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頭的眼睛發光，撞著膽子問道：“能……給多高？”
“只要貨好，價格隨便你開。”
何東辰的話讓刺頭放松下來，他把原先要遞給何東辰的香煙放進了自己的嘴巴里，拿出打火機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何總，不瞞你說，這東西吧……不是我自己的。如果您想要，我可以給您當個中間人。我跟您說，我朋友手里，至少還有三顆比眼珠子還大的鉆石呢。”
何東辰暗暗盤算著，數量也對得上了。
“你的朋友是什么人？竟然能夠找到這么好的貨色？我倒是想要認識認識這個了不得的人物。”
“嗨，他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啊。”刺頭跟何東辰聊了兩句，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自顧自在何東辰對面坐了下來。
“他就是個賭鬼，一天不摸牌就手癢，飯都吃不下。要不是仗著有個有錢的兒子，早就被人拋到江里喂魚了。”
“不過，他兒子也有不想管他的時候。這不，前段時間他欠下賭債讓人給扣下了。他以為兒子百分之百會給他還，結果呢？他兒子可是個狠人吶，眼睜睜看著他被砍斷了手掌，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消停了一段時間，最近聽說他兒子回來的少，就又開始賭了。他跟我借了五萬塊錢還不上，就拿鉆石來抵押了。我估摸著，肯定是他兒子的。”
“他跟我說過，家里還有好幾顆鉆石呢。他讓我暫時保管，等他手頭寬裕
了來贖回去。他還叮囑過我，這玩意兒不能曝光。”
何東辰暗自冷笑。
“既然不能曝光，你還拿出來？”
刺頭的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這不也是手頭緊嗎？何總，嘿嘿，那其他的您還要嗎？”
“要。告訴我，你朋友是誰？”
“這……”刺頭猶猶豫豫了半晌，就是沒有說出朋友的名字。
何東辰明白了。
他給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立刻從抽屜里拿出了兩萬塊錢的現金，擺在了刺頭的面前。
“你怕我不給你線人費嗎？這些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不會少了你那一份。”
刺頭立刻丟掉了手中的煙，拿起兩沓錢放在耳邊甩了甩。
這聲音可真動聽。
“何總，我就喜歡跟你這樣的爽快人合作。哈哈。我朋友叫楊武。你可能不知道他，但是他的兒子可挺有名的，叫楊默然。名下有許多公司。你上網搜搜，肯定能查到他的資料……”
“他的東西，您也不用擔心是假貨。萬一真的出了問題，他老爹擔不起責任，您可以直接找他嘛……”
刺頭還在喋喋不休，何東辰卻已經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了。
楊默然，果然還是楊默然。
兜兜轉轉，最終又回到了這個人的身上。
何東辰的眸中掠過一道犀利的光。
楊默然不僅害得他差點兒身敗名裂，還搶走了他這輩子的摯愛。
是時候該算算總賬了。
何東辰站起來準備離開，刺頭拿著錢就追了上去。
“
何總，您看，什么時候我約他出來您和他聊聊……誒……哎喲喂……”
何東辰進入電梯，將刺頭的聲音徹底阻隔在了門外。
“把鉆石照片發給楊默然。”何東辰的聲音很輕，透露出了一股凌冽的寒意。
這么久以來，都是楊默然牽著何東辰的鼻子走。
這一次，何東辰要化被動為主動，讓楊默然主動上門來求他。
楊默然看完了何東辰發來的照片，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俯視著喧鬧街頭的人來人往。
那一群如螻蟻般茍活在世的人啊，他們忙忙碌碌一輩子，為了車貸房貸，為了最基本的生存條件。
曾經，他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在許多年以前，楊默然自己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走到今天。
如今的他，手握巨額財富，有了在這座城市呼風喚雨的能力，甚至成為一個圈子的巨頭和權威。
這一切，他是怎么來的？
楊默然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了。
這些年，他付出了多少，犧牲了什么？
“楊總，開會時間到了。”秘書敲門進來提醒道。
楊默然疲憊的捏了捏鼻梁，輕聲說道：“我有點不舒服，你幫我取消今天所有的工作安排。”
“啊？”秘書有點兒驚訝，卻也沒有追問，“好的。”
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楊默然拿起車鑰匙，徑自開車回了家。
他推開家門，一個小皮球便滾落到了他的腳邊。
他看到兒子正趴在地上玩著積木，見到他進來時，
明亮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陣欣喜。
隨即，又消失了。
“球球，過來。”楊默然蹲下身子，拍了拍手之后張開了雙臂。
球球怯怯的向后退了退，可是對父愛的渴望，又趨勢他往父親的方向走。
楊默然將球球抱在了懷里，摸了摸他的頭，問道：“有沒有想爸爸？”
“想……”
楊默然微微一笑，細細品味著兒子話語之中有幾分真實。
他從來沒有真心待過球球一天，他又怎么可能會想他？
那么，他自己呢？
楊默然已經想不起來，他是從幾歲開始對父親不再渴望的。
“你……回來了？”肖淑蘭從陽臺收了衣服進來，看到楊默然抱著球球有些詫異。
“回來看看你們。我爸呢？”楊默然把球球放在了沙發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球球說中午想吃油燜大蝦，我就讓你爸去菜市場買了。”
“那就多做幾個菜，我們一家四口好好吃頓飯。”
肖淑蘭有些發愣，回過神來之后激動的答應了下來。
她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對于楊默然突然回來，老兩口都有些拘謹，直到席間楊默然細心的照顧著兒子，體貼的為父母剝蝦夾菜，他們才放松下來。
楊武多喝了幾杯酒，便將那只少了手掌的手，打在了楊默然的肩膀上。
“兒子，咱父子倆沒有隔夜仇。以后，我答應你，堅決不賭了。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楊默然淡淡一笑，又給父親干了一杯。
“爸，
以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你別往心里去，都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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