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他快回來了
夏至傾拿起荷包,里面有一團捏起來滑滑的東西,打開,卻是一縷編織在一起的頭發(fā),兩種有著些微差別的不同的發(fā)色,一縷是耶龍億的一縷是夏至傾的,她竟不知何時,耶龍億剪下了她的一縷頭發(fā),必是編織了兩份,那一份耶龍億帶走了,這一份便給自己留下了。
想起初次*那天,耶龍億說的“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夏至傾將荷包緊緊攥在手里,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落在身上。
夏至傾整整一天沒有用過餐,就那么攥著荷包,呆呆在雅舍的回廊上坐著,眼望著遠處。
古敏焦急的很,她一次次請夏至傾用餐,夏至傾也只是不語。
“小姐,若統(tǒng)軍大人回來了見了您現(xiàn)在這個樣子,會心疼的。”古敏憂心勸道。
夏至傾聽了這話,倒楞了一愣,古敏說的在理,為了耶龍億,自己也要好生照拂自己,便緩緩點了點頭,隨古敏去用晚餐。
而后幾日,夏至傾每餐都按時吃,得空便去雅舍旁邊的田園里,看著那些農(nóng)人侍弄蔬菜,這些蔬菜在老車的精心打理下,長勢喜人,一茬茬收割了去,被運走。
平日,雅舍里用的也都是這地里的蔬菜,但壓根吃不完,此時她倒有些好奇這些蔬菜的去處了。
“大叔,這些蔬菜都運送哪里去了?”夏至傾耐不住好奇,問老車道。
老車見夏至傾詢問,忙施了一禮,與見到耶龍億時的恭敬毫無二致,“回小姐,部落里有自由交易的集市,這些蔬菜都運去那里了。”
“哦。”夏至傾點點頭,她來到部落不久,又終日只在雅舍拘著,倒不知部落里的許多事。
“大叔,你來僰弩部多有多久了?”夏至傾又問,難得遇到漢人,倒有些親切感。
“回小姐,我來這里已有十個年頭了。”老車答道。
十年。夏至傾愣住了,那是多么漫長的一段歲月啊。十年前,自己只是個無知孩童,而那時的耶龍億,卻已隨父馳騁沙場,所向披靡。十年前的自己,如何會料到有朝一日,自己會遇到耶龍億,又來到這全然陌生的荒蠻之地。
人生的際遇,變幻莫測,直教人感概不已。
“異族部落,生活得習慣嗎?”夏至傾又問。她知道,若不是耶龍億寵著她,日常飲食起居只照著鄭國時的習慣,她的日子定比現(xiàn)在難過的多。
“沒什么不習慣,在老家時,處處受著官府壓迫,倒不如這里寬和平靜,逝去的耶龍大人(耶龍億的阿爸)待漢人很和氣,現(xiàn)在的統(tǒng)軍大人也是如此,故而,這里漢人逐年增多,自建成城,語言以及生活習慣都和從前毫無二致,倒也不覺得有何不便了。”老車坦言道,說起統(tǒng)軍大人,自是一臉敬重。
夏至傾微微笑了笑,老車的話她是信的,從前在鄭國時,說起天狼族人來都好似豺狼虎豹,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一般,而僰弩部的情形卻完全不與傳言相同。
“并非所有天狼族人都如此對待漢人,”老車見了夏至傾的臉色,知道她會錯意,只以為天狼族都待漢人好,忙指正道:“天狼族里,只僰弩部善待漢人,其他部落抓了漢人,女的一律充為軍妓,男的則為奴,動輒被砍殺取樂,與豬狗毫無二致,僰弩部善待漢人,只因統(tǒng)軍大人治理有方,便是有不滿于此的族人,也不敢造次,故而,為了您的安全,小姐莫要獨身出行。”
老車的好意提醒,讓夏至傾嚇了一跳,腦子里回旋著他剛剛的話,“動輒被砍殺取樂,與豬狗毫無二致”,這話令她心驚肉跳,隱隱覺得不適,便白著一張臉,回了雅舍。
這下,夏至傾便更念了耶龍億的好,每日里倒不知要多念多少遍“菩薩保佑”,只希望耶龍億早日得勝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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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耶龍億,行軍四日方到了胡索部的領(lǐng)域,草原視野開闊,當耶龍億的大兵壓境,胡索部早早便有探子來報了,一時間胡索部全面警戒,軍營里立刻緊急部署迎戰(zhàn),胡索部統(tǒng)軍卓恭一面披甲布陣,一面派心腹快馬加鞭去呼迭部搬救兵。
“這耶龍億,未料到會先我們一步出戰(zhàn),”卓恭說著,面上竟是笑了,“也好,終于可以在戰(zhàn)場上相見了。”
耶龍億統(tǒng)領(lǐng)的軍隊,紀律嚴明訓練有素,出戰(zhàn)之時,耶龍億作為統(tǒng)軍,也從來沖殺在前,有了統(tǒng)軍為榜樣,士兵更是奮不顧身,故而作戰(zhàn)時所向披靡無人能敵。
天狼族的其他幾個部落對僰弩部都十分忌憚,雖然他們也曾在背后商量聯(lián)手之事,卻各個私心深重,都期盼著對方能打頭陣,而減少自己這方的損失,保存實力。故而,聯(lián)手這事商討了幾次,都不了了之,反正僰弩部不主動挑釁,也便都相安無事。
此次,因僰弩部與達勒部聯(lián)姻,變成一家,其他各部自然知道再不開戰(zhàn),僰弩部更是強大到不可收拾,豈料,他們的聯(lián)手之事還未商議妥當,耶龍億已經(jīng)發(fā)兵了。
“大婚在即,耶龍億居然會出戰(zhàn),真是個瘋子。”卓恭麾下的副統(tǒng)軍說道。
“瘋子?那耶龍億智勇雙全,此次先一步出兵,占據(jù)了主動,我們終究是棋差一招了。”卓恭嘆道。
呼迭部和胡索部確是達成了聯(lián)手,他們商定待耶龍億大婚第二日發(fā)動進攻,殺他個措手不及,誰能料到,大婚還未來,耶龍億卻先攻了來。
“哈哈哈哈。”想了想,卓恭反倒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過之后,又是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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僰弩部后方的軍營里,耶龍寧和科科葛隔一日便會接到探子回報軍情,得知大軍已壓境胡索部,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耶龍寧在后方也不禁提起了心。
事關(guān)僰弩部興衰,耶龍世祿自然也對耶龍億此次出兵關(guān)注非常,應他的要求,一有探子回報,耶龍寧便會在當晚去耶龍世祿的氈帳里如實匯報,務求同呼吸共命運。
尤其是得知耶龍億出征前對耶龍寧的叮囑,耶龍世祿長嘆道:“耶龍億常年戎馬,也終于是有了牽掛了。”
為了不讓夏至傾過度擔憂,耶龍寧也會在接到線報后,親自到雅舍前通傳耶龍億安好的消息。
于是乎,每天盼望耶龍寧便成了夏至傾的生活重心,一見到耶龍寧,她便飛奔至雅舍正門前,隔著衛(wèi)兵見耶龍寧一眼,只為聽他親口說出耶龍億安好。
饒是如此,只要耶龍億未得勝歸來,夏至傾便仍舊活在驚恐之中,她常常在夢里驚醒,摸摸身邊空蕩蕩的位置,潸然淚下。
短短幾日,夏至傾整個人都消瘦了,看上去蒼白憂傷,惹人憐惜。
“大哥帶兵打仗經(jīng)驗豐富,又勇猛善戰(zhàn),定不會有差池,倒是你,應該好好照拂自己的身子,眼見著你又瘦了一大圈。”終有一日,耶龍寧忍不住皺著眉勸道。
耶龍寧一貫開朗的性子,能讓他皺眉,當真是看不下去了。
夏至傾聽了,笑著點點頭,只在一低頭間,眼圈卻紅了,這種日夜連心的牽掛,有多煎熬,有多恐懼,有多疼,別人又怎會懂。
耶龍億在前線浴血拼殺,生死未卜,而自己卻在后方,如常過活,幫不了他分毫,便是為他消瘦憔悴了,也不算什么。
她只恨自己不能得了神力,前去助他,與他一同殺敵。
耶龍寧見如此,也只能長嘆一聲罷了,活到二十歲,什么是兩情繾綣,他終是從大哥和夏至傾身上見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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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十日過去了,夏至傾每日得到的消息也總是耶龍億安好。
直到第十三日,耶龍寧興沖沖地來報:大哥得勝,不日將班師歸來。
夏至傾聞言,喜的眼淚唰地掉了下來。
“這么高興的事,怎么反倒哭了,你們女兒家的心思真叫人不懂。”耶龍寧笑道。
夏至傾便不好意思地低了頭,擦干了眼淚,“我只是太開心了。”
“這下你便放下心來,將自己養(yǎng)胖點,不然大哥回來見了你,可是會怪責這些下人照顧不周了。”耶龍寧說著,看了看跟在夏至傾身后的古敏。
古敏聞言,急忙跪倒在地,“奴婢定會精心照料小姐。”
夏至傾見了,急忙扶起古敏,“你是盡了心的,若耶龍億責罰你,我自會跟他說明,怪不到你的。”
“多謝小姐。”古敏聽了,忙又施了一禮。
耶龍寧見了,笑了笑,對古敏道:“你無須驚慌,應該慶幸你侍奉的是心腸柔軟的主人。”說完,對著夏至傾深深看了一看,而后上馬,打馬而去。
夏至傾便歡喜地拉著古敏道:“他快回來了,你們天狼族有沒有什么規(guī)矩是迎接凱旋之人的?”
“軍隊凱旋歸來,殺牛祭天,全族大慶三日。”古敏笑盈盈道。
“那我便繡一對兒枕巾吧,耶龍億見了定會歡喜的。”夏至傾想了想,拍手道,而后吩咐古敏幫她找來絲線與絲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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