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王小妹談笑風生，笑靨如花，林小冬怎么看也不像文立口中的性冷淡，再看她的容顏，與柳清漪的風格迥然相異，卻無異是個美女。

        文立對林小冬的介紹挺有意思：“我的好兄弟好哥們。”

        林小冬覺得這個介紹有點浪得虛名，他倆的關系比較特殊，不過在這個場合里自然沒有多解釋的必要。

        王小妹眼神清澈，淡淡一笑，顯得風輕云淡，似乎帶著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憑心而論，林小冬對王小妹的印象非常好，不僅貌美如花，而且談吐不凡，尤其是那種與世無爭的恬靜，與當今社會的浮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林小冬實在搞不懂，文立何以如此抗拒這段姻緣，那個已經不在人世的蕭鏡花，怎么看也比不上王小妹。

        林小冬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文立的愛情觀了，不過這種事情顯然不適宜在這個場合提起，再怎么也要照顧一下王小妹的情緒，所以林小冬三緘其口。

        一頓飯吃完，文立讓林小冬先坐一會兒，還肉麻兮兮含情脈脈地撂下一句：“在這兒等我。”

        當他再面對王小妹的時候，神情卻是變得無比厭惡的模樣：“小妹，我們進去談談。”

        林小冬被文立“二姨子”的樣子搞得全身汗毛直豎，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萬般惡心，抓起茶杯狂灌了幾口剛剛倒的涼茶，這才好過了一些。

        這時，房間里隱隱傳來了文立的說話聲：“小妹，我們不合適。”

        小妹清脆的聲音淡淡傳來：“哪里不合適？”

        文立干咳了一聲：“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之前我故意要強暴你，又說自己是陽痿，其實都是騙你的。”

        林小冬聽著，只覺滿頭大汗，他在電話里跟文立出的餿主意其實只是調侃文立而已，想不到這家伙早就用過了，由此可見，他是鐵了心要毀了這門親事。

        小妹淡淡道：“我知道。”

        文立道：“其實我跟你在一起，真覺得自慚形穢。”

        小妹微微有些笑聲：“為什么？”

        “你不知道嗎？”文立反問了一句，“你這么冰清玉潔，我身在官場，為達目的誓不罷休，什么下三濫的勾當都干過，而且我還很濫情，生活作風糜爛，別說跟你在一起，就是想一想，都覺得你跟我在一起，是對你的玷污。”

        林小冬咋舌，這丫為了破壞這門親事，真是拼了，這么下作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我不在乎。”小妹只用了四個字便將文立給堵了回去。

        文立咬了咬牙：“我知道你寬宏大量，不在乎這些，不過還有一件事我沒有跟你說，事到如今，我有必要跟你說實話了。其實……我……不喜歡女人，我是個Gay。”

        這回不僅是林小冬吃了一驚，連一直表現可以用冷漠來形容的小妹也有些吃驚了，文立是語不驚人誓不休，跟著道：“林小冬，就是外面那位，他就是我男朋友。”

        林小冬轟然一聲絕倒在沙發上，娘的，你自毀名譽也就罷了，干嘛扯上我？想到方才文立表現出來的含情脈脈，林小冬險些沒吐出來。

        文立又鼓動三寸不爛之舌：“你想想，咱們要真是在一起了，你跟一個只喜歡和男人摟摟抱抱的人睡在一張床上，肌膚相親，你就不惡心嗎？”

        “都是人，有什么惡心的？我還跟死尸一起睡過呢。”小妹淡然道，“況且你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那豈不是更好？你知道，我對男歡女愛的事情本來就沒什么興趣的。”

        這回輪到文立絕倒了，敢情這么作賤自己半天，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不由惱了，拍著桌子道：“王小妹，你是傻了還是癡了，我文立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地方？你就這么死腦筋，死心塌地纏著我，一個婦道人家，還要不要點臉了？”

        如果文立的過激之言能夠讓王小妹打退堂鼓，那早就搞定這事，也不會有現在這個情況了，小妹一點也不動怒，不過她終究還是沒有發火，只是略有些哀怨地說：“文立，我到底有哪里做得不好，你說出來，我一定改。”

        文立跺著腳，哀求道：“你告訴我，我到底有哪里值得你喜歡的地方，我也一定改。”

        里面忽然安靜了下來，不知道為什么，林小冬的心忽然一疼，看得出來，王小妹一直在忍讓遷就，但換來的最終的結果卻是文立的絕情。

        這世上恐怕沒有什么話比文立的這句話還要傷人的了。

        門忽然開了，王小妹從里面走了出來，臉上仍然帶著笑容，但那微紅的眼圈卻證明了，她只不過是個憧憬愛情的女人。

        林小冬尷尬地沖著王小妹笑了笑，王小妹也笑了笑，可是笑著的時候，兩滴淚珠卻如斷了弦的珠子一般滴下，跟著兩道清晰的淚痕劃過了面頰。

        “文立，你就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出去？”林小冬揪住了文立的衣領。

        文立閉上了眼睛，吁出了一口氣：“什么都做足了，我不能在最后一步功虧一簣。”

        “你什么意思？”林小冬松開了手。

        文立苦笑了一聲道：“放心吧，她是軍人，會保護好自己的。陪我喝兩杯。”

        又開了一瓶酒，文立默不作聲地為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了，林小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道：“文立，你這是何苦呢？我覺得小妹真的挺不錯，老話說，在一個自己愛的和一個愛自己的人中，一定要選愛自己的那個人。小妹對你真的很好。”

        “我知道。”文立抓過了酒瓶子，又為自己滿上，“也正是因此，我更不能禍害她。”

        “禍害？”林小冬不同意，“這個詞不準確吧？”

        文立斜了林小冬一眼，忽然道：“你也知道這是政治聯姻，王家沒幾個干凈的人，我也一樣，小妹是最干凈的，我不想看著她變了。”

        林小冬又要說話，文立擺了擺手：“聽我說完。”

        林小冬只得道：“好，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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