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傾兒,別哭,我在這里
他們遭遇了伏擊?耶龍億心里一驚,這便明顯是沖著傾兒來的,將她騙出雅舍,沿路截殺。是誰?要致傾兒于死地?
耶龍億更不敢耽擱,除了偶爾停下讓馬飲水,吃些草料,歇息一個時辰,其他時間便都是不停地策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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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越來越近,耶龍億的心也越來越焦急,就在他快馬加鞭趕路之時,卻遇到了科科葛和另外四名親兵,他們將夏至傾送到幽州城,歇息了一晚,便往回趕路了。
見到耶龍億,科科葛與親兵這些多年跟隨他東征西伐的漢子也都忍不住激動的神色,傳言說耶龍億陣亡,他們雖心有疑慮,但還是照舊聽了耶龍寧的吩咐,并不辱使命。
如今見了耶龍億安然無恙,自是欣喜,他們下馬,屈膝單手伏地,“拜見統軍。”
“起來吧。”耶龍億說道:“辛苦你們了。”
科科葛一行又隨耶龍億一同去往幽州城。
路上,耶龍億向科科葛打聽了夏至傾的狀況,科科葛略一沉吟,如實相告,“小姐傷心過度,又加上一路奔波,送至醫館時,暈過去了。”
耶龍億面色未改,握住馬韁的手卻狠狠用了力。
“不過請統軍放心,今日離開幽州城時,屬下派人去探聽,小姐已經蘇醒過來,眼下已無大礙了。”科科葛又忙補充道。
“做得好。”耶龍億沉聲說了一句,便再無話語,只沉默著朝幽州城趕去,并在日暮城門關閉前進入幽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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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夏至傾,科科葛將她送到醫館門外,見到“濟仁醫館”四字熟悉的牌匾,心里竟是百感交集,這一腳邁進去,便是回到家人身邊,與耶龍億的這段緣分簡直好似如夢前塵。
科科葛進到醫館,請出了夏至傾的爹爹夏濟仁,只說門外有位故人相見。
夏濟仁看那科科葛,雖生的高大壯實,又是異族人裝扮,但眉宇間的英氣凜然卻不似奸佞之人,便起身隨他出得門外。
這一見不打緊,門外卻正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夏至傾,夏濟仁快步向前,拉住夏至傾的手,激動地喊了聲“傾兒”。
這一句傾兒,令夏至傾又想到耶龍億,她熱淚滾滾,泣不成聲,直至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科科葛與親兵已經上馬離去,走了不多遠,科科葛又回頭望了一眼,這一眼便見到夏至傾軟軟倒下去的情景,他握著馬韁的手用了一下力,卻最終沒有再回去,咬了咬牙離開了。
待夏濟仁安頓好夏至傾再出來尋人,科科葛與親兵早已不見了蹤影。
夏濟仁便又返身醫館內,此時最重要的便是待夏至傾醒來,一切便會水落石出。
夏至傾于第二早醒來,整個人像丟了魂魄一般呆愣著,夏濟仁再三呼喚,夏至傾才撲入父親懷里,淚如雨下。
耶龍億陣亡了,從此這世間再無歡樂可言,那種錐心思念的滋味,簡直生不如死。
夏濟仁卻并不知女兒的所思所想,只以為夏至傾是受了太多委屈,忙安慰道:“待你身子好了,爹爹帶你回家。”
夏濟仁本想問問這段日子夏至傾的經歷,但見女兒神情凄楚,料定這段時間定是歷經許多痛事,未免令女兒再觸動傷痛回憶,便也忍住不問了。
“我不想回家。”夏至傾搖搖頭,她要等在幽州城里,等耶龍寧來,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何事。
“你可知你娘每日里想你,以淚洗面,你兄長,若不是康平城的醫館離不開他,他也會陪爹爹安札在這幽州城,還有那喬家公子,并未因你失蹤而退婚另娶,頻頻來信探聽有否你的下落,得此良婿,傾兒,你的來日依然是幸福的。”夏濟仁意味深長地說道。
幸福?失去了耶龍億,她此生還有幸福可言嗎?但想起母親,夏至傾才稍稍回過點心思,抬眼問道:“我娘現下可好嗎?”
“我已將尋到你的消息寫信回去,料定你娘見了一定會很開心,其他事,待你回家自己跟你娘說吧。”夏濟仁慈愛地看著夏至傾,
“可我不想回家。”夏至傾將這話又重復了一遍,而后眼淚又落了下來。
“傾兒,”夏濟仁長嘆一聲,“不管這段時間發生了何事,都忘記吧,就當做了一場噩夢吧。”
夏至傾的守宮砂沒了,夏濟仁一早就看到了,他只以為女兒是因為這段時日遭遇惡變,心緒依然動蕩,便低聲這樣安慰道。
夏至傾再度埋頭哭泣,這一場相遇,曾經以為是場噩夢,事到如今才曉得是一場美夢,而如今,竟要夢醒了嗎?
耶龍億,哦,耶龍億!夏至傾在心里念著他的名字,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一片片的盡數碎了。
夏濟仁愛女心切,見夏至傾一直哭,便命人熬了安神的湯藥,夏至傾喝了也便沉沉睡去。夏濟仁在床邊看著女兒一臉的淚痕,長嘆了一聲,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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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至傾昏睡之時,耶龍億一行人進入了幽州城,耶龍億命科科葛先帶著他去濟仁醫館,他騎在馬上,暮色四合里,望著醫館沉默著看了一會兒,只恨不能立刻沖進去見到夏至傾。
看了會兒,耶龍億掉轉了馬頭,去了韓府。
科科葛見統軍打馬離開,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怕統軍就這樣直直沖進去,到時,耶龍億必定與夏濟仁發生沖突,那夏至傾必會在父親與耶龍億之間左右為難,想到夏至傾會難過,科科葛心內便微微一痛。這一路他護送著夏至傾,心里竟是對她生起許多莫名的情愫。
耶龍億在韓府安頓下來。別院因有下人每日打掃,依舊潔凈明亮,只是長久沒有人住,空氣里有一股子荒涼的味道。
耶龍億簡單清洗了下自己,又用過晚餐,便躺到床上閉上眼睛,想起夏至傾曾在這張床上的種種,嘴角忍不住涌起了笑,心內滿滿全是溫柔。
睡到月上柳梢,耶龍億便起了身,騎上馬敲敲出了府門。
街道上安靜極了,偶爾有打更的人敲幾聲鑼,咚!咚咚!提示現下已是三更天了。
耶龍億來到濟仁醫館后巷,徒手攀住木檐,幾下功夫便翻進二樓的閨房里,耶龍億輕輕掀開床簾,定睛細看,果真是他日思夜想的傾兒,臥于床榻之上。
耶龍億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撫在夏至傾的臉上,動作輕柔的仿佛床上躺著的嬌人是個瓷娃娃,一個不小心便碎了一般。
饒是如此細微的動作,夏至傾仍是皺了皺眉,而后用細微的哭腔喚了句:“耶龍億……”聲音剛落,耶龍億的手上便染了一滴溫熱的淚。
耶龍億的心,已綿軟得不成樣子,他俯身將夏至傾擁入懷里,一遍遍撫著她的長發,低聲道:“傾兒,別哭,我在這里。”
因了安神湯藥的緣故,夏至傾仍舊在睡夢中,卻好似聽到呼喚一般,將眉頭舒展了開,一只纖手輕輕撫在耶龍億的胸口,睡得安穩了。
耶龍億又低聲喚了幾聲“傾兒”,夏至傾都沒有再應答,耶龍億便不再喚了,只安靜地擁著傾兒,于這夜深人靜時,靜享與傾兒相聚的好時光。
本來,耶龍億是打算來帶走夏至傾的,現在見傾兒一臉病容,便打消了念頭,讓傾兒在阿爸身邊將養幾日也好,傾兒的阿爸醫術應該很了得的。
耶龍億擁著夏至傾睡到天色破曉前,終是戀戀不舍地幫傾兒蓋好了被子,從窗口輕輕躍下,騎馬回了韓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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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傾第二日醒來,只覺得這一覺睡得無比踏實,她睜開眼睛,分明覺得自己在睡夢中恍惚聽見耶龍億的聲音,還有他厚實溫暖的懷抱,若是場夢,這夢也實在太真實。
甚至,她側身在枕上,還能聞到屬于耶龍億身上的獨有的青草一般潔凈的氣息。夏至傾呆呆地躺了會兒,以為自己因為太過想念,而出現了幻覺。
直到爹爹夏濟仁在門外敲門喊道“傾兒”,夏至傾才回過神,赤腳下地開了門,對爹爹笑笑。
夏濟仁端了食物來,“這兩日都未曾好好用餐,爹爹特意命人做了你平素愛吃的,快嘗嘗。”
夏至傾這一夜睡得踏實,此時倒真有些餓,便坐下吃了起來。
夏濟仁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目光里卻又有些黯然與愧疚。
夏至傾用晚餐,才發現爹爹手中握著一個瓷瓶,“這是何物?”
夏濟仁愣怔片刻,才沉聲道:“這里面是艾葉酒,傾兒,你把她喝了吧。”
“艾葉酒?”夏至傾喃喃重復了遍,目光倏地驚懼起來,“爹爹,為何要我喝它?”
夏濟仁也心痛難當,他一生磊落無悔,惟有夏至傾被擄之事,令他如鯁在喉,只責怪自己未盡到作為一個父親的守護之責,以至于現下,夏至傾遭受侮辱,竟然懷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我有身孕了?”夏至傾下意識地用手護住小腹,淚水猝不及防地滴落下來,一股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倒令她不知是喜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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