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世事如棋,無人參透
宮人們見夏至傾竟昏厥了過去,全都慌了神,七嘴八舌地喊了起來,“王后,王后,快傳御醫(yī)。”
耶龍億在大殿里聽到動靜,忙出了門來,卻見傾兒軟軟地靠在古敏的身上。
“傾兒……”耶龍億將傾兒抱進(jìn)大殿,放在他平日歇息的靠座上,而后便輕聲喚道。
傾兒昏沉著未醒來。
“王后為何會如此?”耶龍億擰眉看向古敏。
古敏心驚不已,慌忙跪倒,喏喏道:“回大王,剛剛王后在門外聽得老夫人身亡……”
耶龍億聽了,暗自嘆息,這件事早晚傾兒都會知曉,左右是躲不過這個喪親之痛的。
也不待御醫(yī)趕來,耶龍億握住傾兒的手臂內(nèi)側(cè),在穴位上使勁一按,疼痛令傾兒恢復(fù)了意識,她一睜開眼,眼淚便順著眼角嘩地落了下來,而后整個人呆呆地張著眼睛,望向某處虛無。
“傾兒……”耶龍億俯身輕輕喚了聲。
傾兒的目光依舊呆呆的,沒有應(yīng)聲。
“我抱你回凝慈宮罷,這里躺著終究不舒適。”耶龍億又低聲說了句。
傾兒依舊未言,耶龍億便將傾兒一把抱了起來,闊步往凝慈宮走去。
一路上,傾兒都安靜地偎在耶龍億的懷里,不聲不響,不哭不鬧,整個人仿佛入定了一般。
耶龍億心里著實心疼,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緊緊抱著傾兒,給她一些身體上的溫暖。
凝慈宮里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所有的宮女都大氣不敢出,看著御醫(yī)一個個進(jìn)來,又一個個出去,有宮女跟著去抓了藥,拿著去熬了,不過是些順氣理肝的藥。
耶龍億坐在床榻邊,一直靜靜看著傾兒。
“傾兒,你可知岳丈大人可有何去處呢?”耶龍億問道。他是故意的,他寧愿勾起傾兒的傷心事,讓她痛哭出來,也不想讓她這樣如癡了一般,如此是最傷身體的。
果然,傾兒聽耶龍億說起爹爹,眼淚瞬間從眼睛里涌了出來,而后便是起身埋進(jìn)耶龍億的懷里,嗚嗚哭了出來。
這一哭便是不可收拾,是如何勸都勸不住的,到最后,竟是哭暈了過去。
耶龍億心疼極了,接過宮女手中的溫?zé)彳浗恚瑢A兒臉上的淚痕擦拭干凈,傾兒的一張小臉白如宣紙,鼻尖和眼睛卻是哭的紅了。
探聽傾兒呼吸平穩(wěn),耶龍億也便由著她昏睡著,總比她醒來又傷心痛哭的好。
耶龍誠還在殿外候著,關(guān)于夏家的事,他還未稟報完畢,就被夏至傾的出現(xiàn)給打亂了。
此時,傾兒昏睡,耶龍億正好得空去詢問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據(jù)耶龍誠所搜集的情報,那煥帝回到鄭國之后,卻遭遇了和平篡位。
本來煥帝做了皇帝之后就根基未穩(wěn),朝中舊臣勢力龐大,一直暗中想要顛覆皇權(quán),煥帝卻偏又野心太大,四處征戰(zhàn),此番前去渤國督戰(zhàn),因被耶龍億囚禁了一月有余,鄭國便盛傳煥帝已經(jīng)殞命于耶龍億的刀下。
朝中舊臣趁機(jī)將煥帝駕崩的消息公告天下,而后便重又扶持幼主登基。
待煥帝回去,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
夏濟(jì)孝眼見著宮中風(fēng)云變幻,便知煥帝氣數(shù)已盡,便在幼主登基前,悄悄攜了家眷離開了京都。
離開京都前,夏濟(jì)孝修書一封給夏濟(jì)仁,約他在與康平城相鄰的一個城池里會面。
兄弟二人見面后,夏濟(jì)孝便將自己當(dāng)初如何幫著煥帝篡奪皇位,煥帝又是如何野心勃勃囚禁了傾兒,逼耶龍億出兵攻打渤國,此番幼主登基,定不會給他好果子吃的,鄭國將會有何變數(shù)還未可知,宮中他是妥定待不下了,曾聽聞夏濟(jì)仁在幽州城開過醫(yī)館,他便想攜一家老小去幽州城落腳,那里離安國近,真要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還可以去安國投奔夏至傾。
“大哥,我做孽太深,此番也是咎由自取,但你我兄弟,恐怕新帝也不會放過你,你也需將家業(yè)變賣,帶著大嫂侄媳躲起來才是。”夏濟(jì)孝一臉的愧疚急切之色。
弟弟此番坦白的事太過震撼,饒是夏濟(jì)仁如此見多識廣之人,也驚的一身冷汗,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的弟弟如此膽大包天,連弒殺先帝的事都做得出來。
“你,你……”夏濟(jì)仁咬著牙連說了兩個你字,卻終究是沒有再說什么,事到如今,護(hù)的一家大小安全才是最要緊的。
于是夏濟(jì)仁便連夜趕回,只想著速速帶著家人離開康平城,誰知已然晚了。
新帝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夏濟(jì)孝,當(dāng)初先帝病的蹊蹺,新帝以及舊臣自然要問個清楚,卻不料夏濟(jì)孝已經(jīng)離開了京都。
此舉只能說明夏濟(jì)孝做賊心虛,那幫舊臣與新帝一密謀,便要誅夏濟(jì)孝九族,便秘密派了宮中大內(nèi)侍衛(wèi)前往康平城,血洗了夏家。
也虧得天不絕人,大內(nèi)侍衛(wèi)秘殺那晚,夏濟(jì)仁在鄰城,躲過了一劫,只可惜夏夫人,鄭婉儀以及兩位幼子,皆死于大內(nèi)侍衛(wèi)的刀下。
受夏家的牽連,連鄭婉儀之父,護(hù)國將軍鄭馳也未躲過劫難,新帝一紙詔書將他召回京都,尋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斬殺于菜市口,一代名將,悲劇收場。
鄭家其余人等,男的為奴,女的為娼,皆慘淡茍活。
而夏天誠從軍營里神秘失蹤,無人知其下落。
幾乎頃刻之間,鄭,夏兩家家破人亡。
此事一時間成了百姓背地里熱聊的話題,每每悄聲說起,都唏噓不已。命運(yùn)是個太無常的東西,誰也看不透。
耶龍億擰著眉聽完耶龍誠的敘述,不由得長嘆一聲,傾兒只聽了母親過世,便如此悲痛,若知連嫂嫂,兩個侄兒也都不在人世了,那豈不更是要痛不欲生?
“此事切莫再對旁人說起,若讓你皇嫂知曉,我只怕她承受不住。”耶龍億對耶龍誠囑咐道。
耶龍誠聽了,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耶龍億嘆口氣,“你先回罷,趕了這一路,也累了。”
“那臣弟便告退了。”耶龍誠一施禮,而后便轉(zhuǎn)身離開。
耶龍億站在殿外,踱步到石欄邊上,目光望向遠(yuǎn)處,靜立著,一臉的凝重。
一直到深夜,傾兒才悠悠轉(zhuǎn)醒,耶龍億聽見動靜,忙支起了身體,輕聲問道:“醒了?餓不餓?讓宮人端點(diǎn)點(diǎn)心過來罷。”
傾兒木木地?fù)u搖頭,終是開口道:“耶龍億,耶龍誠可說我娘是為何去世的?我爹爹醫(yī)術(shù)那么高……”
說著,傾兒的聲音又哽咽了起來。
“耶龍誠聽說岳母是去廟上參拜時,遇到歹人所致。”耶龍億謊道。
傾兒聽了,一顆心更是絞痛了起來,歹人所致,如此說來,她母親竟是死于非命?
傾兒揪緊了自己胸前的衣裳,掙扎著坐起來,忍著悲痛問道:“耶龍億,那我父親呢?耶龍誠說沒有見到我父親的尸首,是何意思?”
“岳丈大人還好好的,你莫要胡思亂想。”耶龍億忙安撫道。
“耶龍億,我想回家。”傾兒眼淚汪汪地看著耶龍億,道。
耶龍億聽了,心里一緊,傾兒還惦記著康平城的家,可知,康平城里卻再也沒有她的家了。
“你且好生養(yǎng)著,便是要回去,也需等你情緒安穩(wěn)了,身子好了,才能成行。”耶龍億只得假意道。
傾兒卻將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我等不了,明日一早我便要啟程。”
“傾兒,我朝務(wù)繁忙,無法陪你回去,我也斷不能放你獨(dú)自回去,且再過些時日,我陪你一道,好嗎?”耶龍億柔聲道。
“不好,不好……”傾兒說著,便是一頭扎進(jìn)耶龍億的懷里,悶著聲哭了起來。此刻她的世界仿佛缺了一塊般,只有耶龍億的懷抱,是最能讓她覺得安慰的。
耶龍億擁著傾兒,不再言語,一只手輕拍著她的后背,直到傾兒哭得累了,便睡了過去。
耶龍億重又將傾兒放躺在床上,憐惜地幫她擦去了淚痕,想到此后的日子傾兒都會沉浸在悲痛的情緒里,耶龍億的心便有些沉重了。
對于家中的變故,至善是絲毫不知的,她此時有著身孕,每日里除了吃便是睡,身子越發(fā)圓潤了。
“科科葛,你有沒有后悔要了我啊?你看,我越來越像只小豬了。”至善常常在大吃一頓后,仰著小臉對科科葛道。
科科葛看著自己小妻子的臉,喝的牛乳,竟連嘴角都沾著白沫,便伸手幫她擦去,無奈地笑笑。
當(dāng)耶龍億一道圣旨,傳召科科葛前往勝京面圣時,至善真是老大不情愿的,她嘟著嘴對科科葛道:“姐夫大王真不通人情,我此時有著身孕,可是一天都離不開你的。”
“你且安心在家,我沒幾日便回。”科科葛一邊收拾行裝,一邊安慰至善。
“科科葛,不然你帶我一道兒去勝京罷,我也好久沒見堂姐了呢。”至善拉著科科葛的衣袖,撒著嬌。
“不可,大王此番是急召,定是有要事與我相商,我速去速回,待往后有空閑,再帶你一道兒去罷。”科科葛正色道。
而后,科科葛在至善的小臉上親了親,便轉(zhuǎn)身而去。--1263069880oo+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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