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反噬
“老戴,你看看,這藥包里頭裝的啥?”見了戴醫生,宋老六連忙把人扯過來問道。
戴醫生打開藥包,聞了聞,又用手指沾了點嘗嘗,面色頓時難看起來。
“老宋,你哪兒來的這個藥,這是我自己做的,用來藥老鼠的。這,沒人碰吧?”雖然都是些中草藥,藥性沒那么足,可若是藥量大,還是會死人的。
宋老六一聽,皺眉道:“從五柳村的孫知青那兒搜來的。老戴,這藥,你賣過給誰?還有印象么?”
“賣什么賣,這藥是我自己弄的,都是非賣品。咱們大隊賣的老鼠藥,都是三步倒。三步倒太毒了,我家小孫子還小,就沒敢用這個。老宋,這藥,沒人喝吧?”戴醫生再次問道。
宋老六沒想到這是老鼠藥,不管死沒死人,這都涉嫌謀殺了,這事兒,還是得去派出所。
想到這兒,宋老六先對戴醫生道:“你給這丫頭看看,昨個一直昏迷不醒,剛醒的時候,吐了不少水出來。”
聽說是老鼠藥,老張頭和劉萍,張喜還有李秀等人都怕了,全道:“戴醫生,我們今早也睡的死沉死沉的,鬧半天才醒,你快幫我們也看看。”
戴醫生皺著眉頭,心內窩火,自己做的藥從來不對外賣,如今卻到了知青手上,肯定是熟人作案了。
“老六,我跟你報個案,這藥未經我允許就被人拿走,屬于偷竊了,你得給我把這個人找出來。”這次是老鼠藥,下次呢?真出了問題,誰來擔責?
“你報案,我肯定得受理。你先看看這幾個人要不要緊。”宋老六皺眉道。
戴醫生點頭,一番檢查之后,得出結論來,除了李玉與孫安平,其他人都喝了藥,其中文靜中的藥含量最大,好在都未傷及根本,但這種事情,仍舊有風險。
讓戴醫生更加生氣的是,兩個小孩子也中了藥,雖然劑量不大,可一個不小心,損傷了神經怎么弄?
“過幾日,身體內的藥量就都能代謝掉了。雖說沒有造成不好的后果,但并不代表此事沒有危險性。尤其是醉了酒的人,萬一半夜胃腸道不舒服造成嘔吐,人卻在昏迷中,這個時候很有可能造成窒息而亡。還有兩個小孩,才幾歲大?萬一劑量過重,腦神經都得受損,好好的孩子,也能變成個傻子。”戴醫生板著臉道。
眾人聽了,自是一陣嘩然。其中反應最大的則是劉萍,按著戴醫生的說法,她家男人兒子和寶貝孫子最是危險。若是有個萬一,那她還怎么活?
原先她還想從李玉身上得到一筆錢財,如今,她是什么也不稀罕了。與家人的命相比,其他都是虛的。
人沒了,要錢有什么用?
“宋隊長,這藥肯定是李玉那個賤人下的。昨個早上,她說身體不舒服,要去醫院看看,肯定是那個時候偷買的。虎毒還不食子,李玉,你個賤人,連親兒子都害,你還有沒有心?你個騷b,得了失心瘋啊,為了個男人,連親兒子都害啊。喪盡天良的賤人,老天早晚劈死你。”
此時此刻,劉萍真是恨毒了李玉,她一下子沖到李玉身邊,對著她就是兩巴掌,力量之大,讓李玉嘴角開了花,血都滲了出來。緊接著,她扯著李玉的頭發,就想把她往墻上撞,還是宋老六出手,不然,真得出人命。
李玉被打成這樣,還在裝可憐辯解道:“媽,我是真的有些不舒服,就去鎮上看看。你不能因為討厭我,就往我身上抹黑。我若是成了罪犯,對柯兒和紹兒也不好啊。他們是我生的,我怎么可能舍得?”
此時此刻,李玉是真的怕了,劉萍的模樣,是真想殺了她,她只覺得自己頭皮快要掉了,臉也腫了,渾身都在痛。
她之前想著爸爸跟后媽能幫忙,可鬧到現在,反而對自己越發不利。
不成,她不要去派出所,不要坐牢。
想著前年菜市口槍斃的幾個人,李玉越發恐慌。
劉萍聽了這話,越發生氣:“得了,你是什么人,我早八年前就曉得了,你在我面前裝什么裝?好的時候,想不起兒子,如今才曉得自己是個當媽的?我呸,不要臉的東西,憑你,也配當媽?宋隊長,這個賤人早跟孫知青勾搭在一起了,我家里還藏著兩人的書信呢,不要臉的東西,老娘為了兒孫忍氣吞聲,你他媽的,當我兒是冤大頭么?你們亂搞男女關系,就該吃槍子兒。”
劉萍這么又打又罵,把徐鳳霞都給唬住了,她想上前幫忙,可躊蹴半天,也只敢在旁邊喊兩聲。
宋隊長實在有些煩了,把人攔住,火道:“行了,都給我去派出所。小王,你帶人走,不聽話的,都給我拷上。”
李兵聽了,忙道:“老宋,這,沒必要去派出所吧。小案子,村里審審就是了。”說著,又怒瞪了一眼徐鳳霞,低吼道:“給老子閉嘴,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
徐鳳霞一臉懵?可也不敢辯解半句。
“老李,按著流程,肯定是要去派出所的。更何況現在也不是一個案子,老戴也報了警,那就成了兩個案子。你要不放心,跟著就是了,就是問個話,沒什么事兒。”宋老六頗為煩躁道。
一旁悶聲不吭的張帥,突然問道:“戴醫生,我想問下,你剛才把了脈,玉,李玉她,可有身子了?”
戴醫生一臉懵:“身子?你是說懷孕,那沒有,我沒把著喜脈?誰告訴你們懷孕了的?去城里尿檢的?咱們鎮上可沒檢驗設備,懷沒懷孕,都是靠把脈。約莫是月份太淺了,我沒把出來吧?”
“不是,就是在鎮上看的。李玉她昨個不舒服去了趟醫院,然后你們那兒的醫生講她懷孕了。”
“那不可能,沒道理小徒弟能把出脈,我這個老師傅把不出來。你說說,是哪個醫生給你看病的?”戴醫生盯著李玉問道。
李玉哪敢說話,只是弱弱道:“可,可,可能是我聽錯了吧。張帥,你信我,我真沒背叛你,求求你,快救救我,我們是夫妻啊。張帥,你救我,醫生誤診了,不怪我呀。”
“呸,不要臉的東西,跟我兒子談什么夫妻,娶了你這樣的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大伙兒看看,這是什么,這是孫知青跟這個小賤人寫的信,識字的都看看,瞧瞧這個騷狐貍私下都是什么樣子的。”
劉萍沖到房間拿出了李玉暗藏的書信,直接塞給村里人看。
如今這個時候,老張家早沒臉面了,還在乎什么?現在,她就想李玉這個賤人去死。
孫安平不敢置信的看著李玉,沒想到她竟然留下這么要命的把柄,她是蠢貨么?這樣的東西,要么毀掉,要么藏嚴實了,怎么能被別人拿到?
關于這點,孫安平還真是冤枉了李玉,她藏的嚴嚴實實的,可誰料到劉萍本事這么高,那種地方,她也能找到?
對此,劉萍自然不會解釋,那是因為自己曾經跟過李玉的墻腳,偷偷看到過。
張帥看了書信,面色越發慘白,村里好些嫉妒他的人,此時也格外同情他。
“李玉,我問你,當初你為什么騙我說,說是你救了我?”張帥又問道。
“那是因為我喜歡你。吸個毒血,算什么救命之恩?難道,你知道救你的是文靜,你真會娶她么?”李玉聲淚俱下道。
張帥沒有回答,只是走到文靜身邊,跟她道謝,而后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蹲在地上嚎啕痛哭。這哭聲,將劉萍,老張頭和張喜的心都哭碎了。
而文靜也在此時才明白,昨天李玉的那番說辭,也只是糊弄他的。張帥根本一直都被蒙在鼓子里。
雖然這個救命之恩已經沒什么意思了,可真相大白,總歸是好的。
“我可憐的兒啊。”
“嗚嗚,哥哥。”
張家如此可憐,村里人如何不同情,一時間,對李玉越發唾棄,甚至還有人往她身上扔爛菜葉子。
“真是個biao子,張帥多好的人啊,長的好,工作好,她還不知足。”
“她剛才不是還陷害文靜的么,還說親妹妹害人,呸,不要臉。”
“老張家真是倒了霉了。”
一時間,仿佛所有的惡都反噬在了李玉身上,可她還在不停地辯解,只是她這軟弱無力的說辭,卻讓戴醫生眉頭一皺。在場的可都不是傻子,尤其是戴醫生,宋老六還有李兵幾個,一輩子不曉得遇見了多少人,還能看不出李玉的心虛。
這事兒,十有八九就是李玉搞的。
這姑娘也是厲害,孩子都生兩個了,還跟知青偷情。你說偷情就偷情吧,還給人下藥?這是個什么心理,真是搞不明白。
不過不管她是怎么想的,落在老宋手上,再緊的牙齒也能被他給敲落嘍。
想到此處,戴醫生收拾收拾自己的醫藥箱,然后道:“老宋,我回去也問問人,要是逮著了,直接帶人過去找你。”
“成。”
“宋隊長,那你等下,我去把屋子弄一下。”劉萍連忙說道。
小問題,她又是苦主,耽誤幾分鐘,自然無礙。
劉萍回屋翻了五毛錢出來,又去廚房拿了雞蛋,托隔壁嬸子照看下兩個孫子。隔壁鄰居此時正是同情心泛濫的時候,哪里忍心拿她的錢,都沒肯要,并讓她放心,自己肯定會照顧好兩個孩子。
等張家人一走,大伙兒也沒心情干活,都聚在一塊兒閑扯。雖然李玉極力否認,但大伙兒還是認定了她是惡人,至于她跟孫安平為何脫光了沒睡,嗯,可能是孫知青不行吧。
去派出所的路上,徐鳳霞走在文靜身邊,壓低聲音,惡狠狠道:“死丫頭,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張帥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你是想翻天么?不識抬舉的東西,得罪了你爸和你姐,我看你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過。”
文靜大聲道:“我怕什么?等宋隊長查清楚了,李玉怕是會被槍斃,我還怕她?至于李叔,有個被槍斃的女兒,大隊長的位子還能保得住?”
走在前面的李玉與李兵聽了,皆惶恐不安,偏還強撐道:“胡說什么,我們可都是清白的。”
文靜不答,而是對著徐鳳霞道:“媽,李叔要是沒了大隊長的位子,那你以后可得小心點了。畢竟,我記得你們剛二婚的時候,他脾氣可不算好。”
想到那幾年灰暗的日子,徐鳳霞只覺得渾身都在疼。
離派出所越近,李玉越惶恐,偏文靜還在那兒描述被槍斃后的慘樣,什么腦髓四濺,眼珠凸起,最可怕的是,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姐,你殺過雞么?跟殺雞不多,血都快流干了,腿還不受控制的動彈兩下。到時候,你就跟那個雞一樣,掙扎半天,才能死透。”
文靜胡編亂造,真把李玉給嚇著了,竟然還尿了褲子。大熱天里,衣服穿的又少,她這么一尿,不僅讓褲子皺巴巴的粘在身上,還刺鼻難聞。
李玉又臊又氣,恨不得找塊石頭縫鉆進去。
孫安平一言不發,看面色,也是強弩之末了。
倒是宋隊長的小徒弟王之源,他聽了文靜的瞎話后,悄悄的對著她豎了個大拇指,眼睛里全是笑意。
這姑娘,瞧著老實巴交的,沒想到怪能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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