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射穿薄霧。

和煦的暖陽透過窗紙灑落下來，落在軟榻邊。

寧莞莞顫了顫眼眸，緩緩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玄曜放大的俊臉，他眼都不眨一下的盯著她看。

“醒了？”

寧莞莞怔了一下，昨夜的旖旎浮現腦海里，臉頰紅透了。

她微低下頭，小聲的嗯了一聲。

此時的玄曜已經恢復了烏發黑眸，芝蘭玉樹的人形模樣。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勾勒起她發燙的臉頰。

“人族的夫妻做了那親昵之事，第二天一般會說些什么話？”

“……”

寧莞莞渾身疲憊，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就跟平日里一樣，沒什么特別之處。”

指尖撫摸著她鬢角微濕的碎發，將她撥到耳后，露出嫣紅的小臉。

他的黑眸暗了幾分，克制不住的低下頭，憐愛的吻了吻她的臉頰。

這種親昵的動作，仿佛怎么做都做不夠。

“不行，天亮了。”

她的聲音帶著朦朧的沙啞感，勾人又嫵媚，話雖然是拒絕，卻又像是在誘人。

他心里微微一動，眼眸暗沉了下來。

從她的唇移到她潔白的耳垂，低聲問道：“白日里就不能做那事嗎？”

這話問的真誠，卻讓她覺得他是故意的。

羞意浮上臉頰，她小聲道：“也不是不行，只是……我現在有點累。”

“那便是行了。”他啞聲道：“等你狀態好一點，我們白日里試試，我想看清楚你。”

想到昨夜的她，黑眸溢出隱晦的滿足。

多次較量，他已習得幾分竅門，懂得其中奧妙。

只是自己的身體變異情況，似乎還未能自主控制，只好委屈于她。

寧莞莞生怕他又失控，連忙起身，將兩人換洗的衣服取出來，頂著他火熱的眼神，將自己的白軟襦裙穿上。

再看玄曜，光溜著身子在軟榻上。

臉是俊逸清冷的，而身體是充滿張力的，性感的腰腹的人魚線在白日里更加明顯。

身上上下每一寸肌肉似乎都在沖她叫囂：快來摸我。

寧莞莞紅著臉別開視線。

道德之心發作，強烈指責他：“趕緊把衣裳穿上，光著身子成何體統。”

漆黑的眼眸里勾起幾分笑意，乖順的說：“好。”

趁著他穿衣裳的空檔，寧莞莞走到梳妝臺邊，打扮自己。

這次偷溜出來，她沒帶丫鬟在身邊，一切都得靠自己。

好在她還懂得盤發，復雜的發髻她做不了，簡單的還行。

她拿起木梳開始梳發，梳了沒一會兒，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的手，連著木梳一起被他攥在手心里。

玄曜把那木梳拿到自己手中，輕聲道：“我來。”

寧莞莞微微訝異，“你會嗎？”

“不會，我可以學。”

聽他這么說，她也就由著他，木梳溫柔的穿過秀發，將秀發梳直，再聽從她的指揮，簡單的做了個發髻。

桌上是琳瑯滿目的發釵首飾。

“你幫我挑個。”

他垂下眼眸，很認真的挑著適合她的首飾。

最終從眾多金銀首飾中，挑了一個白玉發簪，上面的粉桃花淡淡一抹，與她今日的衣裳相襯應。

把她襯的更加水靈靈。

望著銅鏡里的自己。

她笑的眉眼彎彎，“好看。”

他唇角微彎，附和道：“真好看。”

她抬眸，視線轉移到他身上，著暗紋的白色衣襟襯得他眉目俊朗，平日里那淡漠寒意的眼眸，此時隱著笑意。

如沐春風，皎月生輝的少年郎。

寧莞莞覺得他自從會笑了以后，帶了點人氣。

只是他那一頭烏發，略微凌亂的垂了下來。

“怎么不束發？”

“學不會。”

寧莞莞怔了一下，居然還有他學不會的東西。

他鳳眸幽深，“莞莞幫我束發，可以嗎？”

少女失笑，哪里會看不出他的心思，想不到小鮫人已經開始耍花樣了，她聲音嬌軟清轉，“可以啊。”

也不是第一次與他束發。

她隨口說道：“若是以后你不想自己束發，我給你找個丫鬟伺候你。”

他薄唇微微一抿，俊臉崩了起來，“我不要其他人。”

“你怎么還挑上了呢。”

她嘟囔了一聲，取了木梳幫他束發，“我可是堂堂一國公主，給你這個小鮫人束發，你折得起壽嗎你？”

“鮫人的壽命比人族長，折得起。”

“那我總不能一輩子都給你束發吧？”

他透過銅鏡，看到身后的少女精致的小臉帶著無奈的笑，他彎了彎唇，低聲道：“有何不可呢？你曾說夫妻便是長相守，共處一生，那不就是一輩子。”

少女挑了個碧玉發冠，戴在他發上，漫不經心的說：“可我們也不是夫妻。”

他怔了一下，神色有些宛然，“那我們昨夜做的那些事情，不就是夫妻才能做的嗎？”

她抿了抿唇，直白說道：“不是夫妻也能做。”

他們是有夫妻之實，卻無夫妻之名。

在這個年代對于其他少女來說，是不推崇的，不過她有任務在身，也就無所謂貞操不貞操了。

再說，女性的貞操從不在羅裙之下。

反而玄曜聽完她的話，顯得有些迷茫。

“好了。我們出去吃飯吧，我有些餓了。”

她滿意的看著他的樣子，翩翩少年郎，小鮫人這副模樣走出去，不得迷死萬千少女了。

取了錢袋子，寧莞莞率先打開了房門，卻瞧見玄曜還愣在原地，她不由得催促了一聲。

“走呀，發什么呆呢？”

他抬起眼睫，漆黑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眸中帶著柔情倦意的情緒。

“可是……我想與你成為真正的夫妻。”

她身體僵了一下。

抬起頭，目光與他的眉眼對上，她從未料到，這句話會從小鮫人的口中說出來。

書上說，鮫人并非一夫一妻制，跟人族差不多，也有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

他們崇尚深海里的自由，不屑與人類有過多的羈絆。

而玄曜，最終也會回到深海里，跟她之間并不會有什么長相守的結局。

寧莞莞忽然覺得，自己忽略了一個事實。

鮫人終究是鮫人，并不能因為習慣了人族的生活，就忘記了自己的本性。

她不該過多將他帶入人族的社會里。

他是屬于大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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