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煙樹頻頻登上校園墻后，一個高三年級的男生也頻頻出現在他們班門口。

        張君浩懟了懟夏煙樹，“同桌，后門，又來了。”

        夏煙樹慌忙趴在桌子上，“就說我不在！”

        “嘭”的一聲響，是孟意何摔上了班級的后門，在門口的男生嚇得后退了一步。

        坐在第一排的女生向后看了一眼，站起來關上了班級的前門，夏煙樹投去感謝的目光。女生是班級的語文課代表，個子矮矮的，長著一張圓圓的臉，笑起來很可愛。

        女生朝夏煙樹笑了笑，坐回了座位。

        門口的高三男生在學校里很出名，倒不是因為什么很光彩的事情。而是因為男生是同性戀，生活作風也很不檢點。總是有人私下八卦男生的事情，男生好似也不在乎。依舊在學校里尋覓讓他喜歡的男生。

        顯然夏煙樹是現階段讓他感興趣的男生。

        夏煙樹∶“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為什么孟意何登上校園墻有那么好的待遇啊。怎么到我這就變成這樣了。”

        張君浩拍了拍夏煙樹的背，“想開點吧同桌，至少這不是還有人追求你呢嗎。男生女生不都是人嗎，一樣的。”

        夏煙樹瞪了對方一眼，“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張桐浩∶“我無福消受了同桌，哦，不過你還是注意點吧，我總覺得那個男生看起來很猥瑣是怎么回事。”

        夏煙樹想起這幾天放學的時候男生總是跟在他身后，但也只是遠遠的跟著，出了校門后就不再跟了。

        孟意何∶“哥，以后放學我送你回家吧。”

        夏煙樹回過頭，“太麻煩了，不用。再說我有什么好送的。”

        孟意何點點頭，“要不還是直接把人打一頓吧，武力解決比較快。”

        夏煙樹沉默了一陣，“那還是送我回家吧。”

        晚上兩人順著人流往出走，已經很久沒在一起走這條放學的路了。

        夏煙樹回頭看了看，今天沒有看到那個男生的身影。

        孟意何∶“他總跟著你？”

        夏煙樹∶“啊？”

        夏煙樹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問句問住了一瞬，然后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嗯”了一聲。

        孟意何皺了皺眉頭，“那我最近都送你回家吧。”

        夏煙樹拽了拽對方的衣袖，“那你不許打人聽見沒有，人家也沒干什么。”

        孟意何∶“可是他天天在班級后門……”

        夏煙樹∶“就是多看了看我嘛，沒事的，估計過一陣我不理他，他就不會來了。”

        孟意何∶“那你覺得惡心嗎？”

        孟意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只是周圍的人都在討論，說夏煙樹一定心里很膈應吧，會很惡心吧，被一個男生喜歡。

        他心里莫名的很想知道，夏煙樹本人的看法。

        夏河樹∶“嗯？”

        孟意何∶“沒什……”

        夏煙樹∶“你說同性戀嗎？還是他喜歡我？”

        孟意何想，有什么區別嗎，這不是一個問題嗎？

        沒等他問出口，夏煙樹已經自顧自說起來了。

        “同性戀也是戀愛嘛，都是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而已，雖然很多人都說同性戀是心理疾病啊，說不正常什么的。但是我還是覺得不要給愛情分類吧，同性戀也好，異性戀也好，大家都有選擇自己愛人的權利嘛。”

        夏煙樹看了看孟意何，“你呢？”

        孟意何看著對方的目光有些認真，“我能接受。”

        夏煙樹愣了一下，又繼續說了下去，“但是那個男生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總覺得他的目光不是很禮貌。我也沒覺得他是喜歡我的。”

        孟意何∶“為什么？”

        夏煙樹∶“反正就是能看出來，你沒談過戀愛？”

        孟意何搖搖頭，“好像你談過一樣。”

        夏煙樹用手肘懟了他一下，“我看別人談過不行嗎？”

        夏煙樹氣呼呼地往前快走了好幾步，孟意何長腿一邁就趕上了。夏煙樹看著對方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身高，更覺得生氣了。

        孟意何看著對方的樣子笑出了聲，伸手拍了下夏煙樹的頭，“哥，別生氣了，帶你買吃的好不好。”

        夏煙樹氣消了一半。

        孟意何∶“明早給你帶食堂的包子。”

        與別的學校食堂不同，一般來說高中的學校食堂基本只能保證“能吃”二字，但是縣一中的學校食堂水平是讓人吃了還想吃的水平。如果不是為了午休能多睡一會兒，夏煙樹是想每天都在食堂吃的。

        夏煙樹眼睛亮了亮，“明天菜譜有包子啦？”

        孟意何∶“嗯，菜譜更新了。”

        夏煙樹滿意的點了點頭。

        最后關于這位同性學長的風波，在一個平靜的午后，以對方找到了下一任男朋友結束。

        又恢復了一個人上下學，讓夏煙樹有些不習慣。

        平靜的度過了兩個月，經歷了期中考和第二次月考。夏煙樹的成績穩定在年級一百名左右。倒是孟意何，第二次月考已經進入了前五十名的行列。

        劉海峰拿著成績單走進班，肉眼可見的高興。

        “咱班這次考得不錯，進入前一百的有十一人啊，別的也不說了，大家自己心里都有數，好好保持住就行啊。然后馬上要到滑冰比賽了，讓大家準備的冰鞋都買好了吧，下午體育課就要開始練習了，有沒有自告奮勇想參加的啊。”

        “老師，要不上完體育課再說吧。現在大家也都不會啊。”

        “是啊，是啊。”

        劉海峰“呵呵”笑了一聲，“行，那上完體育課你們自己組織選一下吧。那個，體委啊，到時候把名單報給體育老師。”

        孟意何點點頭。

        學校的后操場比跑操的前操場大上很多。冰場，籃球場，足球場應有盡有。

        繞過教學樓走到后面，是一條兩側種滿楊樹的小道，沿著走到盡頭就是冰場了。冰場的角落有固定在冰面上的凳子。

        大家拎著冰鞋三三兩兩坐在了凳子上。

        十二月末的北方天寒地凍，加上冷風的加持，更是讓人難以忍受。

        夏煙樹系著冰鞋的鞋帶，手被凍的通紅，感覺有些麻。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冰鞋，然后把手放回了羽絨服的兜里。

        張君浩還彎著腰整理著褲腳，“同桌，你怎么穿這么快。”

        夏煙樹∶“不穿快點，要凍死了。”

        張君浩∶“誰讓你不戴手套。”

        夏煙樹∶“我不喜歡戴，誓死捍衛冬天不戴手套的權利。”

        張君浩翻了個白眼，“那你就凍著吧。”

        張君浩穿好鞋，起身站了起來，“走啊，同桌。”

        夏煙樹∶“你怎么站起來的？”

        張君浩∶“啊？”

        在張君浩慢悠悠穿鞋的功夫，夏煙樹已經無數次嘗試想要站起來了，但是每次都覺得自己要是站起來肯定會摔，只好作罷。

        張君浩滑到夏煙樹面前，“你不會啊？”

        夏煙樹∶“你學過？”

        張君浩∶“這不應該是大部分北方人生來就具備的能力嗎？”

        夏煙樹∶“可能我的北方血統不太純正吧。”

        孟意何從旁邊滑了過來，向夏煙樹伸出手，“我拉你起來。”

        夏煙樹把手放在對方的手中，孟意何也沒有戴手套，但是手中的溫度比夏煙樹高了很多，夏煙樹下意識的又握了握。

        被孟意何拽起來的沖力，帶著夏煙樹在冰上往前滑了一些，撞進了對方的懷里。

        孟意何停了一瞬，馬上向后退了一步。不自在地垂下了眼。從兜里拿出手套，拉過夏煙樹的手仔細地替他戴上了。

        夏煙樹看著對方認真的神情，動了動手指，“你怎么不戴？”

        孟意何∶“不喜歡戴。”

        夏煙樹∶“哦。”

        張君浩滑了一圈，又返回來，“你們怎么還在起點。”看了眼夏煙樹手上戴上了手套，“你不說誓死捍衛冬天不戴手套的權利嗎？”

        夏煙樹扶著孟意何的胳膊往前滑了一步，“我現在在履行冬天戴手套的義務。”

        張君浩∶“……算了，說不過你。要我教你滑嗎？”

        夏煙樹指了指孟意何，“孟意何教我就行。”

        張君浩∶“拉倒吧，跟著他學什么時候能學會。這種冰雪運動摔幾次就會了，他在這，肯定不會讓你摔的。”張君浩拽著夏煙樹的胳膊帶著他往前滑去，“我肯定讓你很快就學會。”

        “啊！”夏煙樹兩只手都緊緊拽著張君浩。

        跟著張君浩滑了一段距離，夏煙樹漸漸覺得自己可以穩穩站在冰面上了，也松開了一些拽著張君浩的手。

        滑到一塊冰面不太平整的地方，冰鞋卡在了一個冰坑里，夏煙樹向后仰坐在了冰面上，連帶著張君浩也摔在了地上。兩個人對著笑了一陣。

        張君浩從地上站了起來，“這可是為了教你摔的，有沒有補償啊。”

        夏煙樹笑了笑，“明明是你技術不好好吧。”

        孟意何從后面滑了過來，把夏煙樹從冰面了拉了起來，“沒摔到哪吧。”

        張君浩∶“體委，你太夸張啦，我同桌沒有這么脆弱的。”

        夏煙樹撲了撲身上粘上的灰，“沒事，衣服穿這么厚摔一下也不疼的。”

        孟意何看向張君浩，“要不就咱倆參加吧，我剛才問了體育老師他說每個班級需要兩男兩女參加。”

        張君浩∶“啊？不要啊，我不想參加，要是在比賽的時候摔了也太丟人了。”

        孟意何拍了拍張君浩的肩膀，“摔了下次才能進步嘛。”

        張君浩∶“哇，體委你公報私仇。我同桌只是輕輕地摔了一下而已啊。”

        夏煙樹看他們斗嘴笑了笑。他知道孟意何只是在開玩笑而已，剛才看了班級同學的滑冰水平，男生確實只有他們倆滑得還算不錯。

        張君浩跟著孟意何往前滑去，“體委真的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嗎，嗚嗚。”

        最后的參賽人員男生定了孟意何和張君浩，女生則是定了語文課代表和劉瑞。

        夏煙樹對于劉瑞不是很熟悉，在班級里不是很有存在感，看到對方滑冰滑的那么快的時候，甚至有些驚訝。

        張君浩雖然很不情愿，但是確實男生沒什么人選了，也只能參加了。

        滑冰比賽算是大家臨近期末唯一放松的事情了，學校甚至批給了大家一下午的時間。

        下午第三節才開始比賽，有些人下午第一節就去冰場玩了。

        夏煙樹不想出去挨凍，一直趴在桌子上插著耳機聽歌睡覺。睜開眼睛班級里已經沒人了，夏煙樹披著外套坐了起來。

        孟意何從后門走了進來，帶著一身涼氣。夏煙樹緊了緊外套，“要開始了嗎？”

        孟意何坐在了張君浩的座位上，“還有一個小時。”

        夏煙樹∶“那怎么現在就都出去了。”

        孟意何∶“不是都像你這么能睡的。”

        夏煙樹“切”了一聲，把右邊的耳機線扯到對方面前，“聽歌嗎？”

        孟意何接了過來，戴上。

        是首英文歌。

        "youdon''thavetosayiloveyoutosayiloveyou

        we''vebeenmakingshadesofpurpleoutofredandblue"

        這是夏煙樹最喜歡的一個外國歌手，音樂軟件里基本都是他的歌，他的每張專輯都會買回來珍藏。

        平常自己聽的時候大部分都在注意樂曲，此時過好的英語水平讓每句歌詞自動翻譯后出現在了夏煙樹的腦海中。

        兩個人一起聽，尤其還是共享一個耳機，讓夏煙樹覺得這些歌詞變得奇怪了起來。又想起孟意何的聽力水平，應該是聽不懂的，又打消了自己別扭的心理。

        孟意何∶“forhim”

        夏煙樹眼皮跳了跳，“你聽過？”

        孟意何∶“你家音箱里放過這首歌。”

        夏煙樹想了想，也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放過了。

        夏煙樹按下了暫停鍵，“快開始了吧，咱們出去吧。你還得準備一下呢。”

        孟意何聽著突然中斷的音樂，笑了笑，“走吧。”

        張君浩再次毒奶成功，只不過這次的目標變成他自己了。

        滑冰比賽是采取的接力賽的形式。兩個男生被安排在開棒和收棒，兩個女生則在中間的位置。

        張君浩在第一棒，出師不利，滑到快接近接力地點時沒站穩，向旁邊摔了出去。顧不上被全年級人行注目禮的尷尬，張君浩馬上站了起來，把接力棒交在了下一個人的手中。

        張君浩下場就沖過來抱住了夏煙樹，“同桌，好尷尬啊，嗚嗚。”

        夏煙樹拍拍對方的背，“沒事，根本沒人看你，同桌。真的，跟你同一棒的那個男生滑的巨快。我們都在看他呢。”

        張君浩覺得自己并沒有被安慰到。

        最后五班取得了一個道德風尚獎，沒有排上名次的班級人手一個，俗稱安慰獎。

        即便沒有張君浩的失誤，五班也是取不上名次的。與其他班級的速度差距實在太大了。五班同學的運動細胞似乎都不怎么發達。

        劉海峰笑呵呵地站在講臺上，“大家也別沮喪啊，重在參與嘛，這是咱班的宗旨。當然在學習上咱們必須全力以赴啊，馬上就期末考了，這個成績取決于你們能不能過一個愉快的新年。行了，剩下的時間大家自己安排吧，我也不講課了。”

        夏煙樹趴在課桌上，決定繼續他未完成的睡眠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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