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越說：“想起來，我真的覺得對不起你！”

        鐘成說：“什么都別說了。你能這樣推心置腹地和我說這些，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這時，秘書鄭重華進來了.鐘越說：“以后我們再好好地談談。”就走了。

        出門的時候，還對鐘成回眸一笑。鐘成也還她以微笑。鐘成覺得這位比自己大幾歲的女書記還是挺有魅力的。和陳春妮、陳珊相比，她缺少一種妖艷，缺少一種魅惑，但是那份端莊的美麗還是十分令人心怡的。

        鄭重華說：“鐘縣長，鐘書記好像都對你很好啊！”

        “好在哪里？”

        鄭重華嬉皮笑臉地說：“從她看你的神情，我就看出她很喜歡你！我看女人很準的。”

        鐘成想，一個秘書敢于和自己開這樣的玩笑，也太放肆了些，如果不批批他，他以后會更加肆無忌憚。當領導的不能和下屬太狎昵了。否則就會失去威嚴。如果他嘴巴緊，不亂說，還不要緊。如果他亂說，還會影響自己的威信。

        再說，這個鄭重華也不能久用，沒必要把他當成親信。

        所以他沉下臉說：“重華同志，你怎么能這樣隨便亂說？”

        這些天，鄭重華看鐘成對他非常親切，以為他也和羅成章一樣可以隨便亂說。羅成章對他是無話不說，包括女人的話題。現在見鐘成板著臉批評自己，知道自己看錯了人。連忙檢討道：“對不起，鐘縣長，我說錯話了。請你原諒。我以后一定改正。”

        鐘成看他態度老實，就說：“下不為例！”羅成章灰溜溜地出去了。

        下午快下班時，鐘成打電話給馬千龍。

        “關老師，今天突然想喝點酒，但是在江南，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中午破費你，請我吃頓飯，怎么樣？”

        馬千龍說：“那好啊！你說，在哪個酒店好一些？”

        鐘成說：“到酒店吃飯，我何必到你那里去？想請我吃飯的酒店在擺隊呢！就在你家里炒幾個家常小菜。你準備菜，我準備酒！”

        馬千龍說：“那感情好！我知道你那里肯定有好酒。”

        鐘成自己開車來到馬千龍家。他給馬千龍的孩子帶來了幾罐奶粉，給他老婆帶了些補身子的禮品，。還帶了兩瓶五糧液。

        馬千龍說：“真周到。一家三口都考慮到了！這是傳說中的五糧液吧！這玩意可真沒喝過。”

        “兩瓶！夠了吧！”

        “夠了夠了！五糧液雖好，也不能貪杯啊！”

        鐘成問候了一下他老婆，又逗了一會孩子。馬千龍的老婆月子還未滿，今天來了客人，就把她妹妹關月叫來幫著做菜。不一會酒菜就上來了。

        鐘成說：“老馬，酒怎么分？一人一瓶，還是兩人合喝一瓶。”

        馬千龍說：“好不容易喝一次好酒，當然要喝個痛快。不過，喝酒之前，我想問一問，俗話說，宴無好宴。你今天找我喝酒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丑化說在前頭，大的方面我不會讓步，但是如果是細節方面的問題，我可以做一點工作。畢竟，我們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整個教師隊伍的素質還是比較高的。”

        “

        鐘成呵呵笑道：“老馬，警惕性很高嘛。老馬，我可以負責人的告訴你，工資的確是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一個工業項目。可是這與你們基本沒有關系。我們不能再把老師的工資再拖下去了。你也不要再去做什么工作了。我說的是真心話。上次推遲罷課的事你就做了不少工作，你再出面講什么，老師們就要懷疑你代表的是誰的利益了。你就不好做人了！人家會說你是叛徒、內奸、工賊的。我絕不讓你為難，也決不能再讓教師失望。”

        馬千龍說：“好！好！好！我就不說，可是我既然知道了一點，你能不能把事情給我講清楚呢！我把縣委為的難處給老師們講一講，也好讓教師們知道政府為解決教師工資做了很大的努力，這樣有利于消除他們的不滿情緒，更好的為教育事業做貢獻嘛！”

        鐘成想想也是。就把情況給他做了一下介紹。

        他說：“汽車園的工程是省開發行的一個領導為我們爭取到的。主要是想幫我在江南打開工作局面。這個項目一旦在我們江南落戶了，每年為縣里增加上億的收入。可是如果我們沒有一定的資金的話，估計也談不成。如果老師們能答應我們分三步兌現賒欠的工資，這個資金我就可以周轉過來。因為等化肥廠那個項目正式談成之后，我們將會估計會有五千萬的進項。到時資金就寬裕多了。”

        馬千龍聽后也沒說什么。

        鐘成也不急著要他表態。

        但是等鐘成走后，他就開始四處打電話游說了。各地的骨干分子聽了后，都表示可以商量，但還是要進一步聽取老師們的意見。第二天上午，馬千龍又跑了幾個大一點的鄉鎮。這些學校的校長對馬千龍本來是十分戒備的，因為他領導罷課，搞的學校人心不穩，已經威脅到了他們的烏紗帽了。有些校長甚至半開玩笑地提出了“防火防特防千龍”的口號，并且規定不得放馬千龍進入校園。可是，這一次馬千龍來，不是勸教師們罷課，而是勸教師支持理解政府。這很出他們意外。

        到第二天中午時，各地的意見都收集起來了。絕大多數教師表示只要政府能下個正式的文件，作一個正式的承諾，他們就同意分期分批補發工資。

        下午，馬千龍就帶著幾名代表來到了縣政府。要求見鐘縣長。

        門衛不讓進，因為他認識這個馬千龍。知道他就是那個帶領教師鬧罷課的教師。他急忙給縣委辦主任打電話。

        恰好縣里在開常委會。縣委辦主任接到電話后，進來匯報：“鐘書記，鐘縣長，那個馬千龍帶著幾個人又來了！”

        賈嘉華說：“也許是他們聽說我們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得寸進尺，又來提新的要求來了！”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白松華拔出手槍，往桌上一拍，說：“真是太無法無天了！已經答應給他們錢了，還要來沖擊縣政府！我早就說過，不能縱容這批目無法紀的人。我這就去把他們抓起來！”

        鐘越連忙制止道：“白書記少安毋躁。事情還沒弄清楚，不能魯莽行事。！”

        白松華說道：“鐘書記，不是我說你，你是一把手，怎么能這樣優柔寡斷?”他心里根本瞧不服鐘越，要不是這個娘們還算識趣，喊自己哥哥不說，還不干擾他的業務。他早就和她翻臉了。

        鐘越很生氣，正思考著如何回答他。這時，鐘成說話了。他說：“白局長，你把槍收起來！這里是常委會，不是舞刀弄槍的地方。鐘書記說得對，情況還沒弄清楚，不能輕舉妄動。”

        白松華想發作，但見鐘成臉色凝重，看起來十分嚴肅，他自知理虧，就憤憤不語地把槍收起來了。但是他心里卻在盤算著怎樣讓鐘成知道自己的厲害。

        鐘越朝鐘成投以感激的目光。幾個常委也不禁對鐘成刮目相看，不僅能干，還有棱有角，身上有股凜然不可侵犯之氣。她對鐘成說：“鐘縣長，你出去看看吧！”

        鐘成下樓，來到門口，把馬千龍他們迎了進來，請到了接待室。

        鐘成說：“關兄，各位老師，今天怎么來了？我們已經做出了安排，明天起開始兌現教師工資，你們就放一百個心，安下心來搞教學吧！”

        馬千龍說：“鐘縣長，我們也要請你放一百個心，我們今天不是來鬧事的。而是來請愿的。”

        請愿？所謂請愿，不就是鬧事的代名詞嗎？請愿？所謂請愿，不就是鬧事的代名詞嗎？

        馬千龍從兜里拿出一張紙，遞給鐘成說：“這是我們老師的請愿信。請鐘縣長同意我們的要求。”

        鐘成起初以為是老師們又出了什么花樣，但看了之后，大喜過望，握住馬千龍的手，說：“老關，這真是老師們的意思嗎？”

        其他幾個教師代表都肯定地點了點頭，說：“沒錯！鐘縣長，這就是我們教師的意思。關老師把縣里面臨的苦難給我們講了之后，我們連夜征求老師們的意見，大家達成了一致，決定以實際行動支援縣委縣政府。

        鐘成說：“真是感謝老師們啦！大家坐一會，我立即向常委們匯報。”

        他又走進會議室，把馬千龍帶來的請愿書交給了鐘越。鐘越看了后，面露喜色。她把請愿書遞給鐘成說：“念給大家聽一聽吧！”

        鐘成念到：“尊敬的鐘書記，鐘縣長及其他縣領導：首先向各位領導表示感謝。感謝你們為籌集教師工資做出的努力。我們知道，縣里已作出了兌現工資的準備，這體現出了領導對教育的重視，對教師的尊重。同時，我們也知道，由于歷史和現實的原因，縣里要兌現教師工資也存在著很大的困難，甚至有可能因此喪失一次大的發展機遇。我們經過商議，同意縣政府分期兌現工資。以實際行動支援江南縣的經濟建設！江南縣全體教師。”

        常委們沸騰了。馬小軍說：“誰說老師覺悟低啊！我看這些老師的精神境界高的很！”

        劉信說：“畢竟還是老師，為人師表啊！”

        萬家樂說：“真是怪了！怎么會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白松華說：“這一點也不奇怪。我覺得是他們終于意識到了和政府作對是沒有好處的。估計是那幾個為首的,怕我們給他們來個秋后算賬。現在見我們已經做出了要兌現工資的決定，就故意來討好，裝出一副深明大義、顧全大局的樣子。無非是想讓我們原諒他們。這些老師還是蠻狡猾的。”

        畢竟是公安局的同志，考慮問題的角度十分獨特。總是以惡意來猜度人。

        張千里附和說：“白書記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確存在著這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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