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136章 別
第136章 別
“是不是想問我和蛋兒怎么懷上的呀？這有些細(xì)節(jié)可屬于隱私，不能對你說的呢，嘻嘻。”魯歡朝朱獾眨眨眼。
朱獾拍了一下魯歡的后腦勺，罵道：“你污不污？誰問你那個？”
“不是問這個？那好，我一定做到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少貧，柳樹精那只大箱子里面的東西你是不是幫王眼鏡偷去過一些？”
“柳樹精的那只大箱子？哪只大箱子？”
“就是我和你一起從朱虎家偷過來的那只。”
“沒沒沒，絕對沒有，我到現(xiàn)在還覺得奇怪呢，怎么偷回來的時候那么重？打開的時候變得那么輕？”
“說的是真話？”
“真真切切，我以我肚子里的兒子發(fā)誓……”
魯歡左手貼在自己的肚子上，舉起右手要發(fā)誓，朱獾趕忙制止她：“好啦好啦，我只是隨便問問。”
“隨便問問？不可能，這里面肯定有文章，否則都過去了那么長時間，你不可能還在糾結(jié)。”魯歡平常就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何況朱獾現(xiàn)在問的是藍(lán)玉柳的那只大箱子。
朱獾壓低聲音對魯歡說：“我娘承認(rèn)是她對大箱子調(diào)的包，可我對照柳樹精的那張物資清單，少了好幾樣重要的東西。”
“那肯定是你娘扣下了呀，還懷疑到我頭上來。”魯歡有些不高興。
朱獾說：“我娘她信誓旦旦保證過，只是調(diào)了一下包，絕對沒有動過任何東西，她也打不開那只大箱子。問她為什么要調(diào)包？回答是她看到你和王眼鏡在偷偷研究那只大箱子。”
“我有嗎？噢，確實(shí)有過，但那是王眼鏡主動提起，我本來不想偷偷摸摸，是他說還是不要讓你知道的好，就趁你不在房間的時候偷偷進(jìn)去研究過那只大箱子。”魯歡不像是說謊。
朱獾說：“歡歡，那時候你就是個戀愛腦吧？王眼鏡說什么你都相信？”
“沒沒沒，我自己對那只大箱子也感到好奇，所以他一說我就一起偷偷進(jìn)去你的房間研究那只大箱子。”魯還實(shí)話實(shí)說。
朱獾問：“當(dāng)時候你們兩個人一直在一起嗎？你們有沒有研究出結(jié)果？”
“沒有，他也沒有辦法打開那只大箱子。至于我們是不是一直在一起？我想想，噢，對了，當(dāng)時候你的犬兒和獾兒顯得很煩躁，想要攻擊他，他叫去安撫犬兒和獾兒，說如果犬兒和獾兒大叫起來，我們就會被你發(fā)現(xiàn)，你就會生氣。我怕你生氣，就過去安撫犬兒和獾兒，他一個人在研究那只大箱子。你放心，他沒有打開過那只大箱子。”魯歡說話沒有了底氣，說一句瞄一眼朱獾。
朱獾輕聲斥責(zé)魯歡：“你欺騙我無所謂，但你不能欺騙犬兒和獾兒，它們對你信任，是因?yàn)槲遥赡氵B我和犬兒、獾兒一起欺騙。”
“不好意思，當(dāng)時候我沒有想那么多。”魯歡低下了頭。
朱獾說：“事已至此我也沒有想要追究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個清楚，不能讓藍(lán)玉柳反咬一口。”
“她反咬你了嗎？”魯歡抬起頭望向朱獾，雙眸里滿是歉疚和不安。
朱獾淡淡一笑道：“她在接受審訊的時候說我偷了她的物件，列出清單要求警方追查。”
“啊？好一個柳樹精，進(jìn)去了還陰魂不散。”魯歡罵藍(lán)玉柳。
朱獾說：“無論是柳樹精還是葵妖怪，都不可能輕易認(rèn)輸，她們出來一定會再來尋事。好啦，大過年的我們說說開心的事情吧。”
“我還是想知道柳樹精她到底怎么樣反咬了你？對你有沒有影響？”魯歡惴惴不安地問。
朱獾回答：“她其它地方奈何不了我，就想把我認(rèn)定為賊唄。”
“那警察叔叔怎么說？”魯歡問。
朱獾回答：“我說那是藍(lán)玉柳的作案工具，我及時發(fā)現(xiàn)并想辦法隱藏起來有錯嗎？”
“你真厲害。”魯歡向朱獾豎起大拇指。
朱獾伸手摁下魯歡高高豎起的大拇指說：“我很想知道王眼鏡偷了那些東西后有沒有還給藍(lán)玉柳？你如果再去探他的監(jiān)，能不能幫我問問？”
“沒問題，不，有問題。”魯歡點(diǎn)頭又搖頭。
朱獾問：“是不是因?yàn)榈皟海幌胍膊桓以偃ヌ剿谋O(jiān)？”
“嗯嗯嗯。”魯歡點(diǎn)頭，雙目忍不住朝廚房方向瞄。
朱獾說：“你騙蛋兒不是小菜一碟？我知道你肯定會去再探他的監(jiān)，到時候不要忘了幫我問一下，那幾樣?xùn)|西很重要。”
“好吧，為了你，我再去探一次他的監(jiān)。”魯歡看上去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朱獾笑道：“為了我大可不必，有必要的話我自己也可以去，只不過我不想再見到他。至于你，畢竟相處了那么長時間，多少還有一些感情，這我理解。”
“不不不，我和他之間已經(jīng)沒有感情，絕對沒有了的呢。只是他是一個孤兒，魯伯一直來視他為親生，所以他現(xiàn)在進(jìn)了監(jiān)獄，我還是得多多少少去看他一下。”魯歡不敢抬頭看朱獾。
朱獾說道：“做人不能太無情，但也不能太多情。蛋兒他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受過的苦你難以想象，他對你一腔真情，你不要辜負(fù)于他就好。”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fù)蛋兒對我的好。”魯歡的頭低得更低。
朱獾沒有再和魯歡說下去，站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間，走到門口，回頭對剛好端菜到廳堂的朱敬宅說：“和爹娘說一聲，我有點(diǎn)累，先睡覺了。”
“姐……”望著門縫中的朱獾，朱敬宅模糊了雙眼。
朱獾關(guān)上房門走到竹躺椅前，猶豫了一會還是走到拔步床前，沒有脫衣服就躺了上去。
廳堂里傳來劉叔和魯伯推杯換盞的聲音，還有朱云山、朱云河以及馬夜叉、蛋兒他娘的說話聲，朱獾雙手枕在腦后，眼望拔步床的床頂，思緒萬千，可是不知到底該思想些什么？
沒過多久，屋外傳來爆竹聲。
根據(jù)聲音，朱獾確定是在大路口放的爆竹，就沒有起來去干涉，反正有犬兒和獾兒們在巡視。再說，這個除夕是鄉(xiāng)鄰們在驢不到村過的最后一個年，想多放幾個爆竹也可以理解。
朱獾睜眼到天亮，起來出房間見朱云山正在給太祖奶奶上香，就對他說：“今天祠堂我就不過去了。”
“不去和鄉(xiāng)鄰們說幾句？”朱云山插手上三枝清香到香爐里后才轉(zhuǎn)頭問朱獾。
朱獾笑著回答：“不是有你嗎？”
“鄉(xiāng)鄰們可還不知曉我就是玉樹臨風(fēng)。”朱云山走到朱獾面前。
朱獾說：“這樣不是更好嗎？用不著我多操心，他們搬東西的時候不敢作奸。”
雖然有玉樹臨風(fēng)的存在，元宵節(jié)后鄉(xiāng)鄰們在搬東西下山的時候，朱獾還是帶著一只細(xì)犬和一只豬獾坐在老宅后門的門廊里，緊盯他們的每一次進(jìn)進(jìn)出出。
朱扇子過來向朱獾告別，感謝朱獾對他網(wǎng)開一面。
朱獾沒有過多和朱扇子啰嗦，只說了三句話，一句是：“下山后好自為之，也算是有了家的人。”另一句是：“一報還一報，千萬不要現(xiàn)世報。”最后一句是：“我會一直在老宅，你不必再惦記。”
朱虎和斜眼婆過來邀請朱獾有空去他們在縣城的新家玩，朱獾滿口答應(yīng)，說肯定會去。
黃豆醬拉黃花菜到朱獾面前，希望朱獾能勸勸黃花菜，讓她跟癟嘴婆和殺豬佬一起去鎮(zhèn)上。
黃花菜對朱獾說，她舍不得離開朱獾。朱獾說，你是舍不得瓊漿玉液和龍肝鳳髓吧？放心，我已經(jīng)教會殺豬佬做更好吃的東西給你吃。
黃花菜高高興興離開，黃豆醬臨走前向朱獾彎腰鞠了一個大躬，說是感激朱獾不計前嫌，補(bǔ)償給她家的錢一分不少。
同樣過來向朱獾鞠大躬的還有田癩子和他的老婆，說朱獾大人大量，補(bǔ)償給他家的錢同樣一分不少。
朱獾笑著對田癩子說：“大癩二癩和小癩進(jìn)去可怪不得我，是他們自己以前在省城犯的事。”
“我們知曉，我們知曉。”田癩子紅著臉帶著老婆走出了老宅。
朱胖子一家為最后搬離老宅，朱獾送他們一家到大樟樹下。朱胖子拉朱獾到一邊，壓低聲音對她說：“朱扇子你還是要小心，我那次去祠堂作亂，就是他唆使。”
“嗯嗯嗯，謝謝提醒，有空歡迎回老宅。”朱獾對朱胖子流露出不舍之意，過去幫他裝東西上車，趁機(jī)對朱胖子的那些瓶瓶罐罐一個不拉全檢查了一遍。
朱獾和朱胖子作別返回老宅，順手關(guān)上老宅后門，落閂。從這一刻起，居住在老宅的人只有她朱獾一個人。
朱云山、馬夜叉以及朱云河和蛋兒他娘一起隨魯歡、朱敬宅去了省城，劉叔和魯伯直接去了京城。
按照最后的決定，蛋兒他娘接下去隨朱云河在省城安家，與朱敬宅、魯歡享天倫之樂。馬夜叉和朱云山在縣城安家，經(jīng)營原來老宅主屋主人在縣城的產(chǎn)業(yè)。
老宅主屋主人在縣城的產(chǎn)業(yè)雖然被朱云鶴折騰得差不多，但后來朱云河及時插手，保持了一部分。由于省城的產(chǎn)業(yè)日益壯大，朱云河無暇顧及縣城的產(chǎn)業(yè)，接下去就由朱云山和馬夜叉接手，兩個人也上了年紀(jì)，該在城里好好歇一歇。
劉叔和魯伯去京城是就老宅修繕問題商討方案集結(jié)人才，準(zhǔn)備過了雨季之后就動手修繕老宅。
親人們留朱獾一個人在老宅有些不舍，尤其是朱敬宅，這個昔日的蛋兒現(xiàn)在雖然變得玉樹臨風(fēng)，與年輕時候的朱云山、朱云河有得一拼，但在朱獾面前永遠(yuǎn)是蛋兒，他無論如何舍不得朱獾一個人留在老宅，他要留下來陪朱獾，朱獾就和他坐在西山那枝龍腦樟的樹冠上促膝談心到天亮。
“蛋兒，你半年時間學(xué)習(xí)完初中、高中課程有信心嗎？”
“姐，治病的時候爹和歡歡給我找來了書，我差不多已經(jīng)學(xué)過一遍。”
“蛋兒，你必須考上大學(xué)，不只是為你自己為歡歡，更是為了姐，為了老宅。”
“姐，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放心你一個人在老宅，連個伴都沒有。”
“誰說我沒有伴？我的犬兒和獾兒不是伴嗎？”
“可它們畢竟不是人。”
“蛋兒，這可不應(yīng)該是你說的話。”
“姐，你不要生氣，我知道犬兒和獾兒們比有些人還要懂事還要忠誠，可……”
“蛋兒，姐的心思你難道不明白嗎？放心，姐不會有事。”
“姐，那我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就回老宅來。”
“還沒有考上就想到畢業(yè)了呀？記住，做人做事一定要腳踏實(shí)地，一步一步來，千萬不要好高騖遠(yuǎn)。”
“姐，你說還會有人尋事老宅嗎？”
“當(dāng)然會，只要老宅存在，就會有人心心念念。”
“姐，那你一定要當(dāng)心。”
“我用不著你掛心，平時你要多想著點(diǎn)娘，千萬不要娶了媳婦忘了娘。”
“姐，怎么可能？娘在我心中的位置永遠(yuǎn)是第一位。”
“那我呢？”
“和娘并列第一。”
“蛋兒，我告訴你，千萬不要滿嘴甜言蜜語。以前你甜言蜜語那是可愛，現(xiàn)在如果還是滿嘴甜言蜜語，那就是偽君子。”
“姐，我記住了。”
“你要記住，娘養(yǎng)育你長大不容易，你是她最大的牽掛，她之所以答應(yīng)去省城，完全是因?yàn)槟恪！?br />
“姐，我明白。”
“明白就好。”
“姐，聽說外面有人在給黃秋葵活動，她有可能會提前出來，你要留心。”
“不但黃秋葵在活動，藍(lán)玉柳活動得更厲害，她們肯定會提前出來，我根本不在乎她們兩個。”
“姐，那個王眼鏡也不是個善類，他出來肯定會比瘋狗還要瘋，你必須提高警惕。”
“像他這種人不是哈趴狗就是條瘋狗，對付他根本不用我自己出手，我的犬兒就可以。”
“姐，我知道你是在寬我的心，你一個人在老宅真的要小心。”
“蛋兒，放心，姐不是老宅仙子嗎？有什么好怕的呀？”
“姐，你也應(yīng)該找一個伴兒了。”
“我不是有伴兒嗎？你們的伴兒有我的犬兒、獾兒忠心嗎？”
“姐，你是不是在說歡歡姐？”
“蛋兒，姐不可能說歡歡姐，但任何時候你都得有自己的主意，你已經(jīng)成人。”
“姐，我好想還是蛋兒，跟在你后面的蛋兒，為你通風(fēng)報信的蛋兒。”
“蛋兒，一個人不可能永遠(yuǎn)停留在過去，你如果還是蛋兒，能和你的歡歡姐在一起嗎？”
“姐，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怎么可能呢？你應(yīng)該有自己的生活。”
“姐，我如果考不上大學(xué)，就回來陪你。”
“蛋兒，你必須考上大學(xué)，否則姐不理你。”
“嗯，我會努力。”
想起自己和蛋兒的談話，朱獾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這種感覺她不敢多思忖，更不敢說出口。唯有埋葬在心底，默默祝福蛋兒。
巡查了一遍祠堂之后，朱獾帶著八只細(xì)犬和八只豬獾挨家挨戶去巡查，以防萬一。
老宅各家各戶搬出后，都向朱獾交了鑰匙。朱獾一一作了標(biāo)記，集中掛在自己家的那個八卦鎖盤上，一看剛好掛滿，心中無比充實(shí)。
走進(jìn)獨(dú)臂羅屋和蹺腳佬屋的時候，朱獾嘆了一口氣，這兩個寶貝居然什么也沒有帶，前幾天就拿了錢去了鎮(zhèn)上的安置房住，連鑰匙都是托朱胖子轉(zhuǎn)交給朱獾。
腦西搭牢，你們?nèi)プ鲦?zhèn)上人難道不需要做飯不需要睡覺？這鍋碗瓢盆和被褥鋪蓋不是照樣可以用？雖然多給了你們一點(diǎn)補(bǔ)償費(fèi)，可也不能一下子花個精光呀？你們得留著養(yǎng)老，有病之痛的時候有錢才是硬道理。
“誰？”
一個黑影從獨(dú)臂羅和蹺腳佬兩家屋之間的連接處閃過，朱獾追出到弄堂口。
這個時候太陽剛剛落下西山，暮色四合，老宅朦朦朧朧間一片灰暗。
朱獾朝弄堂深處張望，沒有任何人影，連只貓都沒有。于是回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關(guān)獨(dú)臂羅的屋和蹺腳佬屋的門，剛走到兩間屋的連接處，又一個黑影閃過。這次，朱獾沒有喊叫，而是裝作沒有發(fā)現(xiàn)，自顧自過去鎖門。
先鎖獨(dú)臂羅屋的門，鎖好，沒有異常，朱獾過去鎖蹺腳佬屋的門，鎖好，還是沒有異常。
腦西搭牢，難不成是我眼花？有可能，跟在我身邊的八只細(xì)犬和八只豬獾沒有一點(diǎn)異常反應(yīng)，肯定是我自己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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