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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你才是賤人


大理寺公堂上,  朝慕云看著康岳——

        “姚波和李寸英相約酒樓那日,你也在場。”

        康岳:“我不需要在場,  我只要路過就可以。姚波一向聽話,  更何況被我的蛇咬了,我讓他去哪他就會(huì)去哪,我讓他干什么他就會(huì)干什么。”

        他說話時(shí)淡笑隨意,  看起來從容極了,一點(diǎn)都沒有類似羞愧,  后悔的情緒,  似乎完全不知道這樣的話有多殘忍。

        他不但不自省,  反而極為挑釁的看向大馬金刀,坐在朝慕云下首的夜無垢:“你不是也這樣?堂堂客幫幫主,  年少有為,道上稱為江北小龍王的存在,  不也是到了京城,  就成了人家的狗,任人套上鏈子嚼子,讓你做什么你做什么,  讓你去哪兒你去哪兒?”

        康岳視線不停在夜無垢和朝慕云身上回旋,每一次的停頓,  每一次意味深長的小表情變動(dòng),都曖昧十足,  暗諷十足。

        “被圈起來的狗,  是沒有好下場的,  小夜你不如好好想想未來,  到底誰能給你的更多。”

        “嘖,  ”夜無垢風(fēng)流的搖著扇子,  “我沒聽錯(cuò)的話,康幫主這是在招攬我?不對,什么康幫主,該叫你典王——”

        他突然站起來,走到康岳面前,笑唇高翹:“典王這格局不行啊,招攬人才哪不能招攬,倒看上了別人的狗?你都說是狗了,狗忠主子,怎會(huì)被你一塊骨頭吊走?更別說你這塊骨頭還是餿臭未熟,不知道扔哪個(gè)陰溝等著唬弄老實(shí)人的。”

        康岳:“你竟然認(rèn)——”

        認(rèn)了是別人的狗?你都不要臉面的么!

        “誒——”夜無垢抬扇,壓下了他抬起的手,“別瞎指,狗你都哄不走,更何況人,誰準(zhǔn)你給我江北小龍王定的性!”

        啪一聲清脆敲打,響的不只是聲音,還有氣勢,凜凜眉眼之下,有的是桀驁不馴,有的是湟湟之威,眸底微芒與光影交錯(cuò)處,是令人恐懼的威懾。

        這個(gè)年輕人,為何有這樣讓人禁不住腿軟,想要跪的氣勢?

        他不是一直在笑,只是風(fēng)流了些,看起來很隨和么?

        康岳也是一怔。

        死沉安靜中,朝慕云疏淡聲音傳出:“夜幫主人中龍鳳,豪情江湖,魅力卓絕,人海結(jié)識,是我之榮幸,或許在康幫主眼里,所有的人際關(guān)系都是主子和狗,可在我看來,有知己,有親朋,有志同道合的伙伴,有互為后背的忠勇,也有熱血燃燒也要奔赴理想的不顧一切——你若愿嘗試著懂一懂,眼界和人生許會(huì)都開闊很多。”

        “就是!不懂就不懂,少在那裝大頭,還洋洋得意以為自己什么都對!”

        厚九泓罵出了聲,什么主子狗的,人自己說是情趣,你在外頭眼瞎了看不到么!真正的狗是你養(yǎng)的那樣子,我們夜幫主哪里像了?人家有完全自主意識,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有自己的地盤,有自己的事務(wù),對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判斷和決斷,從不偏聽盲信,就是黏人了一點(diǎn),總是往病秧子身邊靠,總想著幫忙破案,這難道不是……值得夸獎(jiǎng)的熱心腸么!

        朝慕云:“為什么殺李寸英?”

        康岳還有點(diǎn)沒反應(yīng)過來:“嗯?”

        “李寸英不是你很得用的手下?”朝慕云看著他,“處理金子這么大的事都交給他,為什么突然要?dú)⒘怂俊?

        康岳視線就放到了枝來芳身上,眼神有些不善:“女人都是禍水,人你都抓了來,就沒想過問問?”

        莫非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桃色事件?枝來芳勾引了李寸英?

        枝來芳卻很從容,面上不見任何慌亂:“我被囚在私宅,會(huì)見到誰,接觸誰,遠(yuǎn)非自己能決定,僅兩面之緣,話都沒說上幾句,我不信李寸英能對我情根深重,到與你反目成仇的地步——”

        “你想殺人便殺了,不必拿我當(dāng)借口。”

        康岳眼神仍然陰沉:“他縱暫對你未情深,就他看你的眼神,將來也必是禍患!他若真心跟隨于我,輔佐與我,盡心盡力為我辦事,我怎會(huì)不留他一條生路,可他手太臟,但凡金銀過處,私留太多,他還狡兔三窟,后手極多,怕不是要審時(shí)度勢,做那三姓家奴!剛好他年紀(jì)與我相當(dāng),一條命沒在這里,也算有些有處……”

        他的話很快,但現(xiàn)場所有人都聽懂了。

        李寸英之死,非單一誘因,康岳懷疑他覬覦自己的女人,又忍不了縱容對方養(yǎng)大的,私吞金銀的行為,近來外面小道風(fēng)聲極多,皇帝的小皇子都找回來了,眼看江山有繼,他懷疑李寸英有琵琶別抱之嫌,認(rèn)為這個(gè)人控制不住了,一旦有意外必會(huì)背叛,會(huì)對他造成巨大打擊。

        剛好這個(gè)人與他年紀(jì)差不多,死在這個(gè)時(shí)候……未來有需要時(shí)還可以雙方改變身份,來個(gè)李代桃僵,方便他逃跑。

        可見康岳這個(gè)人多有‘遠(yuǎn)見’,大事還未成,就把逃跑方案給做好了。

        朝慕云:“你暗中觀察了他良久。”

        康岳冷笑:“不觀察,怎會(huì)知道他有二心?”

        “都是自己做的?”

        “我哪有那閑工夫,自也派了別人。”

        “你的殺人行為,似乎有些意外,”朝慕云問,“為何突然決定,就在那晚,要?dú)⒘怂慨?dāng)中的燈是你熄的,對么?為什么留了個(gè)窗戶縫,可是不小心?”

        康岳:“當(dāng)然是因?yàn)槲姨暨x出了更趁手,更會(huì)辦事的手下,所有一切事務(wù)馬上要轉(zhuǎn)移,李寸英精明,會(huì)很快察覺到,自然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殺他時(shí)時(shí)間尚早,我不熄燈,會(huì)被看到影子,關(guān)窗也是一樣,只不過因平日養(yǎng)蛇,關(guān)窗從不會(huì)關(guān)嚴(yán),習(xí)慣性留了條縫,不想也被你注意到了。”

        話雖這樣說,他表情舉止里卻沒有半分在意,就像這件事沒什么要緊,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又怎么樣,被你們逮到了又怎么樣,你們還是不能奈我何。

        他陰冷視線落在枝來芳身上,充滿怨毒:“專門尋我不在的時(shí)候去找這女人,你們大理寺也是有點(diǎn)本事——我早知道,女人沒有一個(gè)是好東西,一定會(huì)背叛我!”

        這視線充滿殺氣,仿佛能噬人骨血,枝來芳卻仍然站得穩(wěn)穩(wěn),視線不躲不避,話音淡淡:“自己不行就說自己不行,什么事都怪到女人身上,真是沒出息。”

        誰都沒想到,只是一句淡淡的,音量不高,甚至攻擊性并不怎么強(qiáng)的話,竟然能引來康岳那么大的反應(yīng)。

        康岳突然暴怒,脖子梗起,眼睛瞪圓,臉上皮膚越發(fā)僵硬:“你憑什么說我不行!承允帝那種都可以,我為什么不行!”

        “先帝去后,世間僅余兩個(gè)血脈,除了我便是他,他那種沒出息的人,每天除了哄老婆哄兒子,還會(huì)干什么!朝局有多復(fù)雜,人心有多難琢磨,他知道么!除了整天傻呵呵樂,尋常連個(gè)人都不敢殺,打殺個(gè)奴才都要三思再三思,好好的小皇孫被他教的不諳世事,天真爛漫,就這樣的東西,配做皇帝么,又能做得了多久,早晚會(huì)有人反了他!”

        康岳數(shù)出承允帝罪狀,激動(dòng)的不行:“這種廢物都能被你們捧上皇位,我為什么不可以?我比他聰明,看的透,我知世態(tài)炎涼,人心多奸,我知水至清則無魚,為帝王者,該要?dú)⒎ス麛啵蘖?xí)平衡馭下之術(shù),他懂什么!承允帝便是老了也是個(gè)老糊涂,他懂個(gè)屁!”

        “我改名換姓,做這漕幫之主,站在最骯臟的地方,忍辱負(fù)重,數(shù)年不心懈經(jīng)營,讓自己走到了這一步,我難道不優(yōu)秀?我難道不配?”

        “我告訴你,我不會(huì)輸!我一路野草般摸爬滾打,艱難長大,可不是為了輸?shù)模氵@賤人既然敢背叛我,就當(dāng)知道什么下場,你見過我手段的!你怎么敢!”

        康岳情緒激動(dòng),怒不可遏,甚至有些口不擇言,他急了。

        枝來芳卻并沒有害怕,直直撞上他的眼睛:“我為什么不敢?我們這樣的人,怎會(huì)怕疼?你覺得你控制住了我,我被你打罵,被你侮辱,我乖順聽話,從不挑戰(zhàn)你權(quán)威,便是我怕了你?  ”

        康岳怔忡了一瞬,面前這個(gè)女人的樣子很陌生,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過,又好像第一次認(rèn)識,他最初踏足攬芳閣,看到枝來芳時(shí),隱隱看到過她的倔強(qiáng),可十?dāng)?shù)年過去,他更熟悉的是那個(gè)眉目低順,伏低做小的枕邊人,在他需要情趣時(shí),女人偶會(huì)有嬌嗔撒嬌甚至求饒,可基本沒有倔強(qiáng),不服,他以為早已把人馴服了,卻原來……并不是么?

        “你……不怕?”

        枝來芳淡笑:“我若不怕,你豈不是會(huì)不高興?”

        意思是,演的,只不過演出了你心里的期待而已。

        康岳頓了下,卻連連搖頭:“不,不可能,你的痛苦害怕不是假裝的,你是真的怕,你會(huì)顫抖……”

        “這話說的,”枝來芳笑出了聲,“你用沾了鹽水的鞭子狠狠抽狗,狗也會(huì)顫抖不是?人非草木,疼了痛了,怎么可能沒反應(yīng)?但疼痛是疼痛,害怕是害怕,不能混為一談。”

        康岳搖頭,還是不肯相信。

        枝來芳笑容更大:“你有沒有想過,你娘親,可能也是裝的呢?”

        康岳眼睛睜大。

        枝來芳:“本以我賤籍身份,不該妄議宮廷內(nèi)闈,然先帝在時(shí)后宮什么樣子,在場諸位皆比我懂,一個(gè)身份低下的宮女,意外承寵,又生養(yǎng)了皇子,不為天子所喜,她該要怎樣生活,才能保住自己,保住孩子?”

        這明顯不是一個(gè)努力去爭,各種手段使盡的宮女,否則早就不成功便成仁,活不到典王記事,她肯定用盡了方法低調(diào),躲避,哪怕明明有些聰明,懂事,也還要裝成不懂,畢竟她傻一點(diǎn),爬不上去,宮妃們才更放心……

        “你總是在我耳邊罵什么賤人,說什么女人都是蠢貨,都是沒膽子,連自己孩子都護(hù)不住的賤種,貪圖富貴享受,本性□□……但你其實(shí)最喜歡這樣的賤人,外面那么多良家閨秀,但凡女人好一點(diǎn),你都看不上,偏要往樓子里鉆,因?yàn)槟愎亲永镏溃闩洳簧纤齻儯皇敲矗俊?

        “不是女人賤,是你自己賤。”

        “你娘未必對不起你,但是你需要這個(gè)‘她對不起你’,‘他虧欠你’,你才能過得好。”

        時(shí)至今日,枝來芳沒什么可怕的,憋了很久的話,終于能當(dāng)面說出來,暢所欲言,非常爽:“池中淤泥可以開出蓮花,熏蘭雅室也可能藏污納垢,世間所有本就不是一成不變的,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偏要給自己找理由?還不如我那乖女——”

        芷檀聽到這話,臉突然黑了:“別這么叫我。”

        枝來芳卻已卸下枷鎖,滿身輕松,不但叫了,還笑著叫,眸底溫溫柔柔,俱是母性慈愛:“我這乖女,和我一樣是個(gè)年輕氣盛的,又兇又壞,她不是個(gè)貼心小棉襖,我也不是個(gè)好母親,她知道我顧忌什么,提防什么,故意作對,只不過想我輕松一些,不希望我過得那么苦,想幫我一把,可是這孩子傻啊,妓者的苦,怎么可以一起吃?”

        “我同她斗了許多年,誰都說不服誰,她壞的明目張膽,我也壞的人盡皆知,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人和人不一樣,有的人注定了過普通日子,平安順?biāo)欤械娜俗⒍ㄞZ轟烈烈,險(xiǎn)境相隨,我能游刃有余,她也挺想得開,日子便如此下去,盡情恣意一生,又有何不可?”

        “你以為你看清了我們母女,實(shí)則連我們是真吵架,互相憎恨,還是真體貼,互相配合都沒看透呢。”

        堂前一片安靜,鴉雀無聲。

        人們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這兩位是花魁頭牌,經(jīng)久不衰,因?yàn)樗齻冇兄约邯?dú)特的生命力,不服輸?shù)木珰馍瘢齻儾⒉皇潜唤壴谀睦铮囡L(fēng)苦雨,自怨自艾,訴說著自己有多命苦,等待好心人搭救,她們有自己的心氣,堅(jiān)韌灑脫,坦率直白,從沒想過靠任何人,哪怕在絕境沙谷,也會(huì)努力開出最燦爛的花。

        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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