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零的控制下，球形探測器迅速往深處潛去。

根據資料庫中的地圖，它們找到了幾座連通內海和外海的冰火山。

通過這些不斷噴涌著營養物質的冰火山，球形探測器進入了克拉肯—馬雷湖底下的內海。

外海的蒸發，并沒有影響到內海。

隨著探測器的不斷深入，生命的跡象也逐漸變得濃郁起來——基本都是些形態各異的單細胞生物。

這也讓指揮中心內的眾人升起了幾分希望。

似乎……生命的種子并沒有徹底斷絕。

但隨著時間推移，這抹希望漸漸消散——探測器搜遍了內海的每一個角落，依然沒有發現那群水母的痕跡。

“或許……”趙子杰抿了抿嘴唇，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道，“當初的滅絕式捕撈，徹底將這個種群捕撈干凈了。”

呂永昌沒有說話。

但他臉上卻罕見地流露出了一絲后悔。

當然，后悔歸后悔，真要讓他再次面對當初的狀況，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下達捕撈命令。

在人類文明面對生死危機的時候，一切圣母行為，都是對整個文明的不負責。

“……可惜了。”

他輕聲說道：“零，讓探測艦回來吧。”

“再等等！”

呂永昌一臉無奈地看向說話之人：“高陽，我知道你的心思，但……”

“教授，讓探測艦再去陸地上搜尋一遍吧！”

高陽雙手合十，向呂永昌發出了請求：“我們還沒有對陸地進行全面探查呢！”

“你……”

呂永昌望著高陽那祈求中帶著些許堅定的神色，臉上再次露出了苦笑：“好，就按你說的做。”

“零，對土衛六陸地區域進行全面搜尋。”

“釋放人造熱源，嘗試引誘水母出現。”

說完，呂永昌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內海都沒有那群水母的存在，陸地上又怎么可能會有呢？

齊夢書默默地感受著指揮中心內的氣氛，再次抬頭看向全息投影中正在飛速變換的畫面。

……

探測器悄無聲息地在土衛六的低空區域飛速“飄過”。

地表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呈現在眾人眼前。

砂礫和碎石鋪滿了這片平坦的大地。

忽然，一個格格不入的物體落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沒等呂永昌喊停，探測器便自動停止了飛行，同時將高清攝像頭對準了那個物體。

那是一艘星艦。

一艘有著強烈人類文明制造風格的星艦。

那是被拋棄在土衛六上的【鸞鳥】。

或許是因為土衛六并沒有正面遭受太陽氦閃的原因，再加上土衛六內部獨特的甲烷大氣，【鸞鳥】的保存相對完好。

甚至，呂永昌還能看到【鸞鳥】星艦表面各種清晰的紋路和標記。

但【鸞鳥】并沒有吸引住院士們的注意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鸞鳥】旁的“東西”。

在看清楚那些“東西”的真面目時，呂永昌一臉激動地站起身來！

不僅僅是呂永昌，指揮中心內所有人都紛紛站起身來！

全體起立！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在指揮中心內響起。

與此同時，零的提醒聲也傳入眾人耳中。

“警告！發現生命跡象！”

“信號等級：強烈！”

“規模統計已完成，個體數量：1032467！”

那是一群淡黃色的、宛若果凍一般的圓潤生物。

畫面中，這些圓潤的生物，正圍繞著【鸞鳥】排成了一個規模浩大的圓形陣列。

淡橙色的大氣，橘紅色的巨日。

它們那充滿彈性的淡黃色身體，正以一種獨特的姿勢來回搖晃。

“像是一種……”

高陽怔怔地望著前方的巨幅全息投影，低聲喃喃著。

“……祭祀儀式。”一旁的齊夢書出神地望著眼前的場景，并補充道。

呂永昌匪夷所思地自言自語著：“這群水母……不僅活下來了，甚至竟然進化出意識了？！”

“這……”

“這tm怎么做到的？！”

“這才兩千年時間！！”

即便是呂永昌，也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和人類的進化相比，這群水母的進化速度簡直跟坐了火箭一樣迅速！

不錯。

雖然外形有所變化，個體體型變小了不少，但呂永昌依然能看出，這些淡黃色的圓潤生物，正是兩千余年前的水母！

忽然。

它們停止了自身的動作，并接連“抬頭”望向天空。

“被發現了？！”

呂永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對于這種低智慧的文明來說，目睹高等文明的造物，很有可能導致其文明內部出現大范圍的恐慌和暴動。

對于一個低等文明而言，這是毀滅性的打擊。

但下一刻。

出乎意料的場面出現了。

這群水母不僅沒有出現呂永昌心中的恐慌，甚至以更大的幅度擺動自己充滿彈性的身體。

“這……”

“這是怎么回事？”

呂永昌一臉迷茫地向身邊的方旭問道。

“……我不知道。”

面對呂永昌的提問，方旭也表現出了相同的迷茫。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呂永昌繼續問道。

“……我真的不知道。”

指揮中心內，院士們大眼瞪小眼地望著對方。

終于，呂永昌有些僵硬的思維艱難地轉過了一個彎。

“林子樂，林子樂去哪了？”

“立刻讓林子樂院士來指揮中心！”

“告訴他，帶一些了解神學和宗教學的院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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