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反擊 1
我得知這些事情的時候,初是恨葉氏本性歹毒,竟要拿了烈性的箭毒木來暗害我;而后便是不屑她的蠢笨癡情,竟為了一個絕情的夏侯明付出這樣大的代價;最后才琢磨出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葉桃衣最想要的,是在夏侯明心里留住自己的好處。自然,暗害皇嗣的事兒被揭出來會令她再也得不到任何的好,但她詛咒三皇子的名頭,就能讓她落得好?
我傳召了嫻婕妤身旁的心腹嬤嬤來問,這才知曉——原來皇后已經應承了葉氏,道只要能夠定儷妃的罪過,她便會洗脫葉桃衣身上所有的污名。
“詛咒三皇子”,來去也只是流言,誰能夠斷定一定是葉桃衣率先放出的流言呢?不準是旁人放了話來暗害葉桃衣。
我想著這些,心里就不禁冷笑起來——難怪當日逐煙能夠聽進去我的挑唆……
我瞧著皇后這架勢,就是不想給葉桃衣洗脫污名的。若是誠心為葉桃衣好,那為何要設了個“詛咒三皇子”的引子來暗害我儷妃?
皇后到底是太過自私了,她并不想理會葉氏的條件,只看到了她的用處。用完了自然丟掉,管她什么污名、什么葬入妃陵。
呵,還好逐煙聽了我的話,回頭是岸。否則最后事情完了,我被處置,那九泉下的葉桃衣也討不了好,逐煙因著幫皇后做事,事后一定要滅口的。
我慶幸此事會這樣順利,原來這一切的起因,竟然是我自己!
若逐煙是關鍵的棋子,我才更是關鍵呢!
多虧了嫻婕妤這樣的好幫手!我早就知道她是個得力的!
當初是逐煙親手拿了葉氏給的箭毒木,混在了賀禮里要來贈與我。不愧是葉桃衣那樣的人呢,這法子蠢笨得令人嗤笑,很快便被皇后察覺。
我稍稍尋思了些時候,便招了張御醫來,問他有關箭毒木的一切。
張御醫博學多才,他與我細細地了一遍,從外表形態、氣味到中毒之后的各類癥狀。若是汁液直接入口,那是必死無疑;若是焚燒,煙塵入目必然會瞎掉;若是割開葉脈聞其氣息,不約片刻就會頭暈,之后亦是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傷……
張御醫完了,又很是驚恐地道:“娘娘打聽這些做什么呢……”
我并不心虛,只笑:“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多清楚一些毒物,防著什么時候有人用那些東西暗算我!
張御醫亦笑了,道:“娘娘您不知從哪兒聽了箭毒木,是覺著它太可怕……箭毒木的毒性的確無他物可企及,只它是很貴重的毒物,稀有不,稍稍發現一株便會進獻了皇家,用其汁液來打造劇毒的弓箭……這便是此物名字的由來。總之,它是很難得到的。娘娘且放心……”
我稍稍有些驚愕,原來這東西還是稀罕物……難怪葉桃衣用它來害我,是覺著宮里頭不會有人認識它吧!
我忙重賞了張御醫,客氣地送他離去。
這一日恰逢是十一月初一,皇上照例歇在了鳳儀宮里。我算著時辰,在傍晚用過膳之后便去鳳儀宮求見皇帝。
鳳儀宮的姑姑們顯然不會料到,會有嬪妃這個時候來求見皇帝。掌事姑姑袖音更是臉色都不善了,從殿內出來攔在我面前,壓著憤恨道:“今兒是初一,儷妃娘娘難道不知道……”
皇后不得夏侯明喜歡,唯一的機會便是初一和十五的晚上,且到底有沒有承恩也要看夏侯明的心思。
“本宮當然知曉!蔽矣Γ骸氨静桓以谶@時候擾了皇后娘娘,只是事態緊急……”罷我又似懇求地道:“還勞煩姑姑通稟,本宮不過是給皇上稟個事情,完了,即刻就走!
如今已經十一月份了,可夏侯明仍未招幸我,只是平日里常來瓊宮探望。我對此事不感激是假的,夏侯明是皇帝,卻能顧著我的身子怕動欲會傷了我,這實在難得。
雖然我知道,夏侯明是因著要留著我有用,若把我弄得體弱多病,還怎樣為他所用呢。
袖音也知曉此事,她盤算著,估摸我也不是來博寵的……我生產時是難產,傷身血虧,不該為了皇恩不要自己的身子。
她踟躕片刻,終是放了我進去。
其實她不肯放,我也不懼,我已經是妃位了,就算在鳳儀宮里又怎樣?我執意要面圣,誰也攔不得我。
內室里,夏侯明與皇后方用過晚膳。夏侯明是坐在翹頭案幾之后,正襟危坐著,手里正捧著書籍。皇后則在側靜坐相陪。
我卸下了厚重的狐裘遞給宮女,便忙上前,給帝后二人見禮。鳳儀宮的寢宮極大,皇后喜歡寬敞,里頭便無太多的帷幔,顯得敞敞亮亮地。我方才在殿門處,只看到夏侯明在看書,看他身姿端正還以為在看什么圣賢書;但我上前見了禮,才看清他手里拿的是《楊一笑傳》。
我眼神里的恭敬立刻就大打折扣了,又不禁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您怎么也不管管啊,一國之君整天看些不正經的閑書……
不過還好皇后不管,她要是管,我宮里那些書是首當其沖要被收繳的。
“本宮想著,儷妃定是有要緊事的……”皇后對我的求見并不顯惱怒,反倒很是和善地與夏侯明道:“這些日子宮里不安生,儷妃清譽有損,本宮也想著盡快了結此事!
幸好我準備周全,否則不出個所以然來,皇后定是會我為了強辯而闖鳳儀宮,豈不是失了規矩。
只是她雖然猶自鎮定,神色中還是大有警惕之色。
我忙賠笑道:“娘娘操勞了。只是臣妾今日來,并非是為著臣妾自個兒的清譽,而是為著葉氏……”
夏侯明這時才把手里的話本子放下了,抬眼微微瞧一瞧我,淡淡道:“葉氏?”
我聽著這話不咸不淡地,想來葉桃衣在夏侯明心內已經無任何喜惡了。對一個人最殘忍的對待,不是厭惡,而是漠視。
葉桃衣的惡名,夏侯明懶得記恨;她的美名,亦不會被記住。還想著去皇陵伺候?等夏侯明百年之后,他哪里記得你的模樣與名字。
葉氏,呵。她可是我所見到的最蠢的女人。
但我此時還是要利用一下這個死者的……我忙趨前與夏侯明稟道:“葉氏雖不在了,但也不能讓她帶著冤屈走。宮內都言她生前詛咒三皇子,臣妾卻覺著不然……”
“你倒是憂心她的賢名?”夏侯明笑著朝我挑眉。他的模樣并非是因我的賢德而喜,倒像是有些玩笑的意味。他又伸手往我鼻子上點了一指頭,笑:“你自己還是損了清譽的,不為自己辯駁,反而要顧著旁人?你若是能為著你自己來求一求朕,朕便下旨壓了你的事情……”
我霎時一驚,旁側的皇后也白了臉孔,竟不知夏侯明會出這等話來……
就因著寵愛我,就能夠不分是非黑白,即便是我的錯處也要給我壓下來……
我初是驚愕,轉念一想也就明了,夏侯明這般無非是給我造勢罷了,為著在皇后面前昭示恩寵,以此扶持我。
我自是不信他會真的不顧一切地護著我。所以我在這事情上的辦法便是從嫻婕妤與逐煙二人入手,而不是在他面前撒嬌撒癡為自己開脫,以為能夠憑著情分來讓他這個皇帝幫我。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葉氏是遭勒殺……”皇后任是涵養再好也忍耐不住,便出言勸誡夏侯明。
夏侯明身為帝王,是不該為了一個寵妃而出這樣的話,皇后勸誡很是應當。然夏侯明絲毫聽不進去,只輕瞥一眼皇后道:“后宮不平,你身為皇后,理當早些息事寧人,朕的玉兒也不必為流言所累了……”
為流言所累……竟是絲毫沒有疑心是我了勒殺葉氏,反倒覺著我因此事受了委屈……
夏侯明今兒的話,都是最打眼的恩寵。若是放在以往,我必是會如坐針氈,甚至要立即跪下求皇后饒恕了。但今時不同往日,夏侯明是以我為棋子,命我與皇后為敵,我怎樣都無可逃避。倒不如令自己越發地勢盛、隆寵了,才能夠與皇后相爭。
皇后聽夏侯明如此話,也顧不得勸誡了,忙要起身請罪道“是臣妾無能”。她很是能夠隱忍,此時雖恨極我,卻礙著夏侯明竟絲毫不見惱怒的神色,對我連看都不看一眼。
我今日是為著大事,并不想在旁的事情上與皇后周旋。便立即對夏侯明進言道:“臣妾覺著,那些詛咒三皇子的流言,并非是葉更衣所為。若旁人還會冤枉她,臣妾卻不會,臣妾好歹是三皇子的生母,旁人對三皇子的好與不好,臣妾自認能夠分清……”
“那依儷妃的意思,葉氏是絕不會害了三皇子?”皇后朝我挑眉問道。
我心內不禁一驚——她竟反應地這樣快!
方才夏侯明苛責她,若換了旁人,定要在心里沉悶上好一會兒,對其余的事情便會稍稍分心……可皇后,她卻是極能承受得住,立即就能調整心緒來應付我……
恐從我一進殿,她便大概猜出我今兒的目的了!我又要為葉桃衣開脫污名,她怕是已經猜到了全部!小說.宮心謀之庶女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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