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桌見聞
結果沒等周六，兩個人就見面了。
新上映的法國電影，幸村比較感興趣，周五的時候大家也就陪他去了。
買票的時候幸村很敏銳地感覺到有人一直在看自己。
隨后她果然就隔著周圍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在大喊他的名字。
“幸村�。 �
熟悉的聲音。
他回頭，一眼就找到人在哪了。
女孩站在對面，長袖長褲黑帽子黑口罩，頭發也塞起來了，不熟的人確實很難認出那是她。
眼看她似乎又要大喊，他用手指比出了自己的座位號。
對方果然安靜下來。
然后她就進去了，對著他們揮了揮手。
仁王笑瞇瞇的，
“部長你怎么知道她要問什么啊�！�
切原有點崇拜。
“部長好厲害！��！”
“不過，那是誰��？”
他們部長什么時候跟女生這么熟了。
眾人頓時無了個大語。
不過赤也還在初中部，不知道高中部的事情也很正常，但也只有切原赤也這種單細胞生物才會看不懂空氣。
最后這些終結于幸村的一句話。
“我們進去吧，電影都開始了�！�
電影已經在放片頭了，走進影廳時燈光關閉，一片黑壓壓的，雖然不知道對方在哪，幸村還是環顧了一圈。
可等他剛坐下，就聽到自己背后響起了那個人的聲音。
“幸村～”
漆黑的環境里，只有屏幕上亮起的光，照在幸村的臉上。
那是一個說不上來什么意思的表情。
但他自己知道，聽到這個聲音，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在這個安靜的，只能聽見屏幕聲音的黑暗環境中，他又一次聽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
很清晰很明了，似乎在反駁他此前的天平是在違心地傾斜。
他在心里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向來享受勝利的自己，這一次要心甘情愿的認輸嗎。
這是他幸村精市，發自內心的，最溫柔的無可奈何。
他回頭，看到一雙流光溢彩的冰藍眼眸。
“你座位在我后面？”他低聲詢問。
“不在啊。”
理直氣壯的語氣。
他不贊同地看著她。
也許是讀懂了他的沉默，少女撇嘴。
“這里又沒人�！彼Z氣有點委屈。
算了，他轉過頭開始看電影。
但身體里有異樣的情緒在竄來竄去。
一個人如果清醒地看著自己的情緒和目光逐漸不被自己控制，其實這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折磨。
在外面見到她的時候，他終于能夠最后一次去確定，這幾天上課的不習慣來自哪里。
來自右邊空蕩蕩的座椅。
又過了一會，他的肩膀被后面輕輕敲了敲。
“你左邊有人嗎�！�
“……沒有。”
接著他就聽到后面起身的聲音。
然后他左邊的空位就被坐下了。
她坐下以后也沒再說什么，就安安靜靜的和他一起看電影。
只是沒多久，看到開頭女主因為逃難輾轉到鄉下，漂亮的臉被毀以后，她坐不住了。
“啊……”
他聞聲，側頭看了她一眼。
“如果是我的話……”
又開始了。
幸村溫柔地開口，“看電影�！�
她閉嘴了。
電影的最后，男女主在流亡中重新遇見，他們在一片廢墟和死了很多人的荒野里緊緊的擁抱。鏡頭又回轉到多年以前兩個人的青澀面孔，荒誕又真實。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她一直在抓著幸村說話。
“拍的好好哦，對吧！”
他點點頭“很會表達愛情�！�
“這就是學霸和學渣的答案吧……”
幸村聽了，笑了笑。
“男主角會喜歡女主角是因為什么�。俊�
她又問。
“美麗，勇敢，還有那種亂世里的互相依靠也會滋生出愛吧�！�
“可她毀容了。”
“外表并不能決定一個人美不美�！�
“如果是你的話，你會選擇那個美貌的青梅竹馬，還是毀容的平凡女主角��？”
有點意外，她平時也不會這么一直揪著一個東西不放。
幸村心里存疑，嘴上還是答道。
“我不知道�！�
少年斟酌著開口，將心意藏進話語里。
“我只會選我自己喜歡的�！�
“現實生活里的愛情，也會像電影藝術那樣去追求原始的刺激和瘋狂嗎？”
聽到這句話，他突然福至心靈。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在愛情的忠誠面前，這些刺激和瘋狂不過是激素旺盛的幻覺產物吧�！�
“好吧�！�
幸村看了看她的表情，倒是蠻正常的。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他就問她怎么回去，她只說經紀人來接。
隨后她問了問幸村。
“你朋友們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我演唱會啊？”
他心里微妙。
說不上來好也說不上來不好。
“你自己問問他們。”
她就跑去他們旁邊問了，回來點點頭。
“他們居然都答應了�！�
她小聲地說:“我還以為真田一定會拒絕呢。”
幸村心里笑了笑，沒說什么。
等經紀人來了，她跑到窗戶那說了一會，然后拿了一打票過來，一個一個地發。
“謝謝你們去捧場咯�！�
“好吧，原來演唱會的票還能這樣隨便抓一把就送人�！边@是仁王。
“謝謝。”這是其他人。
等人坐上車走了，幸村開始對著他們皮笑肉不笑。
“你們什么時候對這種演唱會感興趣了。”
“也就是最近吧�！边@還是仁王。
“真田？”
“咳，我去看著切原，省的他闖禍。”
“我去見識一次愛豆文化�！边@是柳。
“我們去湊湊熱鬧。”這是丸井和桑原。
“欸，真田前輩自己要去看為什么又說我啊？”這是某只單細胞切原赤也。
“我帶妹妹去。”這是柳生，他剛剛多拿了一張票。
幸村微微笑。
湊熱鬧，是想湊他的熱鬧吧。
真是一群敏銳的家伙啊。
—
relax火嗎。
答案是肯定的。
作為一年多以前出道的限定三人團，ld娛樂甫一公布成員，幾個人就憑借著出色的外貌吸引了一波顏粉。
隨后公布的第一支mv，更是讓太多人垂直入坑。
ld對她們也是親女兒，反正從來沒有缺過好資源。
在這個可愛風盛行的國度，偶像愛豆之流也走的多是日系。
但是以木下綺羅為首的relax卻打破了常規。
annex甜美，bella高冷，而木下綺羅elsa的美貌，不需要任何形容詞來界定。
所以她們非常火。
如果不是annex月下蓮要提前解約，她們不會這么快辦解散演唱會。
要說粉絲，自然是木下綺羅這個年齡最小的隊長最多。
場館里，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忙碌起來，穿著便服的木下綺羅帶著隊員走了過來，臺下已經有粉絲喊她們的名字了。
幸村看到她穿著一件白色t恤，正戴著耳機試音，她在舞臺上站的很直，低頭擺弄物件，頭發被暖風微微吹起。
昨天的一頭黑發已經染成了璀璨奪目的淡金色。
他專注地看著對方，在妹妹的指揮下拿起相機對著她的elsa拍照。
她就站在那里，沒有燈光，沒有音樂，但異常耀眼。
聽到粉絲在喊“elsa”，她抬起手給了那邊一個飛吻。
—
到最后的個人solo時——
她莫名回想起自己是怎么跟她老媽說的來著。
“我這么漂亮，歌唱的這么好，舞跳的也很厲害，如果沒有人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她漂亮的媽抽著煙，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于是她來了。
站在告別演唱會的舞臺上，突然，就想到這個了。
“你都這么說了，不變成最紅的那個是不是有點丟份�！彼蠇尞敃r是這樣說的。
看著場館里屬于自己的那片紅海，紅海喊著，“elsa最棒”，“我們愛你，elsa”這種應援打call，她拿起話筒，大聲地回應。
“我也愛你們，我好愛你們，謝謝你們讓我這么紅�。。 �
聽到她這句話，粉絲的呼聲更瘋狂了。
她們看著舞臺中間的elsa，她只穿了一件很簡單的白色短袖，寬松的破洞牛仔褲，紅黑色的古著球鞋，沒有修飾但美的驚人。
如果說黑發的她更多的是東方的古典美，那么現在淡金色毛發襯著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就完全凸顯出了混血兒的特點。
太……閃閃發光了啊。
“很對不起！因為我溫柔的母親曾經說過，如果我不能變得很紅那她就會覺得丟臉，所以為了母親大人的面子，為了報答她對我的縱容，也為了我自己的熱愛和虛榮心，我都想變成大紅人�！�
臺下粉絲開始大笑。
“謝謝你們的金錢，謝謝你們的時間，謝謝你們的溫柔，謝謝你們的愛，今天站在這里，我意識到，我真的變成大明星了�！�
周圍人聲鼎沸，但幸村還是聽見了她的哽咽聲。
“總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用來慢慢告別，但是來不及了，所以我現在認為并希望——”
“你們記住，今天不是告別。”
“我還在這片土地上，我并不是虛幻的，你們的喜愛更不是，我衷心地祝愿你們每一個人，在下一段旅程，會找到下一個值得你們繼續追逐的人�！�
粉絲們已經快喊瘋了。
她笑了，眼睛里卻有淚光。
“或許我們還能在未來的某一天重逢�！�
“最后再次真心地感謝你們每一個人的愛�！�
臺下的粉絲已經在大喊。
“elsa不哭！！”
“欸，怎么可能不哭�。俊�
她奇怪地喊道。
“我哭了你們不是應該更高興嗎？偶像對粉絲的愛什么的�！�
她哈哈大笑。
粉絲們也開始大笑。
“好了，別喊了，你們明天不想說話了嗎�！�
她抬手讓她們停下來。
“你們安安靜靜聽我的聲音就夠啦。”
她溫柔地笑著。
他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他后面的女孩早就已經泣不成聲。
他從不追星，也覺得把心思系掛在那個遙遠的人身上很離譜。
這時倒有那么一點點理解愛豆文化了。
因為她們的出現給這些人帶來了激情，存在即合理，也因為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需要著這種形式的慰藉。
然后就像兩條相交的線條，即使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但是交匯點也永遠存在。
幸村想起她跟自己說過的話。
“哪怕有人再不喜歡我的散漫態度，她們也不會對我的舞臺挑刺�！�
臺上的她確實耀眼無比，他低頭看著剛才拍攝的照片。
很幸運地，他捕捉到了木下綺羅仰頭時眼里的淚光。
金發被舞臺上的燈光渲染地莫名變成粉色，往后飄拂，襯著白色上衣，整個人璀璨奪目，熠熠生輝。
他撫住心口。
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啊。
—
落幕的時候，反而沒什么感覺了。
她想。
幸村看到了她的臉。
elsa卸去一切裝飾后，變成了木下綺羅。
沒有亮晶晶的妝容和燈光，她的臉也能美的驚心動魄。有的時候，真正的美人反倒不需要那些裝飾。
只是，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那頭被風吹的凌亂的金發襯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疲倦和脆弱。
她看向了幸村的妹妹。
他妹妹眼睛紅紅的，也是哭過了。
也看見小女孩手里拿著一封信，上面規規矩矩寫著“給elsa”。
成為公眾人物以來，她曾無數次被粉絲所打動，就像她說的那樣，她喜歡別人喜歡她。
就在最后一天，她又一次被一個小女孩感動了，她臉上露出了少有的溫柔至極的笑。
她打起精神，彎腰，對著幸村緒伸出那只細長的手。
“是你啊，我知道你喲。”
“你哥哥跟我說過你呢�！�
“把信給我吧，我會認真看的�！�
幸村緒看到偶像那張臉靠近自己，又聽到這番話，內心的喜悅沖破了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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