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也定會此生不負
拜月節(jié),在軍營里也是重大的節(jié)日,作為統(tǒng)軍,他素來都與士兵同樂,在夏至傾還未住進雅舍之前,他的一日三餐也都盡在軍營里用。
此番耶龍億又去了軍營,少不得逗留些時候,午餐沒有回來,下午又去了耶龍世祿處做禮節(jié)性的節(jié)日拜訪問候。
耶龍世祿見了耶龍億十分開懷,他哈哈大笑著拍拍耶龍億的肩膀,“如何,這幾日可有陪著烏蘭珠四處逛逛?”
據(jù)耶龍世祿掌握的消息,這幾日陪在烏蘭珠身邊的可一直都是耶龍寧。
“有。”耶龍億淡淡笑著,回了一個字。
“如此甚好,烏蘭珠年輕貌美,你可要多多善待于她,小女子嘛,自是應該多多陪著,哄著,你常年帶兵打仗,性子難免粗獷,二伯還真怕你有所疏漏,惹得烏蘭珠不高興,大婚前橫生枝節(jié)便不好了。”耶龍世祿明著暗著一頓敲打。
“二伯說得是。”耶龍億只恭敬地應了聲,莫多做言語。
“今晚騎馬大賽,聽說烏蘭珠也要參賽,你便陪她一起,哄她高興高興。”耶龍世祿又道。
“好。”耶龍億應著。
耶龍世祿見耶龍億如此順從,倒是楞了一愣,隨后又問道:“聽說你雅舍內(nèi)的那個漢女前日試圖潛逃,卻別你尋了回來?”
耶龍億嘴巴牽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侄兒的一舉一動,二伯真是了如指掌啊,那只是女兒家的小脾氣,哄哄便不礙事了,令二伯憂心了。”
“敢在你面前耍那女兒家的小脾氣,可見是你素日太寵著她了,女子可以用來玩樂,一旦牽動了真心,便會英雄氣短,億兒,別忘了,你是個要肩扛天地的男人,斷不可為了兒女情長亂了陣腳。”耶龍世祿此番勸解句句出自內(nèi)心,只盼著耶龍億能聽得進去。
“侄兒記下了。”耶龍億恭敬答道。
耶龍世祿便笑了,雖然那笑容里分明寫著不信,口中卻道:“二伯信你,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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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蘭珠這時已經(jīng)在草原上練了幾圈馬了,是為著晚上的騎馬大賽做準備,耶龍寧在一旁陪著她,眼見著昨日還哭的死去活來的她,今天在馬上倒是歡聲笑語,英姿颯爽,不覺在心里嘖嘖稱奇,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還真是的,悲傷與歡喜,轉(zhuǎn)換得也過于自如了吧?
“你說今晚那漢女會出現(xiàn)在賽場嗎?”烏蘭珠從馬上下來,問耶龍寧道。
“呵……我怎會知這個?”耶龍寧頗為難地笑笑。
“我倒希望她來,最好也參加這騎馬大賽,賽中馬蹄無眼,便是被亂蹄踏死也怨不得人。”烏蘭珠太希望夏至傾去死了,故而心中的每個念頭都是編排著如何讓她去死。
耶龍寧心里一震,這烏蘭珠笑著道出這番話,還真叫人不寒而栗。
“你可千萬莫要打什么歪主意,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道理你可懂?”未免她太執(zhí)著此念,耶龍寧也不得不提點道。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道理烏蘭珠當然懂,天狼族人這許久以來已經(jīng)漢化許多,不僅語言,漢人積留下來的智慧,他們也是學了很多。
“說說而已,怎么,連說說都不行啦?”烏蘭珠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耶龍寧苦笑著搖搖頭,想到大哥來日要面對這樣兩位難以應付的夫人,便替大哥可憐。
“耶龍寧,你說那女子住在何處?”烏蘭珠靜了一會兒,又問。
“為何問這個?”耶龍寧心里又一驚。他感覺自己快被這個烏蘭珠嚇破膽了。
“就是隨口問問嘛,她總不會住在軍營里吧?倒是很好奇她的住處。”烏蘭珠看似云淡風輕的樣子。
但她打的主意是,耶龍億作為部落的統(tǒng)軍,定會出席騎馬大賽的,若今晚夏至傾不來,那么知道她的住處,派她帶來的親信去刺殺夏至傾不是正好?她帶來的親信,也算是身手不凡,總不至于殺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漢女吧?
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眼中釘,想想都覺得大快人心。
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她連那漢女的住處都不知。
耶龍寧也無心與她再討論夏至傾,“反正你記著我的話,想要安穩(wěn)地嫁過來,便老老實實地待著,你那點小心思,豈能瞞過我大哥的眼睛。”
烏蘭珠撅了撅嘴,飛身上馬,“也罷,來日方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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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幽州城里,也充滿著節(jié)日的熱鬧氣氛,濟仁醫(yī)館里,卻有些蕭瑟。
在濟仁醫(yī)館的閣樓上,有三位氣度各異的男人靜靜坐著,上座的是夏濟仁,下面兩位器宇不凡的年青人,一位是夏天誠,一位是喬文棟,這兩人是接到夏濟仁的信函后,快馬加鞭從康平城趕來的。
尤其那喬文棟,聞聽自己的心愛之人回來了,滿心的歡喜簡直無以言表。
“此次我接了傾兒回來,便與她即刻成親,在下定會用余生好生照顧她。”喬文棟對夏天誠鄭重道。
“文棟,傾兒此次被擄,能否還留有完璧之身,你想過嗎?”夏天誠沉聲道。
“夏兄瞧我喬文棟是那狹隘薄情之人嗎?我既已與令妹定下婚約,不管她遭遇過何事,也定會此生不負。”喬文棟目光十分懇切。
夏天誠欣慰點頭,“舍妹得你用情至此,我便也放下心了。”
只不過當二人興沖沖趕到幽州城,等待他們的卻是噩耗:夏至傾得而復失了。
喬文棟當即呆住,心痛難當,待聽過夏濟仁所說,傾兒是在夜里被人復又擄走的,喬文棟不禁悔恨自責,“當初,我便該一同前來尋找,多一人警醒著,便也能多一份照拂。”
夏濟仁便勸他莫要太過傷心,再另行尋找線索,打探傾兒的下落。
尋了個喬文棟不在的時候,夏濟仁才將真相和盤托出,那傾兒此番失蹤居然是跟著那強盜一同私奔的。
夏天誠吃了一驚,“妹妹怎會如此糊涂?”
夏濟仁便將耶龍億的留信遞于兒子夏天誠,“此人是天狼族僰弩部的統(tǒng)軍,名喚耶龍億,若傾兒在鄭國地界還好說,在那荒蠻遙遠之地,為父也一籌莫展,只等著你到來,與你相商。”
“天狼族人民風彪悍,想那軍營更是更勝一籌,我們?nèi)粽鏇_突,必不是對手,此事還需得用個妙計才好。”夏天誠話雖如此,卻也不知何計算是妙計。
“據(jù)太守府的薛公子所言,他倒是與那人的堂兄有點交情,據(jù)那堂兄所言,他與擄走傾兒那人想來不睦,你看……”夏濟仁看著兒子道。
“哦?”夏天誠眼睛一亮,“如此甚好,只不知如何能聯(lián)系到這堂兄?”
“你有計策?”夏濟仁忙問。
“按這留信的內(nèi)容,看上去這耶龍億對傾兒倒也珍視,若我們能將我們夏家獨家配置的昏藥令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服下,并讓那耶龍億知道,此藥惟有我們夏家可解,那我們便有機會救回傾兒了。”夏天誠微微一笑道。
夏濟仁即刻明了兒子的用意,思索片刻,也覺得此計可行。
“現(xiàn)在的問題便是,我們?nèi)绾文芘c這人的堂兄聯(lián)系上?”夏天誠問道。
“那便要麻煩那薛公子了。”夏濟仁答道。
夏天誠微一點頭。
夏濟仁又道:“關(guān)于傾兒此次是自愿跟隨那蠻夷之人離開的,莫不能讓喬公子得知,不然這芥蒂一生難消啊。”
夏天誠又是一點頭,繼而深深嘆息了一聲,為喬文棟的癡心與夏至傾的胡鬧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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僰弩部里,天色漸漸暗了,草原上的篝火燃了起來,牛角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支起來的十幾口大鍋里,剛剛宰殺的牛羊肉被扔了進去,鍋下的木柴熊熊燒了起來,一會兒工夫,水便沸了,又一會兒,肉香便從鍋里飄了出來,四下散開。
一些人拉著胡琴,一些人放開嗓門高歌,更有盛裝的女人們就著歌聲起舞,一時間,草原真是熱鬧非凡歌舞歡騰。
而雅舍里,夏至傾獨自黯然坐著,風吹著歌聲遠遠飄過來,聽在耳朵里,竟是有些叫人恍惚。
遠處那片人的歡樂鬧騰,與雅舍的落寞寂靜,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古敏候在回廊上,心內(nèi)也有些悵然,這么重要的節(jié)日,統(tǒng)軍大人居然一整日都沒有回來過,想想傾小姐獨自在異鄉(xiāng),此刻更是感觸良多吧?
“小姐,您要不要出來賞月?月亮出來了。”古敏忍不住對著臥房里問道。
“不必了。”夏至傾淡淡回了句。
說完這句話,夏至傾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順著眼角唰地落了下來,她用手撫上小腹,輕聲道:“此時便只有我們一起作伴了。”
繼而又想到,“你的爹爹啊,也要與別的女子成婚”,夏至傾只覺得胸口一悶,忙從身邊拿了帕子掩住口,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涌上來,竟是生生吐了口血來。
“古敏。”夏至傾將帕子收起來,喚道。
古敏忙應了。
“幫我磨墨。”夏至傾吩咐道。
古敏不知夏至傾為何忽然要用墨水,卻也利索地忙了起來,但磨好墨,鋪好紙張,便回身扶了夏至傾下床來,在桌案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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