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看出來，蘭姨對自己的死有預感？”
“她進入醫院之后一直都很不配合治療，經常都會大吵大鬧。但是，那天我進去給她送藥，她卻很平靜，還悄悄的和我說了這番話。”
尹千悅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結。
這確實有些不太尋常。
“那……蘭姨吃的是什么藥，你還記得嗎？”
“都是些很普通的精神類藥物，所有醫院都有。不過，她的情況有些特殊。我偶然間聽她的主治醫生提起過，那些藥都是她兒子自己提出來的。”
楊默然對外宣稱肖淑蘭有精神病，那么給她吃了精神科藥物就顯得合情合理。
“如果一個人，她沒有精神病，卻每天吃這類的藥，身體會有什么變化？”
“別說是吃藥了，光是被禁足，就能把一個普通人逼瘋了。尹小姐，我雖然是護士，但是更多專業性的問題，我給你的回答未必有用。”
尹千悅也意識到了，只能暗暗嘆了口氣。
“小艾，我希望咱們今天的見面，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你放心吧，我知道。我回醫院后馬上請年假出去旅行，等過段時間再回來。”
“那就好。”
小艾對著尹千悅擺擺手，她下車以后，身影迅速隱沒在了人潮洶涌之中。
尹千悅回到家，給自己磨了一杯咖啡。
香濃的味道在空氣中四溢，她坐在陽臺上，仰望著湛藍的天空。
她一直都在想著肖淑蘭的那些話。
小奶龍，公墓，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
想要光明正大的進入到肖淑蘭生前居所拿小奶龍顯然不可能。
以楊默然的謹慎，必定會在四周裝滿監控，即使她有何東辰的能耐黑入監控系統，也很難保證不會被楊默然發現。
他連父母兒子都能害，還有什么事情干不出來？
得另外想辦法。
這時，家門打開了。
“尹小姐，您在家呀？”
她是尹千悅請的鐘點工，每個星期會來為她打掃三次衛生。
鐘點工？
尹千悅的腦海之中靈光一閃。
自從楊默然事業有成之后，為了彰顯自己的孝順，他給父母和兒子請了保姆，還找了鐘點工。
尹千悅打聽到了那家家政公司，得知自從球球死后，保姆已經遣退，但是鐘點工還是會在每個星期的周三和周日上門打掃。
她找到了那個鐘點工，想要讓鐘點工幫她把小奶龍帶出來。
盡管她開出了三萬的價格，可鐘點工還是不為所動。
“偷東西是犯法的。更何況，我們這一行也有職業操守，怎么能隨便拿雇主家的東西？就算只是一個不值錢的玩具，那也不行。”
尹千悅不得不佩服鐘點工的品德。
“阿姨，對不起，我不是拿錢羞辱你，只是……不瞞您說，我和孩子的媽媽是閨蜜。只是，大人之間的事，孩子受到無辜牽連。”
“他們母子倆死后都沒有葬在一起，我只是想著，找一件球球心愛的玩具，拿去燒給他的媽媽，也算是慰藉作為母親的那份心。”
“他爸和他媽不和，我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找他爸要。您也是母親，肯定能體會得到，對不對？”
尹千悅打起了感情牌，反而讓鐘點工動容了。
“唉，要說球球這孩子，也確實是可憐。那么小就和病魔做抗爭，還不容易骨髓移植成功了，又……好吧，我試試。”
“謝謝您。”
尹千悅提心吊膽的等了兩天，終于在第三天的傍晚接到了鐘點工打來電話。
她立刻趕過去，從鐘點工的手中拿來了小奶龍。
這是一只只有成人手臂長短的玩偶，對于球球來說，抱著睡剛剛好。
尹千悅把玩偶帶回了家，反復的仔細端詳，卻始終看不出什么端倪。
難道，肖淑蘭的話沒有別的意思？
不太可能吧。
尹千悅將小奶龍放在床頭，她趴在床上靜靜的看著。
那么現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那就是挖墳。
尹千悅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唉，你要是能說話就好了。”尹千悅用手指戳了戳小奶龍的肚子。
嗯？
好像……有什么硬邦邦的東西。
難道，東西在小奶龍肚子里？
尹千悅拍了下額頭，自己真的是腦子卡住了，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她立刻找來剪刀，沿著裁剪將小奶龍的肚子剪開。
她伸手進去摸了摸，從里面找出了一張折疊的醫院檢查報告，和一個U盤。
檢查報告上清楚的顯示，球球是中毒身亡。
明明醫院已經查出來了，為什么沒有人報警？
尹千悅將U盤插入電腦，那是一段由監控視頻拍下的畫面。
不但畫質清晰，而且還有聲音。
畫面中，楊默然坐在沙發上，招手叫來了在一旁玩耍的球球。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小心翼翼的用刷子將液體涂抹在球球的手上。
“球球，爸爸跟你玩個游戲，如果你贏了呢，爸爸就帶你去海洋公園看會發光的水母，好不好？”
“好……”球球高興的拍手，純真的笑容綻放在他的臉上，是那么的惹人疼愛。
“吶，你要記住，從現在開始，你的手不能放到嘴巴里面了，知道嗎？爸爸再給你一袋糖。”
楊默然把一小包糖放進了球球的口袋里，叮囑道：“爸爸現在帶你去機場，你要把糖喂進一個爺爺的嘴巴里。”
“他生病了，這是可以醫治他的仙丹哦。球球幫助了那個爺爺，爸爸就會獎勵你，游戲就算你贏了，明白嗎？”
“明白。我是拯救那位爺爺的超人，我要變身。”球球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變成了爸爸的殺人工具。
楊默然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摸了摸球球的頭，抱著他親了一口，便離開了家，也隨之消失在了鏡頭里。
尹千悅的思緒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她難以想象，究竟要什么樣的鐵石心腸，才能在面對自己年幼的兒子時，也能撒這樣的謊。
有了這段視頻和這份檢查報告，警方就有足夠的證據可以拘留楊默然了。
等到回過神來時，尹千悅立刻拿起手機準備報警。
忽然，房間里的燈閃爍了幾下，她還來得及播出號碼，手機就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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