白,兒臣在河隴一日,便保大唐江山西北一日穩(wěn)固。”

  “那就好!”趙玔欣慰地笑了笑,心道太子雖然有心疾,但有二郎這般明事理的賢弟輔佐,其實也該是一個好的結(jié)局。就算日后賓天,他也該含笑九泉。

  ……

  趙正進了院子,回頭便見身后高大的永安坊坊墻。阿二與阿四兩人緊隨身側(cè),三人轉(zhuǎn)過一道屏風(fēng),卻見面前一林茂密,林仲隱隱有些燈火之色。孫伯在前引路,帶著眾人穿過林中小徑,眼前便豁然開朗,一座宅院立于身前,就真如盧玄所說,不大不小,除了雜院,還真就只兩間房。

  微風(fēng)襲來,初春的新綠搖曳招展,一片嘩啦啦的聲響。間或,還夾雜著一些絲竹之聲,飄飄渺渺,聽不真切。

  趙正站在房前,看著四周黑洞洞的景象,耳中聽著那若有若無的樂器靡靡之音,暗道將這院子隱于永安坊的鬧市之中,主人也當(dāng)真是個人才。

  “侯爺,這便是你的屋子。”孫伯打開了其中一間,掌了燈道:“此屋原本是主家住的,侯爺身份尊貴,不知合不合適?”

  趙正打量了一番,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廳中一面山水屏風(fēng),屏風(fēng)前一張紅木桌案,案邊一張羊絨坐墊。案上也干干凈凈,只放了一只燭臺。持此之外,便再無長物。

  廳左是主臥,廳右是次臥。阿二陪著趙正,阿四到兩個房間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搖了搖頭,暗示無甚異常。

  孫伯拱手道:“時辰不早,還請侯爺早早歇息。一會我便讓下人打些熱水來,為侯爺洗漱。”

  “孫伯住哪?”趙正忽然喊住了他,問道。

  “不敢!”孫伯道:“這前院還有屋子,是供下人住的。”

  趙正點點頭,孫伯見他再無其他吩咐,便告退而去。

  阿四道:“聽那盧侍郎之言,這永安坊的地皮可不便宜!卻不料這主家買了這處地皮,卻只蓋了間這般大小的屋子。嘿嘿,倒也適合金屋藏嬌。畢竟外室,確也不須那般大的住處。”

  “你盡口不擇言!”阿二斥道:“我等本為客人,萬不可胡說八道。這屋中只有書墨香氣,不聞脂粉味道,哪里又是安置外室的所在。”

  趙正一邊聽一邊點頭,確如阿二所言,這屋子里清雅,不似嬌房。不過這等事與自己又有何關(guān)聯(lián)?只不過暫住一宿,明日就離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睡早起身體好。改日得了空閑,讓盧玄領(lǐng)著去拜謝一番。

  阿二輪值,阿四去次臥歇息。趙正便去了主臥。

  臥室內(nèi)與廳前相似,擺設(shè)簡單,一眼通透。除了一張榻,一只柜子,便什么也不剩。心道好家伙,想來這家主人平日里被家中婆娘嘮叨煩了,便就自來此處別院,清凈一番吧,竟是看不出一絲市井煙火色。不禁對這主人也產(chǎn)生了好奇,不知是哪家大員,竟有如此鬧中取靜的心境。

  不一會兒,奴婢們端上了水盆與新的羊絨帕子。服侍趙正的,是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小婢,看她模樣,長得清秀,膚色雪白,穿著雖如一般家婢,但舉手投足間,卻又不似一般家婢。

  “侯爺萬安!”她漿了巾帕,為趙正擦臉。又端了茶水,與他漱完了口。而后,便另拿了巾帕,端了水盆,見趙正坐在榻邊,便就跪了下來。

  “侯爺,孫伯囑咐奴婢為侯爺洗漱,還請侯爺輕抬貴足。”

  “水放下吧,我自己來。”趙正擺了擺手,那小婢低著頭,道:“若是怠慢了侯爺,家主定不會輕饒。還請侯爺靜候,奴婢定好好伺候。”

  紅唇輕啟,一股幽香飄然入鼻。趙正一時恍然,這婢子怎么看怎么不像家婢。剛想婉拒,那小婢已是握住了趙正的腳踝,輕輕脫下了他的靴子。

  “如你這般的婢子,府中還有幾個?”

  趙正感受到了水的溫度,低頭見那婢子輕撫水花,便開口問道。

  那小婢忽然一愣,想了想,“大概……大概六七個吧。”

  “那可熱鬧了!”趙正呵呵一笑,見那婢女為他洗完了腳,小心地拿著羊絨帕仔細地為他擦完了腳,便要起身為他寬衣,連忙道:“行了,余下的事我自己來吧,你去倒水歇息。此處不用你伺候了!”

  那婢女見趙正堅持,便也不再糾纏,告一聲:“奴婢告退”,便端著水盆出了房門。

  這一夜,便就真的再未打擾。也不知是因他的吩咐,還是因為門口站著個阿二,讓趙正得以一覺睡到大天亮。

  起身時,卻不再是昨夜那婢子伺候,只是換了一個同樣長得精致,貌美膚白的的奴婢。趙正不由心中起疑,什么樣的大戶啊,養(yǎng)的這哪是奴婢,這是小姐吧?

  到出門時,卻見院內(nèi)阿二兩人早已起身,正習(xí)慣性地耍著把式。院中有一石桌,桌上呈著肉粥與胡餅。等趙正到了,三人便吃喝起來,卻見孫伯也自林中路上而來。

  “侯爺,睡得可好?”

  趙正剛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來,起身還禮,“叨擾了,昨夜舒適,連夢都未做!”

  “那便好!”孫伯道:“一會侯爺方便了,小的便帶侯爺出坊。馬車已是備好,不知侯爺要去往何處?”

  “大可不必!”趙正心道睡了人家的房,用了人家的婢子,還要坐人家的馬車,太不合適了,于是道:“坊后還栓了我們的馬,我等騎馬走便是。”

  “那仆便就不勉強了,侯爺還請自便。”說著,孫伯便喚了兩個小廝,抬著一筐馬草,去后門喂馬去了。趙正吃喝完畢,想著終究是欠了個人情,日后總得找補回來,于是便問道:“趙正斗膽,敢問主家是哪位?”

  “侯爺好生客氣!”孫伯連忙躬身道:“主家名諱并不隱秘,只是身份實乃上不得臺面的商賈。盧侍郎也吩咐下仆了,但教伺候好侯爺。至于主家,侯爺,恕老仆斗膽,此時侯爺也沒有必要知曉,只須知道,是盧侍郎的摯友便可。”

  “行!”趙正心道這院子主人挺有意思,大唐商賈地位低下,這人不似旁的生意人喜歡攀附權(quán)貴,倒也有些令人敬佩。于是當(dāng)下也未多問,吃飽喝足之后,便帶著阿二阿四一道出了后門,騎上喂得飽飽的馬匹,一路晃悠著,往涼王府所在的勝業(yè)坊而去。

  趙正坐在馬上回頭端望,那新綠萌芽的叢樹后,木門緩緩地關(guān)閉了起來。一縷新葉遮住了視線,稍走遠幾步,便就看不真切。

  這后門的對面,是一座鐵匠鋪子,一大早便開了門,攤上擺的無非刀具、工具。鋪子兩邊也有一些小攤點,賣些糕點小吃。

  “這院子有鬼。”阿二忽然道。

  趙正回過頭,阿四在一旁嗤鼻,“我說你昨夜怎么神神叨叨的,這是真遇鬼了么?我倒是覺得還好,靜謐清靜。”

  阿二見趙正看了過來,便說:“我昨夜好奇,去轉(zhuǎn)了一圈,可是侯爺不知,就這般大的一個院子,我卻險些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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