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的氣息？

我立刻屏住呼吸——剛才沒忍住有點小喘氣，沒想到這都能被那家伙聞出活人的氣息。

“你這么一說，我好像也聞到了……”

上官有為的聲音說：“這氣息……好像是從咱們來的那個地方傳來的。”

我看到其中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朝著我這邊蹦了蹦，繼而傳來嚴老頭的聲音：

“我就說剛才掉下來的時候好像看見有個人，說不定真的有活人跟著咱們來到這里！”

“不可能吧。”上官有為的聲音說，“要是真的有人跟著咱們過來，看見咱們掉下來，怎么可能不出聲音？”

“那可不一定。”

嚴老頭的聲音道：“人這個東西有的時候很神奇，他們有的時候非常能忍，就算是臨死的時候都不一定會發出聲音。”

“總之，咱們必須去看看，要是真的有人看見咱們現在這個樣子，那對爺爺就麻煩了。”

爺爺？

他們剛才的對話就已經讓我心驚膽戰——

身為飛頭蠻，他們竟然有智慧！

之前不管是季叔還是童遠海，都沒有說過這東西有智慧。

而且現在，他們不僅有智慧，看樣子還有組織，更有一個在背后統帥他們的“爺爺”！

心中正想著這些東西，我看見遠處掉在地上的那兩個圓滾滾的東西竟然飛了起來。

還是在往我這邊飛！

要被發現了嗎？

我繼續屏住呼吸，但將從徐應宏那里得來的噙口錢放入了嘴里，并轉用嘴巴呼吸。

“嘶——”

這不含不知道，噙口錢一入口，我就覺得自己嘴里像是含入了一大堆薄荷味壓片糖，更像是含了一塊南北極的堅冰。

就算是用液氮來形容這個溫度，我都覺得不算過分。

這東西摸在手里，分明就只是普通發涼的銅錢，連冰涼都算不上，可在嘴里怎么就這么涼？

不僅是銅錢涼，連帶著口腔里經過的空氣，在這枚銅錢的加持下都冰涼無比。

這一口氣下去，不僅涼到肺，甚至能涼到腳跟。

這滋味……真酸爽……

銅錢剛入口我就在不斷打顫，花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適應過來，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本來我是想在含入銅錢之后，直接將當初黃爺留給我的那瓶尿拿出來。

等著那兩個東西飛近之后，用黃爺的尿潑他們。

可現在我才剛控制住身體，根本來不及拿出來，那兩個東西就已經飛近，我不敢做出其他的動作，只能乖乖待在原地。

很快，那兩個圓滾滾的東西就飛到我的面前——

那是兩顆腦袋，但不是我所認識的兩顆腦袋。

我本以為，這兩顆腦袋原本是放在嚴老頭以及上官有為的身上，且變成了他們兩個的樣子，就算是掉下來，也應該還是嚴老頭以及上官有為的模樣。

但此時映在我眼中的，卻是兩個干枯至極，且有著稀疏長發的腦袋。

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長了稀疏黑毛的葡萄干，還是飄在半空中的長毛葡萄干。

“就是這里……”

飛在前面的那個干枯腦袋用嚴老頭的聲音說：“這里的生氣是最濃郁的，可是為什么沒有發現活人？”

“會不會是活人直接走了？”飛在后面的干枯腦袋發出上官有為的聲音，“這生氣在逐漸消散，證明這里已經沒有活人了。”

這兩個腦袋就在我頭頂飛著，我蹲在角落里的盆栽后面，大氣都不敢出。

它們似乎還是不放心，不僅在我待的地方來回巡視，而且還順著他們來的方向，回去又找了一遍。

結果當然是徒勞——一

到晚上，正光醫院外面就沒有人，我這唯一的活人還含著噙口錢，裝作死人。

你們能找到才怪。

果然，到最后，這兩個腦袋還是飛著回到了他們身體旁邊，然后張嘴大喊，喊的是我聽不懂的語調。

但是卻和正光醫院剛才廣播的那個“鈴聲”極為相似。

我沒敢亂動，依舊是躲在那個盆栽的后面，只探出小半個腦袋去看。

很快，從那個偏僻之處的房間里，走出了一個頭大身子小的人——

說是頭大，可借由那個房間里透出的光芒，我能看到，那個人并非是頭大，而是一個脖子上接了四個腦袋！

前后左右一共四個腦袋，怪不得腦袋看著這么大。

在這樣的腦袋下，就算是再正常的身體，也被襯托的小了許多。

“你們怎么沒回來！”

這四個腦袋的人用質問的語氣問這兩顆腦袋。

其中一個用嚴老頭的聲音喊了那個家伙一聲“爺爺”，將事情說了一遍，然后非常恐懼的求饒。

另外一個用上官有為聲音的腦袋甚至連話都不敢說。

“只要到了時間，你們的就會和身體分開，不管出什么事，不管你們干什么，都必須回來！”

“爺爺”用面對兩顆腦袋的那個腦袋說：“你們既然遲到了，就知道你們會遭遇什么。”

那兩顆腦袋都沒有說什么，只是嗯了一聲。

我從他們的“嗯”聲中聽到了害怕。

“爺爺”彎下身子，非常吃力的將趴在地上的兩個沒有了腦袋的尸體拽回到房間。

那兩顆腦袋也一前一后的跟在后面，落在后面的那個腦袋關上了門。

可能因為那個腦袋只是一個腦袋，所以關門關的并不嚴。

我本以為門會關上，沒想到最后竟然還會剩下一點門縫。

在昏暗的走廊里，從門縫里透出的一縷燈光是那么的明顯。

我看著那縷燈光，心中想了又想，最后還是一咬牙，將黃爺給我的一瓶子尿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個房間。

還沒有靠近門縫，就聽到里面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至少有一兩百人在這個房間里。

可是根據我對正光醫院建筑的猜想，這個小屋絕對不會有很大的面積，不可能會有那么多人。

于是我湊到門縫，小心的看向房中——

只見房中掛滿了人頭！

全都是干枯如同木乃伊的人頭！

所有的人頭都是一副長黑毛葡萄干的模樣，它們的頭發被拴在墻上的釘子上，一排排的掛在墻上！

這一幕震驚到了我，我甚至忘記了要用嘴呼吸——不小心從鼻子呼出一口氣。

“誰！”

房間里所有的腦袋同時看向我這邊，從門縫后死死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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