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的珍珠雖然沒有南珠個頭大，但這種大小反倒是更加實用。”德寧長公主眸光輕輕閃，突然開口道，“鑲嵌在衣服上和簪子上，都極好。”
“對不對，明月？”
陸翊有多受皇上重視，德寧長公主作為皇上的親姐姐，自然是清楚的。
長公主府，不能因為這件事得罪陸翊，還是退一步的好。
明月郡主抿抿唇角，紅著眼睛抬頭，結果正好瞧見德寧長公主嚴肅地跟她使眼色，便也只能乖覺道，“娘說的是。”
顧清風摸摸鼻子，對德寧長公主行禮以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落座。
他整理整理衣擺，朝旁邊陸翊嘆氣地道，“唉，簡直是慘無人道，為了給你臺階上，我的南珠被貶低成這樣，竟還不如一堆破珍珠。”
陸翊抿著手中的酒水，抬起眼簾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道，“想在明月郡主面前出風頭，對明月郡主有心思？”
此言一出，顧清風聳聳肩，“明月郡主雖然比不上靖王妃，但也是西岳少有的美人，你要說一點沒有，那肯定是假的。”
陸翊沉默片刻，才道，“明月郡主被德寧長公主寵壞了，心性品行不端，如果你是打算讓她當你的顧夫人，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后行。”
“你說的我都懂，放心，我又不是你，愛個女人就要死不活，非她不可的。”顧清風瞥了陸翊兩眼，眼底溢出一抹嘲笑。
“還一邊說不會再靠近人家，背地里偷偷一次兩次做好事。”顧清風感嘆地道，“你這蹩腳的感情，還是別教我了，我怕都被你教壞。”
陸翊清俊的面容霎時一沉，看著顧清風微微瞇眼。
“干嘛這么看我？”顧清風意有所指地道，“你剛開始送給明月郡主的生辰禮，不是一副名貴字畫嗎？”
“結果獻禮前那一會兒，非讓我馬不停蹄給你出去跑腿，換了這盒珍珠過來，你敢說不是故意的？”
風冽挑選的那副字畫雖然不是哪個頂級大師的傳世名作，但贈給長公主府的禮，他肯定也不會怠慢。
畢竟風冽明白，雖然陸翊對明月郡主印象不好，可人家到底是個郡主，至少不能給陸府丟臉。
如果今日是把那副字畫送給明月郡主，這禮算不上驚艷，也中規中矩，不至于瞥了明月郡主和德寧長公主的面子。
“那字畫我先前沒看過，趕在獻禮前瞧見了，我看著喜歡，不想送了，就讓風冽出去換了一份禮罷了。”陸翊淡淡地道，“不行？”
風冽對上陸翊那一副臉部紅心不跳的樣子，險些噴出一口老血，“你放屁，我送什么禮，你能不知道？”
“你不就是看明月郡主先前欺負云綰棠，故意找明月郡主的不痛快。”
字畫這種東西，對不懂行的人來說，價值也很難看得出來，和南珠一起遞呈上去，不會被外人比的這么嚴重。
珍珠和南珠，則是一目了然。
陸翊視線往對面云綰棠的方向瞥了眼，輕哼一聲，沒有答話。
反倒是顧清風，發現陸翊竟然沒有再如同往常一樣繼續反駁，忍不住心中微動，“怎么回事？”
“陸翊，你終于承認自己是在幫云綰棠了？”講到這里，顧清風又一臉懵逼地道，“不對啊，前兩日不還對人冷的跟萬年寒冰一樣。”
“我一在你面前你提云綰棠，你嘴比死鴨子都硬，現在突然老實，你們又發生過什么？”
他在旁邊喋喋不休，陸翊則是平靜不語，只是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這抹笑意，摻雜幾分殺氣。
顧清風滿臉沉思，倏爾，他一敲手，“你剛剛故意試云綰棠，是不是發現她對你其實沒這么冷情冷意，所以消了一點氣？”
說完，他看向陸翊，這才察覺到陸翊氣息不對勁。
顧清風哆嗦一下，“你好像在密謀一些壞事。”
“不會。”陸翊悠悠地道，“我待人，素來寬容。”
顧清風：“...”這位相爺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么？
“就是想請你幫一點小忙。”陸翊道，“前段時間，我手中接了一樁案子，有幾名朝中重臣死的離奇，仵作都查不出死因，你去看看吧。”
果然...顧清風嘴角抽搐，“不幫行不行？”
他那里的環境，著實說不上好啊。
“可以。”陸翊饒有興致地道，“以后陸府會斷了你所有的銀錢，你就靠著太醫院的那點俸祿過日子。”
顧清風表情霎時僵住，本來太醫院的俸祿勉強正常生存對他來說是沒問題的，可他偏偏愛研究和收集那些名貴藥材。
要知道稍微好點的藥材那都是千金不換的，就他這花錢法，肯定養不活自己！
陸府的銀錢，那是他的命根子！
“你我都是朋友，幫點忙不是大事。”顧清風此刻恨不得把自己這張嘴給縫上，好端端的，他惹陸翊干嘛！
好了，這次不是扔胭香樓了，繼幫他照顧云綰棠以后，還得給他當苦工。
“嗯，出宴席去找風冽，他會帶你去。”陸翊笑的陰森，“有勞。”
顧清風：“呵呵。”
經此插曲，明月郡主心態崩了，極其麻木地坐在那用膳食。
德寧郡主忙著安撫明月郡主，再沒理會過底下的賓客。
宴廳內歌舞升平，不一會兒，有一批丫鬟上來給每個桌子都上了一盅燉品。
云綰棠目光死死地盯著放在陸翊桌上的燉品，微微抿唇。
孫巽察覺到云綰棠一直看著對面的陸翊，神情不對勁，上前詢問道，“怎么了？”
“陸翊的這盅燉品里面，有毒。”云綰棠眸光輕閃。
如果她記得不錯的話，陸翊就是喝完這盅燉品，吐了血，又擔心被宴廳內的其他人發現，這才讓人打掩護離開宴席。
孫巽先是一怔，她不知道云綰棠為何會如此篤定，不過她瞧云綰棠的神色，似乎一點兒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依照陸相在朝中的行事作風，有人要害他不奇怪。”孫巽望向云綰棠，眼睛一眨地道，“他方才幫過你，你要不要去阻止他喝下這盅燉品？”
“不用。”云綰棠搖搖頭，“他都知道。”
孫巽微微一怔。
云綰棠看出孫巽的疑惑，嘆息地道，“正如你所說，陸翊在朝中行事扎眼。”
“他被暗害也不是一次兩次，卻能活到今日，他肯定不是傻子。”
“真要這么容易就被毒死，他就不是陸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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