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昊摔的狼狽，連黃氏都忍俊不禁，上前攙扶他，更不要說程嵐了，她直接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見楚景昊如此抱怨，便笑瞇瞇的抬腳進了門。

        “怎么？半個月沒殺夠？還想再去接著殺半個月？”

        楚景昊張了張嘴，想起自己在殺豬場待的這半個月簡直是他人生最灰暗的兩個月，頓時咬著牙將話咽了回去。

        別人這么說或許是嚇唬他，但程嵐這個女人真的能做出來。

        “來，談談這半個月殺豬的感想。”程嵐隨意的坐在了對面，朝著楚景昊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

        楚景昊甕聲甕氣的道：“殺豬能有什么感想？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唄，你若是想知道，就自己動手去殺幾頭試試。”

        程嵐并沒有生氣，眉頭微挑，笑盈盈的道：“現在是不是感覺人體內的器官其實和動物體內的器官并沒有太大差別？”

        “現在殺完豬是不是也能吃飯了？沒有那么矯情了，是不是？”

        楚景昊微微一愣，隨即想起這半個月來的生活。

        起初剛被丟到養豬場，他一天三頓的詛咒程嵐，不肯動手殺豬，后來春風督促他，說不殺豬就不給他飯吃。

        楚景昊想跑出養豬場，可他打不過春風，想硬氣的不殺豬，然后靠絕食戰勝春風，奈何卻敗給了自己的肚子，最后無奈之下還是握起了殺豬刀。

        起初殺弟一頭豬的時候，他手抖得都按不住了，殺完后一想到豬血噴涌而出的情景，他就忍不住的嘔吐。

        可接連十天過去了，他從最開始的強烈抵觸到最后的逐漸麻木，再到最后已經能做到前腳剛放完豬血，后腳就能面色平靜的端起飯碗吃飯了。

        這么一想，程嵐這女人不會是有意鍛煉自己吧？楚景昊狐疑的打量程嵐，隨即否決了自己的想法，看這女人說話的口氣，定然還是想折磨自己的成分比較大。

        他不好意思提自己不再害怕殺豬的事，只喃喃的道：“本世子本來就不矯情。”

        程嵐呵呵，沒接話，黃氏拉著她道：“弟妹，你別生氣，前面的祭祀要開始了，還有歌舞晚會，咱們去看晚會吧。”

        程嵐沒有推辭，她來找黃氏的本意也是相攜去看晚會，不，確切的說她更想看得是楚景夜獻寶的事。

        黃氏和程嵐相攜而去，氣的楚景昊在背后直瞪眼，現在就連黃氏都敢無視他，他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祭祀在西山行宮前的大廣場上舉行，程嵐趕到的時候，祭祀恰好結束，緊接著便有舞姬上來跳舞。

        西山圍獵是大梁開國皇帝傳下來的規矩，獵動物并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的意圖是通過西山圍獵祈求來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歌舞也都是祈祝舞，看得人沒什么精神，畢竟舟車勞累一路到西山，所有人都已經十分疲憊。

        即便是坐在上位的皇帝和皇后，都有些精神不濟。

        楚景夜便是這個時候站出來的，表示要向皇帝敬獻兩種東西，祈禱大梁明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晉王臉色略沉的皺眉，“景夜既然有寶物要獻，為何不在京城獻，非要跑到西山圍獵的時候獻，你皇祖父，皇祖母舟車勞碌一天，都乏了，有什么事要不明天再說？”

        他言語之間暗示楚景夜選在此時獻寶心機叵測。

        坐在上首的皇后露出一臉疲憊的揉著肩膀，“夜哥兒若不是什么急事，明日再說也行。”

        楚景夜神色并沒有任何變化，只恭敬的拱手道：“是我太心急了，實在是先前在兵部一直在研究改良武器，直到出發之前才略有所成，我急于向皇祖父稟報，便沒注意場合。”

        上首本來半合眼的皇帝倏然睜開了眼，“武器？什么武器？說來聽聽。”

        楚景夜從大河手里接過兩把火銃，上前兩步，揭開蓋在上面的紅布，“稟皇祖父，前些日子北境徐大將軍要求補足北境的弓箭，孫兒發現打量的弓弩磨損耗費十分厲害，受世子妃提點，孫兒便帶人研究出了這款新的武器。”

        皇帝好奇的盯著托盤上的兩款形狀奇特的火銃，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武器，看不出來有什么威力，便淡淡的問：“這東西怎么使用？威力如何？”

        “孫兒試給皇祖父看。”

        楚景夜命大河在五十米外擺上了兩塊石頭。

        隨行的大臣們紛紛議論起來。

        “昭王世子拿的是他研制出來的新式弓箭嗎？”

        “昭王世子一看就沒有戰場對敵的經驗，這石頭擺的也太遠了。”

        “就是，即便是再厲害的弓弩，射程也達不到五十步，石頭擺這么遠，怎么可能射得中？”

        程嵐聽到四周的議論聲，忍不住嘴角勾了起來，見識太短深深限制了這些人的想象力。

        等會他們看到火銃的威力時，估計要嚇壞了。

        兩塊石頭并排擺好，楚景夜自己則拿起了其中一把火銃，沖程嵐招手道:“姣姣，過來和我一起。”

        程嵐一下愣住了，楚景夜很少叫她得名字，即便叫，也都是叫她程嵐。

        他第一次大庭廣眾之下叫她姣姣，而且還是用這般輕柔低沉的聲音，程嵐感覺仿佛一根箭一樣狠狠撞在了她得心尖上，讓她有片刻的失神。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楚景夜的身邊，她甚至沒聽清楚底下大臣對她的議論之聲。

        她暈暈乎乎的拿起火銃，同楚景夜一起并排而立，山風吹動，兩個人的衣擺在風中獵獵作響。

        她握緊了手中的火銃，聽到楚景夜低聲道：“沉心靜氣瞄準。”

        程嵐下意識的瞇起一只眼睛瞄準，扣下機關，只聽的轟轟兩聲巨響。

        在場的大臣們被震的險些從椅子上掉落下來，有膽子小的嚇得失聲叫了出來。

        晉王高喊著：“護駕！”，拉著楚景逸一左一右的護在了皇帝和皇后的身旁。

        但皇帝的注意力卻完全的被那兩塊石頭吸引住了。

        其他人在驚嚇過后，也發現了皇帝的失態，順著他的事先看了過來，頓時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

        只見原本擺在五十米外的兩塊大石頭正中間分別有了一個核桃大小的洞口。

        竟然穿透了！

        所有人的心中一致閃過這五個字！

        皇帝大步走到石頭跟前，仔細端詳半天，又不可置信的指向楚景夜手中的火銃，“它打的？”

        楚景夜點頭。

        圍過來的大臣們頓時炸了鍋。

        “這么遠竟然一擊即中，太厲害了。”

        “打在石頭上都一下打穿了，這要是打在人身上，不就是一擊斃命嗎？”

        早有武將反應過來，激動的圍繞著楚景夜問了起來。

        皇帝的心中一直盤旋著剛才大臣說的話，是啊，打在石頭上尚且如此厲害，若是打在人身上......

        皇帝的心頓時劇烈的跳起來，忍不住高聲道：“景夜，這....這東西叫什么？”

        皇帝是在血雨腥風之中上位，上位之前經歷了多年的藩王政亂，剛登基時又經歷了兩次外敵入侵，大梁內部消耗極大，可以說是國庫空虛，民不聊生。

        登基二十多年，內憂外患不斷，皇帝雖然竭盡所能，算得上勤于政事，大梁的國力也比二十年前強盛許多，但還是與太祖太宗皇帝時的盛世相差甚遠。

        皇帝心里一直想恢復太祖太宗皇帝時的強盛，但無奈西羌與北齊虎視眈眈，每年只花費在邊境軍隊的軍費就幾乎耗費了大半的國庫，哪里還能有多余的經歷發展經濟民生？

        可剛才楚景夜的那一聲巨響卻讓他看到了希望，如果有了這般強大的武器，武器的磨損耗費就可以節省大半，省下來的錢就可以用在其他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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