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游歷尸國
我對于嘗羌王的恐懼是超乎想象的，甚至已經(jīng)超越了修羅王。在我的潛意識中，自己尚有能力與修羅王率領(lǐng)的鬼族大軍玩命一搏，但當面對嘗羌王和他的暗域之時，卻是顯得那么的力不從心，毫不夸張地說一句，便是連與之一戰(zhàn)的膽氣也沒有。
我心情忽明忽暗，感到煩躁之極。便在這時一個四溢著亮光的豁口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不錯，前方就是結(jié)界的盡頭，同時也是尸國的入口。進入尸國之后，我一眼望去所見到的都是穿著漢服的尸體。漢服在我眼中是全世界最美的衣服，可是這會穿在那些骨瘦嶙峋的尸體身上，卻大大的掉了味道。我總覺得這里的漢服活生生變成了喪父。我和尸老剛落地，便有幾具年輕的尸體過來打招呼。但他們只是點頭，卻并不言語。我打量他們的動作都還有些僵硬，看起來和我們王家陰店里那些普通的尸體無異，應(yīng)該是尸變才沒多久的新生代尸體。果然，尸老邊指引著我往里走，邊向我介紹道：“這些尸體還都年輕，修煉不到家，沒有尸魂講不得人話�！�
我們行內(nèi)通常在說的尸體是指人死后通過異變所誕生的。人異變成尸體后，魂魄就下不了地府，不能被超度，更別指望來生。尸體是被三界排斥在外的特殊物種，但它也也不能為非作歹，因為這世間還有我們陰店商人和趕尸匠的存在。陰店商人是尸體的死敵，我們就靠著這些玩意才能生存下去。然而，盡管我們每年都肆意的獵捕尸體，但尸體數(shù)量卻一直都沒有減少過。道上曾有人統(tǒng)計過，每一千個死人中便有一人會異變成尸體。那么，請你試想一下，每一年世上將有多少人離世。所以，我們這個行業(yè)具有十分遼闊的前景。只不過，對于從業(yè)者的素質(zhì)要求過于苛刻。如果，你不是出生在道上世家，基本上是走不上這條道的。舉個例子，譬如我們王家陰店，雖然規(guī)模極小，在道上壓根叫不上名號�？墒牵覀円呀�(jīng)經(jīng)營了一百年，歷經(jīng)三代人的心血，才維持了今日的局面。
陰店商人獵捕不完所有尸體，那么一些僥幸逃脫下來的尸體就會躲起來，借著風水寶地吸收著日月精華開始自己修煉起來。尸體亦可修煉藏術(shù)，修為高深者只要輕輕一動，便可以石破天驚、地動山搖。例如有著尸王之王美譽的李升泰、天下四大名尸等等。但這種尸體也并非是最厲害的，在他們上面還有尸妖、尸仙的存在。大概在八百年前，尸妖曾禍亂蜀山，幸虧那時蜀山派強盛，一舉將尸妖王給殲滅了（此故事請期待外傳）。因此，到了如今便很難再找到尸妖一族了。尸仙則是可遇不可求的品種，他們或隱居在名山洞府之中，或是被某個不知名的大財主私藏在家中，亦或是融為了大地的一部分，除了有緣人之外他人都不得相見……
至于像尸老這類的尸體卻又是屬于異類，這類尸體經(jīng)過日月精華的熏陶和自身長期的修煉，他們早已突破了尸劫，修煉成了尸魂。尸魂是尸體能夠擁有活人意識和思維的重要保障，有了尸魂之后便可以做一個尸人。尸人雖然沒有尸仙那么高貴，但修煉的難度和時間絕對不會來得短。要知道突破尸劫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十有**的尸體都會在這一關(guān)卡喪生。
我跟在尸老身后，一步步深入尸國。說是尸國，其實講得具體點也就是一個偌大的洞府。洞府經(jīng)過裝扮，有了皇室宮殿的氣派。我越深入越感到了莊嚴，有種身在漢室王宮的體會。片刻之后，我發(fā)現(xiàn)這洞府就像是老鼠所打的地洞一般，一洞接著一洞，走了一會便開始迷迷糊糊了。說句老實話，我并不是一個沒有方向感的人。要不然也不能下土抓尸體。只因為，這里的地洞太過繁多，以至于讓我迷失了方向感。
“王掌柜，我們尸國共有一百零八個洞。其中三十六個是天罡洞，另外七十二個則是地煞洞。地煞洞中所居住的尸體一般都是修為低淺的，相信你進來之時已經(jīng)察覺到了。而那三十六個天罡洞中的尸體卻各個修為高深，且大半已經(jīng)突破了尸劫。”尸老怕我犯難，便又向我具體介紹了起來。
我一邊豎起耳朵來聽，一邊用力點著頭，跟著雙眼也不停地打量著四周的環(huán)境。我們兩人一路攀談，但腳下步子并不停頓。這一路下來，我見到了各式各樣的尸體，作為陰店商人來說算是大開眼界了。地煞洞走過了一個又一個，我也沒有細數(shù)，反正數(shù)也數(shù)不下來，只會給心里添堵。
“王掌柜，我們已經(jīng)走完七十二個地煞洞了，現(xiàn)在要步入的是三十六個天罡洞�！笔系奶嵝巡抛屛乙庾R到了，自己已經(jīng)游歷了大半個尸國。地煞洞和天罡洞之間是有尸軍戒備的，這些尸軍大概是王莽訓練的。他們一個個手持長戈，身旁亮甲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蛟S是出于條件反射，當我看到尸軍的一剎那，身子不由得顫抖了一陣，腳下步子也隨著慢了下來。尸老留意到了我的變化，便對著我微微一笑，說道：“王掌柜，你不必擔憂。他們是不會冒然對你動手的。況且，這些只是最低等的御林軍，就算再多一倍恐怕也不是你的對手�！�
“最低等的御林軍？”我大感驚訝，難道王莽還擁有其他更厲害的尸軍？
“不錯，主公一共擁有十三支尸軍，這一支恰恰是作戰(zhàn)力最弱的。但是，你大可以放心。一旦我們尸國遇到危險，那么這十三支軍隊會一起出動，捍衛(wèi)我們的家園，保管就侵略者有來無回。”尸老點點頭，用很自豪的語氣對我說道。我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不管我修為又多么高深，但在尸國也不能隨意造次。不然，這十三支尸軍聯(lián)合出動，定將我置于死地。
“想來當那侵略者看到你們十三支尸軍之后，也會望而卻步的。”我淡淡一笑，回了他一聲。
我們穿過尸軍，繼而步入了天罡洞。這天罡洞可就不比地煞洞那么簡單了，天罡洞中的尸體都身著華麗，不像地煞洞中的那些尸體衣服都是由粗布打編的，柔綿的絲綢掛在這一堆白骨身上，雖然別提有多么美觀，但勉強還是能夠看出精氣神的。從我們陰店商人的角度來看，美觀的尸體或多或少能夠賣一個好價錢。
天罡洞中的內(nèi)容也比地煞洞豐富多了。隨著我腳步的深入，我發(fā)現(xiàn)這天罡洞中除了供尸體居住之外，竟然還有集市、酒家以及學校等場所，簡直與我們活人的世間無異。完全可以用多姿多彩來形容�；蛟S，當尸體修煉成尸魂變成一個尸人之后，精神世界也同樣跟著豐富起來。
一直走到最后五個洞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洞內(nèi)氣溫已經(jīng)降到了冰點。這里的尸氣太過強大，可以肯定的是這幾個洞內(nèi)居住著的尸體都是尸國中的精英。我登時打起了精神，不敢再馬虎，萬一出了批錯，惹來那些尸體的圍攻。就算我本事再高，只怕也是再劫難逃。
這五個洞中的尸體都身著官府，看來我已經(jīng)來到了尸國權(quán)力的中央。他們是王莽直接所管轄的文武大臣，是尸國上下的中流砥柱。而陪同我前來的尸老更是其中出類拔萃的人物，這一路下來，這具老尸備受遵從，這無意間也給我創(chuàng)造了一個舒暢的環(huán)境。我雖然是一個活人，根據(jù)人尸不兩立的規(guī)矩，很難在一個擁有成千上萬的尸群的環(huán)境中自由行走如此長久的時間。
“喲，尸老，您回來了�？熘c吧，主公還等你主持祭祖大殿呢�！碑斘覀冏叩降谌齻�洞的時候，一具身著灰色官服的尸體迎了出來。我聽到他語音中帶著陰柔的強調(diào)，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陣好笑：這尸體不會是太監(jiān)異變而來的吧？
天監(jiān)尸在市場上絕無僅有，可是十分罕見的稀罕品、雖然見不得能發(fā)揮出多大的力量，但就沖著物以稀為貴的準則，一定能夠賣出好價錢。我以商人的眼光篤定，如果我能夠獵捕一兩具回去賣，賺到的錢可以抵上王家陰店幸苦做三年的份量。
念及此處，我便動起了商人的歪點子。我想著待會救出狗娃子之后，便叫他偷偷趕一具回去。
“快快帶我前去�！笔下犃T，感到一陣驚慌。主公要辦的事情便是天底下頭等要緊的事情，尸老生前就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隨在王莽身邊，死后又為他效力多年，一同創(chuàng)立了尸國的基業(yè)。所以，王莽對尸老是敬重有加，視為國中第一基石，時常委以重任。
尸老不敢怠慢，加快腳步向前走去。我亦僅僅跟在他的身后，生怕落下了，以至于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我們最終來到了天罡洞的最里層，也就是王莽的居處。這個洞被布置地如同王宮一般富麗堂皇，黃金玉砌應(yīng)有盡有，便是當今的白金漢宮也比它不上。但此時，我已無心專注這豪華的裝修。我一口氣擠入尸群之中，想以最短的時間了解眼下的情況。
“稟報主公，尸老回來了�！蹦翘O(jiān)尸扯著嗓門喊道。
“快快宣來……”一個莊嚴的聲音緊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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