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104章 驗
第104章 驗
馬夜叉為劉叔、魯伯端上夜宵后坐下向他們解釋,朱獾罵他們兩個全都是老不曉事,只曉得老馬戀棧,不曉得老牛舐犢、老馬識途、老驥伏櫪,罵得很到位,尤其是后面的三個“老”,可謂是一針見血。
馬夜叉說:“老馬戀棧的意思想必你們兩位都懂,就是依戀舊事。你們兩位以為自己業(yè)已精修,誰與爭鋒?就固步自封,嘻哈處世。結(jié)果被朱扇子所蒙蔽,被藍玉柳有可乘之機。只要你們能對獾獾有一份真正的老牛舐犢之情,能堅持老馬識途,做到老驥伏櫪,老宅早就重放異彩。”
“老宅早就重放異彩?”“可能嗎?”劉叔和魯伯將信將疑。
“可不可能你們自己去理解老牛舐犢、老馬識途、老驥伏櫪的意思,抓緊吃夜宵吧,吃完早點過去休息。”馬夜叉起身。
王眼鏡已經(jīng)吃完一碗雞汁羹,當(dāng)馬夜叉過去收拾碗筷的時候,他抬起頭問馬夜叉:“嬸子,另外一只箱子需要打開嗎?”
“你說呢?”馬夜叉雙眸緊盯王眼鏡,臉上帶著微笑。
王眼鏡躲閃馬夜叉的目光,低下頭低聲說:“我怎么說呢?”
“你是省里來的人,又是魯伯的得意門生,還是歡歡的未婚夫,當(dāng)然由你說了算。”馬夜叉說完收拾起碗筷走向廚房。
朱獾坐在一邊,她沒有吃夜宵,聽馬夜叉話里有話,不覺仔細觀察起王眼鏡。
王眼鏡見馬夜叉走出了廳堂,雙手摘下他的那副高度近視眼鏡撩起衣角擦拭,擦拭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擦拭完鏡片,重新戴上眼鏡的時候,拿眼鏡的那只手顫抖得更明顯,戴了好幾次才戴上,這對一個除了睡覺眼鏡一直戴著的人來說很不正常。
朱獾不動聲色,繼續(xù)觀察王眼鏡。
王眼鏡戴上眼鏡之后低頭先瞄了一眼還在吃夜宵的魯伯和劉叔,見他們悶頭在吃,就斜視朱獾,朱獾裝作在看那些全雕“牛腿”,沒有和王眼鏡對眼。王眼鏡稍稍抬頭望向廚房,見廚房關(guān)著門,又低下頭,低頭沉思了一會再次摘下眼鏡撩起衣角擦拭鏡片。
朱獾見王眼鏡這次擦拭鏡片的時間有點長,想敲打他一下,馬夜叉從廚房出來,身后跟著魯歡,就沒有開口。
馬夜叉和魯歡走到廳堂,劉叔和魯伯剛剛吃完,馬夜叉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對王眼鏡說:“王博士,時間不早,抓緊打開另一只箱子吧,獾獾和歡歡可是望穿秋水了呦。”
“對對對,快打開,快打開,我可是無數(shù)次想像過這個柳樹精會在里面裝了哪一些物件?可想破腦袋還是想不出來。”魯歡迫不及待地走到那只她和朱獾一起從朱虎家偷過來的大箱子。
王眼鏡微微顫抖的雙手戴上眼鏡,低頭低聲問:“真、真的要、要打開嗎?沒、沒這個必要了吧?”
“怎么沒這個必要?你什么意思?”魯歡伸手揪起王眼鏡的耳朵。
王眼鏡忙解釋:“我、我是說柳樹精已經(jīng)逃跑,沒必要再看、再看她的這些衣服了吧?”
“她的衣服?你怎么知道里面裝的是她的衣服?”魯歡喝問王眼鏡。
王眼鏡結(jié)結(jié)巴巴回答:“我、我、我猜、猜、猜的呢。”
“你猜的?這么大一個大箱子里面裝的是柳樹精的衣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當(dāng)初我和獾獾可是費力九牛二虎之力用轱轆小車才從朱虎家偷過來。咦,不對,怎么變那么輕了呀?獾獾,這還是我們偷回來的那只大箱子嗎?”魯歡松開王眼鏡的耳朵,過去提起那只大箱子回頭問朱獾。
朱獾剛想回答,馬夜叉搶先說話:“這個藍玉柳哪里來的這么多一模一樣的大箱子?王博士,快過來打開,看看里面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嗯,好。”王眼鏡急急忙忙從椅子上起來,走到魯歡身邊準(zhǔn)備打開那只大箱子。
朱獾見王眼鏡的身體顫抖得明顯,從椅子上起來完全可以用“顫顫巍巍”這個形容詞來形容。還有,走向魯歡的時候身子搖搖晃晃跟喝醉了酒差不多。到了魯歡身邊,并沒有立即打開箱子,而是站在那里身體哆嗦個不停。
“你怎么了呀?是不是衣服穿太少有點冷?叫你平時多穿點就是不聽,春夏秋冬一年到頭都是這幾件爛衣服。”魯歡一邊數(shù)落王眼鏡一邊將箱子重新放到地上。
魯伯說話:“王龘(dá)朤(lǎng),你快打開箱子。”
“噢,好。”王龘朤是王眼鏡的名字,據(jù)魯歡說是魯伯為他所取,意思是龍行龘龘前程朤朤,可這兩個字屬于異體字,太難寫不說,一般的人根本讀不出來,所以王眼鏡還是喜歡別人喊他王眼鏡,當(dāng)然喊他王博士更高興。魯歡還說,王眼鏡身份證上的名字為王龍月,瞞著魯伯填報的戶口。
王龍月,男不男女不女的名字,還不如干脆就取王眼鏡這個名字。朱獾見王眼鏡蹲下身子準(zhǔn)備打開那只大箱子,不自覺地走到了他的身后。雖然馬夜叉的一系列反常表現(xiàn)已經(jīng)讓朱獾心里有了底,但當(dāng)王眼鏡打開那只大箱子的那一刻,朱獾還是和魯歡一個樣大吃了一驚。
那只大箱子里果然只有幾件衣服,是不是藍玉柳的衣服?朱獾不能確定,也不想去確定,更沒有必要去確定。
魯歡見那只大箱子里確實只有幾件衣服之后,反應(yīng)劇烈,在箱子里翻找了好幾遍后又提起箱子倒出那幾件衣服繼續(xù)角角落落拍打箱子,懷疑藍玉柳是不是藏東西在大箱子的夾層里?
這樣翻來覆去折騰了好一會,魯歡還是不相信,眼睛緊緊地盯在大箱子上,嘴上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和獾獾偷大箱子回來的時候很重很重,我們兩個人都抬不動,怎么可能只有幾件衣服呢?”
“好啦,不要老是說偷,你和獾獾什么時候偷過大箱子?這只大箱子本來就在獾獾的房間里,這幾件衣服都是我買給獾獾穿的新衣服。王博士,你說是不是?”馬夜叉拉過魯歡到身邊,笑著問王眼鏡。
王眼鏡忙回應(yīng):“是是是,是的呢,是的呢。”
朱獾今天晚上出奇的冷靜,要是以前,她肯定比魯歡還要激烈地尋求真相。她站在一邊默默地觀察王眼鏡,魯歡吵吵嚷嚷尋求真相的時候,王眼鏡遠遠退到了一邊,馬夜叉冷不丁問他的時候,他打了一個冷顫,嘴上忙不迭地回應(yīng),身體哆嗦個不停,額頭滿出了汗。
“歡歡,這些真的是我娘給我買的新衣服,好啦,時間不早了,快過去睡覺吧,明天早上我讓我娘給你蒸大肉包子吃。”朱獾過去拉起魯歡的手,拉她出廳堂,快到大門口的時候朱獾和魯歡咬耳朵:“現(xiàn)在不是較真的時候,個中玄機你爸爸應(yīng)該會告訴你。”“真的嗎?”“當(dāng)然是真,絕對不可能是煮。”“大肉包子一定要蒸才好吃,煮的話成為了大餛飩。”“那當(dāng)然,不過我娘煮的大餛飩更好吃。”“我還沒有吃過嬸子煮的大餛飩,好想吃。”“明天一起煮給你吃。”“那敢情好。”
魯歡破涕為笑走出主屋,朱獾回身對跟在身后的王眼鏡說:“王博士,你是不是來我們驢不到村有些水土不服?這一會兒冷得發(fā)抖一會兒熱得額頭冒汗,不會是得病了吧?”
“沒沒沒,沒得病,沒得病。”王眼鏡逃一般逃離朱獾的身邊,急急往后院而去,朱獾沖王眼鏡的背影喊:“王博士,身體最重要,千萬不要太操勞,老宅在這里,沒有一個人能搬走;老宅的寶貝在這里,沒有一個人想盜去。”
“好啦,人家都已經(jīng)走遠,稍微敲打一下就可以。快回屋,喊你的犬兒和獾兒也回來。”馬夜叉準(zhǔn)備關(guān)大門。
朱獾招呼一直守候在大門口的兩只細犬和兩只豬獾回屋,走到廳堂問馬夜叉:“這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馬夜叉反問朱獾。
朱獾瞪眼馬夜叉:“你不要裝聾作啞。”
“喂,你自己偷回來什么東西不知道嗎?還有,這兩只大箱子可都是一直放在你自己的房間里,問我怎么回事算怎么回事?”馬夜叉的眼睛比朱獾瞪得還要大。
朱獾過去再看了一下那兩只大箱子,躺到竹躺椅上裝作生氣不理馬夜叉,過了一會,朱獾實在忍不住開口問:“你和我爹是不是早就發(fā)覺這個王眼鏡有問題?”
“滴答滴答……”老宅主屋廳堂除了那只老式自鳴鐘發(fā)出單調(diào)的擺錘聲外,沒有任何聲響,朱獾再問:“你說是不是王眼鏡他調(diào)的包?”還是沒有回應(yīng),朱獾欠起身四下張望,廳堂里已經(jīng)不見馬夜叉。
“喂,你能睡得著嗎?”朱獾朝馬夜叉的房間喊,還是沒有回應(yīng),只得悻悻然躺下,合上眼準(zhǔn)備自己好好捋一捋思緒。可一合眼,很快就睡了過去。
“恭喜仙子,賀喜仙子。”一群美貌少女在云端向朱獾彎腰施禮。
“我有什么喜?你們的主子呢?”朱獾飄飄然來到一座宏大的宮殿前,嘴上雖然問得冷冰冰,心里卻有些惶惶然,因為眼前的景象實在太震撼。
只見云霞繚繞,似隱似現(xiàn),如夢似幻。仙氣環(huán)繞中奇花異草芬芳撲鼻,令人心曠神怡。座座瓊樓玉宇金碧輝煌,瓊樓玉宇之間彩鳳舞動,瑞氣騰騰。
“娘娘正在里面等仙子,請仙子隨我們來。”美貌少女引朱獾進入宮殿,朱獾攏目一看,一塊巨大的匾額上書寫“瑤池仙境”四個大字。
瑤池仙境?她住的地方?我怎么來到了她這里?我是想上天來找我的八仙小姐姐,問問她藍采和的情況。
“恭喜仙子,賀喜仙子。”又一群瑤池仙女飛到朱獾面前。
腦西搭牢,喜從何來?我快煩死了呢。朱獾有些氣惱,但一進入到瑤池仙境里面,她的身心立馬纖塵不染,比白天躺過那把竹躺椅后還要舒暢。
一群群瑤池仙女在眼前翩翩起舞,耳邊仙樂繚繞,令朱獾徹底沉醉。踩在由玉石鋪就的通往瑤池圣境的仙徑上,朱獾忘記今夕是何夕?
到達瑤池圣境,更加別有洞天,這里幽靜神秘,仙果累累,靈氣充盈。眾仙女簇擁一位身著華美織錦長裙、頭戴足金鳳冠、腰佩翡翠玉帶的女人坐在正位。這個女人擁有凡間女子所沒有的超凡脫俗的氣質(zhì),她神態(tài)莊重,端莊大氣,臉上帶著慈祥的微笑,讓人感到溫暖和親切。
腦西搭牢,這是誰呀?按理能夠坐在瑤池圣境主位的不是只有她嗎?她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女魔頭嗎?怎么變成了這樣一位尊貴的女神?
朱獾疑惑間,那個女人伸出手來,攬朱獾到她的懷里,拿起面前案幾上一個仙桃遞給朱獾。朱獾也不客氣,接過仙桃就吃。為了在王眼鏡面前維護自己的仙子形象,朱獾沒有吃夜宵,所以有些餓。她給朱獾仙桃,朱獾剛好可以填肚子。
朱獾一連吃了好幾個仙桃,吃完之后問那個女人:“你是誰?”
那個女人遞給朱獾一杯仙酒:“喝下去再告訴你。”
“嗯。”朱獾居然乖乖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女人憐愛地撫摸朱獾瘦削的肩膀,一雙鳳目飽含淚水,幽幽地說道:“女兒,你在凡間受苦了啊,為娘對不起你。”
“為娘?你是我在天上的娘?”朱獾沒想到這個女人果然是王母娘娘,朱獾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她的懷抱,可身體還是緊緊地依偎在她的懷里。
王母娘娘幽戚戚說道:“女兒,為娘已經(jīng)查清楚,果然是那‘道八仙’中的呂洞賓、漢鐘離、藍采和與曹國舅誣告于你,你受苦了啊。”
“我受苦?我受什么苦?”朱獾一副天真無邪狀。
王母娘娘哽咽道:“女兒,你在凡間受苦了呀。幾十年前在皇宮里受苦,遭到那個朱重八的凌遲。現(xiàn)在又在窮鄉(xiāng)僻壤的老宅里受苦,為娘想起來都禁不住淚如雨下。”
“幾十年前?你腦子沒有問題吧?如果我的前世真的是丑玉,那應(yīng)該是幾百年前的歷史。再說我在老宅生活得很好,你不用淚如雨下。不是說你王母娘娘如果淚如雨下的話,我們?nèi)碎g就得大雨滂沱,遭受澇災(zāi)。”不知為什么,朱獾沒有以前那樣討厭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說道:“女兒,為娘見到你太高興,忘記天上一年人間十年。你放心,為娘不會無緣無故落淚,不會無緣無故給人間造成災(zāi)難。但每當(dāng)看到你在人間受那些小人的欺凌,為娘總是忍不住要抹眼淚。”
“看到我受那些小人的欺凌你就忍不住要抹眼淚?難不成我每次和她或者她斗的時候,天上總會及時下起大雨,那都是你的眼淚?”朱獾有點感動。
王母娘娘說:“是啊,為娘恨不得立即拉你上天,不要再在那人間受苦。”
“那你怎么不立即拉我上天?你不是王母娘娘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哦,應(yīng)該是一神之下萬神之上,神仙的神。”朱獾開玩笑。
王母娘娘的嗓音又變得哽咽:“女兒,所謂天意難違,命由天定,當(dāng)初為娘堅持要你爹下達玉旨,現(xiàn)在懊悔已來不及了呀。”
“天意難違?命由天定?你和我爹不就是天嗎?一切不都是由你們說了算嗎?”朱獾不明白。
王母娘娘說:“女兒,天上有天,天界有三十六重天,天庭位于三十二重天,你爹只不過是天界的辦事首腦,真正的天在上面的三十三到三十六重天,分別為玉清圣境清微之天、上清真境禹余之天、太清上境大赤之天和大羅之天。”
“哦,聽不懂。噯,如果你真的已經(jīng)后悔,那就拉我上天吧,不是你一句話或者舉手之勞的事情嗎?”朱獾說出這話想笑,但還是忍住沒有笑出來。
王母娘娘注意到朱獾神情的變化,笑著回答:“女兒,我不是說過天外有天嗎?再說,玉旨一旦頒布,不能隨意更改。這樣,你安心在為娘身邊多待些時間,為娘詳細和你說說原委。”
“不行,你不是說天上一年地上十年嗎?我如果在你身邊待太長時間,那老宅和老宅里的寶貝肯定落入黃秋葵和藍玉柳她們的手里。”朱獾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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