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絕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雖然早就知道他可能會這么回答，我的心還是忍不住的抽痛。

        但原來原本松開的手指，卻又慢慢的握緊。

        我還是不愿意放開這個男人。

        他在我最落魄的時候，給予我的溫暖，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即便他現在變得如此陌生，我還是不能放開那個緊握著他的手。

        我怕我一放開，我們兩個人便要相忘于江湖了。

        “離君，我們不能靜下來說說話嗎？”

        車離君目光落在我的胳膊上，那里的傷口還沒有好，白色的繃帶在月光下暴露無遺。

        他冷笑了一聲，“你覺得我們還有什么話好說？”

        我立刻明白他誤會了什么，我想要開口解釋，“離君，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管怎么樣，都不關我的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用力的推開了我。

        他的力氣極大，眼中厭棄的神色，讓我的心慢慢變得冰涼，不再疼痛，反而有些麻木。

        我重重地跌倒在地，下意識的伸手去撐著地，卻不小心扯到了傷口，鮮血順著繃帶參透出來。

        他的表情也有一絲慌張，腳步向前一步，懸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劇烈的疼痛讓我臉上冷汗直流，臉色越發蒼白起來。

        而車離君站在那里，一直沉默不語。

        他低著頭，我根本就沒有辦法看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但是他站在那里良久，我以為他又會轉身離開，可是這一次，等了許久他也沒有離開。

        我終于開口打破了平靜，只是這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咬了咬牙，看著車離君，終究是開了口。

        “你去了哪里？”

        他猛然的抬起頭，眼睛中帶著一抹不可置信，隨后恢復了平靜。

        “能去哪里？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緩緩的站起身，平視著眼前的男人。

        “我是說在找我之前？”

        他沉默了半晌才回答我的話，“我喝醉了，剛剛來到這里……”

        “你敢對天發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們兩個人什么時候到這個地步了，我要不了你的一句真話？”

        他沒有說話，沉靜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我。

        我的目光落在他在腳上，那上面沾著一些泥土。

        可是這些日子并沒有下雨，也正是因為如此上官承佑才有機會，向宇文簡說來這里狩獵。

        所以，車離君一定在來之前去了哪里。

        而且今天白天的時候，慕容輕說他已經幾天沒有見過車離君，那只有一個說法，這段時間他是真的離開了。

        那他去哪里了？

        我心里一沉，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那個地方。

        那個最不該他出現的地方！

        “你究竟去了哪里？在來這之前你去了哪里？”

        他臉色平靜的盯著我，隨后平淡的說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為什么還來問我？”

        我心中猛然一顫，他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承認了下來。

        一時之間，看著他平靜的目光，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但是就在那一瞬間，車離君卻緩緩的走上前來，一步一步的逼近我。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我，但是眸子卻不會帶有一絲溫度。

        我慢慢的后退，終于身子貼著營帳，已經無路可退了。

        他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就像是一個陌生人的言語一般。

        “你知道了會做什么？我去了那個地方又能如何？難道你要去告發我嗎？”

        我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顫抖。

        剛剛進來馬川的時候，我看著四周地勢險惡，曾經問過諸葛千煙，在這里四面環山的背面是做什么的。

        因為我無意間看見了炊煙，就覺得有人居住。

        那個時候諸葛千煙告訴我，這算是個秘密大事，在這馬川的背面，養著一批訓練有素的官兵，為的就是以備不時之需。

        但是，這批官兵的真正擁有者卻不是宇文簡，而是當今全球朝野的丞相，上官承佑養了一批官兵！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春獵這件事情肯定沒有那么簡單。

        如果車離君腳上真的能沾到泥土的話，而且他又消失了這么久，那就只能證明一件事，他去了那個山的背面，只有那里是低洼之處，所以可能會有一些積水。

        按照這么說，車離君真的已經背叛了宇文簡？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問道，“你想做什么？為什么要跟他為伍？”

        車離君冷笑了一聲，他的眸子看進我的眼睛里。

        “如果我說，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那你還會去告發我嗎？你還會為了他而疲于奔命嗎？”

        我震驚的看著他，“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看著我的樣子，平靜的說道，“就是明面上的意思。”

        他突然又再次逼近，我感覺兩個人的臉都快貼在一起，他粗重的鼻息在我耳邊慢慢放大。

        “如果有一天，我們兩個人同時面臨生死，你是會救我還是選擇救他？”

        “當然是選擇救你！”

        我想都沒想就立刻回答了，他似乎也沒有想到我會這么快速的回答問題，他眸子一震，眼中閃過一抹光。

        而就在這時，他側目朝著周圍看了一眼，在我們左側的草叢，發出悉悉簌簌的聲響。

        他的眼中帶著一抹興味，嘴角高高的上揚在月光下顯得越發的妖異。

        “別光用說的，讓我看看你的做法，看是他重要還是我重要？”

        我震驚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還是我認識的車彧明嗎？

        我低下頭去咬了咬下唇，然后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眸子。

        但他的眼睛中，倒映出我的臉色蒼白，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狼狽。

        但是目光卻十分堅定，我說道，“即便我選擇你，但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對！我是選擇了你，但是卻不同意你的做法！”

        他冷笑了一聲，臉色變得陰鷙。

        “成王敗寇，不試試怎么知道最后的結果？”

        “你真的想好了后果嗎？”

        我的聲音顫抖著，“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你已經忘記了初心，你還是以前的你嗎？”

        “是，我是已經變了，但是你呢？”

        這一次，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我的傷口處，此刻鮮血已經把白色的繃帶染紅，在月色下顯得越發妖異。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口不對心，如果不是真正的在乎他，你怎么會拼了命的去救他？”

        有那么一瞬間，我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些不可理喻。

        他再也不是我認識的車彧明，他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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