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善后問題,經(jīng)費爆炸
張蛾雖死,事情卻還不算完。
嘉會坊中,還有一些游蕩的人皮。
那些被張蛾掏空的妖皮子,沁染了妖氣因怨晦而生。
非詭非妖,更接近于一種穢物。
只要能找到瓤子,便會繼續(xù)做生前想做的事。
危害并不算大。
由魯建興和鄭連、談瑩各自領(lǐng)著隊伍,帶著川楝子水,保證絕不遺漏一只。
并且地毯式的搜查,以免張蛾將卵產(chǎn)在別處,留下遺禍。
趙鯉溜溜噠噠的去往臨時指揮點。
還未進門就聽見一個聲音。
“沈大人,昨日遷出嘉會坊的百姓,已經(jīng)全部安置,一部分老幼孕殘安置在驛館、腳店、客棧,成年青壯則是由各里坊接收安置。”
“照您要求,緊急搭建了救濟粥棚,為一些百姓供應(yīng)三餐。”
一個中年人的聲音,有些發(fā)愁道:“百姓雖安置,可是衛(wèi)所之中公用錢所剩不多,如今日無法讓百姓歸家,只怕……”
只怕月餉就要拖欠。
莫看靖寧衛(wèi)看似風(fēng)光,實則如今大景國庫空虛,隆慶帝自己都號召后宮勤儉度日。
再風(fēng)光的鷹犬也愁經(jīng)費問題。
趙鯉探頭一看,臨時的辦公廳堂內(nèi),沈晏面前擺了一大摞文書。
昨夜他連夜善后,親眼看人將張蛾、楊堅連同那些蠕蟲全部燒毀,著人安置嘉會坊居民。
并且全城尋找當(dāng)時將這女蛾繭子交給楊堅夫婦的胡商。
一夜未歇,現(xiàn)在眼下有些青黑,看見趙鯉來了,眉頭一皺,滿是不贊同:“你還傷著,為何不繼續(xù)休息?”
趙鯉驚悚的看見沈晏一邊抬頭和她說話,一邊手上在公文上寫不停。
她忍住探頭去看他有沒有寫錯字的沖動,拱手道:“謝沈大人關(guān)心,那傷無大礙,我擔(dān)心忙不過來,就來幫忙。”
增加了十五點體質(zhì)的趙鯉,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又好了很多。
沈晏強忍嘆氣的沖動。
這姑娘未免過于勤勉,而且這種惹事體質(zhì)實在是可怕,他甚至有些不想讓她出門。
沈晏定定看了她一會,終究是揉了揉額角,讓步問道:“你吃早飯了嗎?”
一提起這個,趙鯉肚子瞬間就應(yīng)景的叫了一聲。
她一窘迫,老實道:“沒有。”
“過來。”沈晏沖她招招手,從一旁提來一只朱紅珊瑚攢盒遞給她,“你先墊墊。”
這處除了沈晏,還有一個坐著的中年男人。
這個男人是靖寧衛(wèi)經(jīng)歷司主管千戶,掌著后勤財務(wù)。
“錢千戶。”趙鯉同他打了聲招呼。
“趙千戶。”錢千戶的信條是與人為善,對趙鯉絕不會得罪,也站起來同她打招呼。
看沈晏示意繼續(xù),錢千戶繼續(xù)回報道:“昨日征用了一整間藥鋪的藥材,里邊藥材有貴有賤,合計費用是五千余兩。”
從攢盒里摸了一塊綠豆糕進嘴的趙鯉,聽見這個數(shù)字瞬間哽住。
昨天她試探相克的那些藥那么貴嗎?
沈晏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分神將遞了杯茶來。
錢千戶又道:“昨日從城中收集川楝子,川楝子雖不是什么名貴藥材,但用量太大,折合所耗約三千二百兩。”
“算上安置嘉會坊居民的銀子。”
他說完就苦著臉,看著沈晏:“沈大人……”
趙鯉數(shù)學(xué)不算很好,但她還是能明白,昨日她把經(jīng)費搞超標(biāo)了。
靖寧衛(wèi)行動居然不是朝廷撥款嗎?
她緊緊盯著沈晏。
沈晏卻是皺著眉頭,翻看了錢千戶遞來的條子。
半晌嗯了一聲:“好,我知道了,我會處理。”
錢千戶神情立即輕松起來,腳步松快得離開。
只有趙鯉還捏著一枚綠豆糕在那折算銀子。
越算越心虛。
她習(xí)慣了那個時代的行為模式,那個時代細胞式的政府,執(zhí)行力驚人。
又有國力支撐,一遇詭事,都是不計一切代價全力解決。
見她這樣沈晏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輕笑出聲:“不必?fù)?dān)心,我會解決。”
見她還是心虛的樣子,沈晏道:“小錢而已不必掛心,吃吧。”
這邊趙鯉食不知味的吃著點心。
在嘉會坊中搜尋的魯建興等人卻沒有那么輕松。
他們都是衛(wèi)中好手。
協(xié)同趙鯉也算經(jīng)歷過些詭事,但真正獨自面對還是頭一遭。
魯建興立在最前面對這些校尉力士喊話道:“諸位都是有心進巡夜司的,那么就努力把這樁差事辦好了!”
“嘉會坊中核對名單后,預(yù)計失蹤人口一百一十七人,也就是說,我們可能要面對一百一十七張人皮邪穢。”
他這話說出來,不少人都心中忐忑。
但這些人都是沈晏親自從全大景一十八鎮(zhèn)衛(wèi)所精選出來的。
各個太陽穴鼓鼓,都是精銳好手。
此時不管心中怎么想,絕不會露怯。
魯建興見狀滿意道:“我們不可以放過一張人皮,不可以放過任何一枚卵。”
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用趙千戶的話說,各位進去,看見圓的東西都給劈爛踩碎,就是個雞蛋都要搖散黃了磕地上,明白了嗎?”
在場的漢子們轟然大笑。
連談瑩都笑著搖了搖頭:“好了!出發(fā)!”
……
清晨的陽光,柔柔的落在嘉會坊的垣墻上。
魯建興的靴子踏在地面三指高的白蛾尸首上,發(fā)出清脆響聲。
他身后的人如扇形散開前進。
越是靠近楊堅的家,便越是安靜。
遠處忽的傳來碾石轉(zhuǎn)動的聲音。
他們走到一間小院前,便看見了讓人從心底生出不適的畫面。
一個皮子青紫的扭曲人形就像是一頭勤勞的驢,推著磨石前進。
時不時往磨石的眼里舀進一勺泡發(fā)的黃豆。
磨石旋轉(zhuǎn),淌出一些灰白漿液,全部流進桶里。
另一只妖皮子,來提了這桶,到一邊的大灶旁邊。
灶上的大鍋里還煮著一鍋微沸的豆?jié){。
如果不是這兩個妖皮子里面,還裹著瑞王府侍衛(wèi)尸首,眾人少不得稱贊一聲豆?jié){真香。
早晨金燦燦的太陽灑在它們身上,將它們照得纖毫畢現(xiàn)。
偶爾背對陽光,還可透過繃得透明的皮子,看見里面包裹著的人,死而眼不閉的慘狀。
“嘔——”
一個早餐正好吃了豆?jié){的,瞬間帶入吐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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