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爸爸努力給你抓只雞回來！好不好？”

        聶元心里急死了，但她還得裝小孩子，她嘴巴一張，“嗷”叫了一聲。

        然后用手推聶泳平。

        聶泳平把她放在搖搖床里，和岳母說了一聲，背上鋤頭出門了。

        這一回聶泳平是自己出門的，現在正是農忙時候，都忙著農活，很少有人上山。聶泳平也是忙里偷閑，還不能在山上過夜。

        所以，聶泳平對于能不能抓到雞也是心里沒底。

        到了山中，聶泳平找了個隱蔽處挖了個陷阱，接下來他也沒閑著，他在陷阱旁邊的樹上做了個標記，然后就到四周去挖野菜了。

        最近沒人上山，山中的薺菜又長了一片，聶泳平沒走多遠，就在一片爛木根附近發現了一片野薺菜。

        聶泳平把爛木根附近的一成片的野薺菜都給摘了。有一些已經老了，但聶泳平不嫌棄，老的跟嫩的分開放。

        他想用這嫩的野薺菜，去黑市里換點陳年面粉。

        摘著摘著，聶泳平就發現了不對勁。他掐了一片綠色心形的葉子，在手上端詳。

        這樣形狀的葉子不常見，聶泳平想了一下他吃過見過的野菜，再看這莖葉相連的葉子，猛地想起來，這好像是山藥的葉子！

        聶泳平意識到這個，巨大的驚喜沖上心頭，他趕緊拿起鋤頭開始對著他發現葉子的地方挖。

        兩下鋤頭挖下去，鋤頭帶出來短短一截手腕大小的“棍子”，鋤頭和“棍子”的切口是白色的，聶泳平撿起來一看，這可不就是山藥嗎！被挖斷了的山藥也是山藥！！！

        底下真的有山藥，聶泳平干勁十足，他一連挖了二十多分鐘，才意猶未盡地放下鋤頭。

        他回頭看地面上挖出來的山藥，每挖一塊地方都有帶出來山藥。

        聶泳平一邊撿山藥一邊想著，如果今天沒有抓到山雞，那也值了，這山藥就算拿去供銷社賣，那也能賣出高價。

        ……

        山腳下，在聶泳平到山上后，家里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聶泳平的二弟聶振平到家里來邀他們一家人回家吃飯。

        聽聶振平說，王氏終于開口說要分家了，聶老頭說要吃散伙飯。

        這時候只有何淑畫和聶元在家，何淑畫沒有說去，也沒說不去。只說等聶泳平回家會和他說一聲。

        聶振平得到答案，點點頭也沒說什么，很快就走了。至于被何淑畫抱在手上的聶元，他連問候都沒問候一句。

        聶元撇了撇嘴，這個二叔還不如二嬸有人情味，長得還不好看，臉又瘦又長，跟她爸一點也不像。

        聶元沒有在沒有人情味的二叔身上多浪費情緒，她很快就找到了感興趣的事。

        就一會兒時間沒關注，她發現聶泳平在撿山藥，滿地的山藥。

        山藥她知道，不僅可以吃，還可以入藥，聶元激動地在何淑畫懷里跳起來。

        發財了！發財了！！爸爸媽媽不會養不起她了！！！

        “嘶！”聶元是高興了，但是何淑畫就痛苦了，聶元越來越大，也就越來越重，她把孩子抱在腿上做著，被孩子踢一下可想而知。

        何淑畫都懷疑聶元的腳是鐵做的。

        聶元：“………”她趕緊安慰何淑畫，她不是故意的。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何淑畫被女兒這一本正經哇哇啊啊的叫聲給逗笑了，“叫得跟公雞叫似的。”

        “………”聶元想，算了她可以不計較，小孩子本來就什么都不懂，怎么叫都行。

        所以，下一秒她馬上指著山上，開始阿巴阿巴叫。

        “哇哇！阿巴阿巴！”

        “你是說你爸要回來了？”何淑畫試著解讀她的話，一臉慈母笑地看她。

        “昂！”白白嫩嫩的聶元張著嘴，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懵懂純真，仰著頭像個驕傲的小孔雀一樣，仿佛在說，對啊對啊，你怎么不懂！

        這副樣子別提有多可愛了。

        再一次知道何淑畫心里話的聶元無語凝噎，裝小孩子不容易。

        “元元真聰明，這都知道！媽媽都不知道呢。”完全一副哄小孩的語氣。

        “那元元這么聰明，媽媽考考你，知道爸爸上山做什么嗎？”

        聶元立馬斬釘截鐵：“雞！”

        “？”

        何淑畫有些呆滯，“元元再說一遍？”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女兒，她原本只是逗孩子的話，現在竟然得到了女兒的回復。

        還是吐詞這么清晰的話。

        “誰教你喊的呀？”

        “啊！”

        “元元，喊媽媽，媽—媽！”

        聶元想了想，現在她還太小，不能什么都說得清晰，媽媽還是再等一兩個月再喊。

        反正咬字這么清晰的，也就只有一個“雞”字。聶元才不怕何淑畫夫妻倆覺得她早慧。

        所以她毫無心理負擔地再次“哇哇”叫出聲。

        喊完她就開始磨牙。

        聶元放棄掙扎了，牙齒真的要長出來了，動不動也忍不住想磨牙。

        聶泳平下山的時候還沒天黑，他從山上走到村里，村里人也正陸陸續續下工回家，聶泳平微彎的腰在走進村道后就努力挺直了。

        他的背上背上一大筐的山藥，這山藥的去處他在山上都已經打算好了，他也怕被人眼紅，所以他從山腳到家里的這段路程，他覺得非常難熬。

        等一進家門，原本筆直的背瞬間彎垮，連背簍都還沒放地上，他就開始喊人。

        “淑畫，媽，你們快來！”

        “給你們看看我帶了什么東西回來！”

        “我挖了一筐山藥，我估著應該有18斤左右！”他把背簍上蓋著的野草拿開，喜形于色不要太明顯。

        “這么多？！”何淑畫嘴上說多，但是看著一筐的山藥，臉上還是忍不住笑成花。

        “保存得這么好！”牛秀娥發現還很少斷的。

        他們都知道這筐山藥意味著什么。

        聶泳平說，“山藥貴，八角八一斤，我想留下兩斤，剩下的就全賣了。”

        “啪啪啪！”

        三個大人同時看向屋子里的小孩，聶元當著爸爸媽媽還有外婆的注視，也完全不怯，還在啪啪啪鼓掌。

        聶元恨不得舉雙手雙腳贊成，然而她還做不到，她能做的只能鼓掌。

        八角八一斤，16斤那聶泳平就能賺十三元！！！上次抓的雞，才八元一只！快抵得上兩只山雞了。

        爸爸太棒了！！！

        小短手聚在胸前不算費勁，一下又下手，拍得比誰都起勁，但沒兩下掌心都拍紅了。

        牛秀娥看著外孫女感嘆，“第一次見元元情緒這么外露。”

        聶元心里小人雙手叉腰：………她的爸爸賺錢能力這么厲害，她能不快樂嗎？？

        聶泳平不知聶元心里所想，拍拍身上的灰，一手架著女兒的腋窩，一手托著她坐在手上，“元元也這么高興？”

        “昂！”

        聶泳平挑了挑眉，“爸爸今天沒有抓到雞，元元會不會不高興？”

        “啊啊啊！”拿了山藥回來，誰會不高興啊，山雞她也會抓！

        聶元眼睛看看山藥，又看看聶泳平，開始鼓掌。向聶泳平再一次傳達她的高興。

        聶泳平看著聶元放聲大笑，有這么乖巧的女兒，想不高興都難。等他笑完，就發現女兒雙手抱頭捂著耳朵嘆氣。

        一聲接一聲。

        小孩子還會嘆氣。這下他更想笑了。但他被何淑畫不贊同地瞪了一眼，也就不再逗女兒，轉而摸摸她的頭。

        歡樂時光很快就被打破了，聶美跑過來叫他們一家三口回聶家吃散伙飯。

        “大伯，爺奶讓你們回去吃飯，奶奶說就算你不養她，你也是她兒子，所以她叫你你就得來……”聶美這話一出，誰都笑不出來了。

        何淑畫：“下午的時候，小美她爸就來過一回，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要她說他們都已經分出去了，還回去吃什么散伙飯，反正她是吃不下。

        最終，一家三口還是跟著聶美回去吃飯了，聶泳平還想叫牛秀娥一起，但后者說什么也不要去。

        聶元其實還沒見全聶家的人，這一頓飯倒是見全了。

        她發現聶泳平幾兄弟中，最好看的就是她爸。聶元對此又驕傲起來了。

        “她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吃？”

        何淑畫：“叫元元，出來的時候已經喂她吃過了。”聶元現在已經半戒奶，開始吃輔食了，她的輔食就是熬得粘稠的粥，不過聶元不喜歡吃，覺得有點刮喉嚨，她喜歡喝粥水。

        王氏聽到這個名字一愣，轉而冷聲問，“哪個元？”

        “公元年的元。”

        “難聽得要死！把元字改了！”

        聶元突然瞪大眼睛，瞪向王氏，她剛才聽到了什么？

        死賤人是誰？她給誰取的名字和她的名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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