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嵐和楚景夜都沒料到高五會給出一番這樣的說辭，一時間屋里一片安靜。

        尤其是楚景夜，他以為高五會說一番大道理來解釋自己的行為，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聽到這樣一番話。

        他看向程嵐，想起她也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一時間倒覺得高五的話并沒有那么匪夷所思。

        “你們也覺得不可思議吧？”高五見兩個人都不說話，低低嘆息。

        程嵐回過神來，“倒也不是，這樣的例子我也是聽說過的。”

        高五倏然抬起頭來，驚訝中帶著一抹急切的看過來，“你聽說過這樣的例子？和我.....一樣的嗎？”

        程嵐點頭，“嗯，你這樣的情況有兩種，一種呢在醫學上叫做精神分裂，就是一個人有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格，這兩種人格會導致他總會有及其差異化的表現，但其實呢，他只是一個人擁有兩種性格而已。”

        高五眉頭皺了皺，似乎有些聽不懂。

        程嵐進一步解釋，“以你為例，如果是精神分裂，那個狠毒自私的高五是你，公允正直的性格也是你，只是不同的時候會表現出不同的性格，但他們都是高五。”

        高五搖頭，脫口而出，“不，我不是。”

        程嵐疑惑的看向他，“你怎么確定你所說的那個公允正直的你不是高五的另一面呢？”

        高五嘴唇緊抿，“我很清楚自己不是，你剛才不是說有兩種情況嗎？那另外一種情況是什么？”

        程嵐定定的看著他，“另外一種情況就是一個人其實已經死了，但是因緣巧合下，他的魂魄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體里，兩個魂魄共用一個身體。”

        高五臉色驟變，垂在膝蓋上的手倏然間攥得緊緊的，“你真的聽說過這種情況？”

        “那你有沒有辦法讓兩個魂魄分開，或者說讓我的魂魄回到我......”

        他說到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聲音戛然而止，神情變得沮喪頹然。

        程嵐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如果你原來的身體還在，或許因緣際會，你還能回去，但若是你的原身已經不在的話，那就沒有任何回去的可能了。”

        高五耷拉著腦袋，雙手捂住了臉，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被抽干一樣，頹然的癱在了椅子上。

        程嵐想說什么，忽然間手一緊。

        她轉頭，對上了楚景夜滿是緊張的雙眼。

        夫妻多年，她瞬間就反應過來，楚景夜是在擔憂，擔憂她有可能回到原先屬于她的世界中。

        她不由安撫的一笑，回握住楚景夜的手，沖他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會回去。

        楚景夜眉頭緊皺，似乎并沒有因為她的安撫而得到緩解。

        他的手心里甚至滲出一層薄汗。

        “他或許需要冷靜一下，你跟我來。”楚景夜不由分說的扯著她的手走了出來。

        程嵐轉頭，看高五仍然一動不動的癱坐在椅子上，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行為，便跟著楚景夜去了隔壁。

        楚景夜一把將她扯進懷中，緊緊的盯著她，聲音中帶著隱隱的顫意，“阿嬌，你剛才說還有可能回去，你會不會也......”

        程嵐踮起腳尖，伸手輕輕捂住了她的嘴唇，“我不會。”

        楚景夜定定的看著她。

        程嵐輕笑，“你忘記了嗎？我在另外一個世界的身體已經生病去世了，我沒辦法回去了。”

        “我啊，這一輩子注定要和你綁在一起了。”

        楚景夜并沒有被她安撫到，“可...可你既然能變成了程嵐，會不會有朝一日，你也會變成別的人？”

        程嵐：“.......”

        她還真是沒想到這種可能性，還別說，細思極恐，還真的有這種可能。

        不過眼下若是說出來，楚景夜估計要被嚇壞了。

        程嵐神情堅定的搖頭，“相信我，沒有那種可能性。”

        “真的？”

        程嵐十分肯定的點頭，“真的，你啊，就是突然遇到一個和我類似的情況，你就慌了神，但他和我的情況不一樣的。”

        楚景夜長出一口氣，緊繃的心神微微松懈。

        他將程嵐抱在懷里，親了親她，才柔聲問：“哪里不一樣？”

        程嵐靠在他懷里，認真的分析：“我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要穿越到大梁來，就不但是因緣際會這么簡單，還需要一些特定的時刻，甚至特定的工具，這個呢，三兩句說不清楚。”

        “但我看這個高五身上并沒有來自異世界的特性，相反，他似乎十分關注京城，我覺得他應該就是大梁人，且生活時間也是在這前面幾十年。”

        她若有所思的掃了楚景夜一眼，“搞不好他和你還有些淵源呢。”

        “和我？”楚景夜挑眉。

        程嵐頷首，“不然我們試試？”

        她踮起腳尖，湊近楚景夜耳邊，低語起來。

        半個時辰后，楚景夜和程嵐再次去見了高五。

        高五坐在椅子上，神情頹然，卻沒有像先前那樣大受打擊，顯然已經逐漸接受了現實。

        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看過來，嘴角動了動，低聲問：“你們信我剛才的話？不怕我是騙你嗎？”

        楚景夜嗤笑，“這個時候騙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高五自嘲一笑，只是因為臉上的傷疤太過恐怖，所以面容看起來更加的嚇人。

        楚景夜在對面坐下來，“看來你情緒調整的很好，來談談高家幫的事情吧。”

        高五輕輕嗯了一聲，開始交代所有高家幫走私的細節以及和哪些國家有私下的貿易往來。

        楚景夜叫了大河進來記錄。

        一個時辰后，大河看著整理出來的記錄，低聲道：“主子，這上面牽扯到的國家和物品太過繁瑣，恐怕你一時半刻都不能離開福州了。”

        楚景夜掃了一眼，神情淡然，“無妨，來之前陛下說會讓楚景磊過來幫我，算算時間，他應該快到了。”

        高五身子瞬間一僵，“德王世子要來福州？”

        楚景夜挑眉，“高五幫主怎么知道楚景磊是德王世子？”

        高五神色有些不自然，“嗯，先前聽尊夫人提起過京城的事。”

        程嵐似笑非笑的看過來，“高五幫主，我記得先前并未在你面前提過德王世子叫楚景磊吧？”

        “相反，我告訴你的是德王世子已經襲爵，成了新的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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