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訓(xùn)練，站了一會兒軍姿后。各班解散各自帶去訓(xùn)練。

        小明按照課程帶著八班去石膏教室。

        雖然說是石膏教室，其實就是一排又一排的水池，旁邊堆了一袋又一袋的石膏。

        大家找好了位置，小明蹲在一袋石灰旁邊，他的腳邊還有一大摞的鐵盆。

        他說：“都排隊過來領(lǐng)石灰粉，一人一盆。還有模具。”

        大家排好隊。小明舀了一盆石灰塞到那個人手里，讓她去旁邊的幾個袋子里挑模具。

        輪到顧澄野了，她接過一整盆石灰，走到旁邊蹲著扒拉著喜歡的模具。

        前面的人已經(jīng)把模具挑的差不多了，她只能拿個大衛(wèi)胸像的模具。

        石膏教室隔壁就是射擊教室。兩件屋子只隔一面墻，上面還有兩扇大窗戶相通。

        七班的教官帶著學(xué)生進(jìn)了隔壁射擊教室。

        他走到的窗戶旁邊，直接拉開窗探出頭。窗戶很久沒被拉開，發(fā)出的“咔咔”的卡頓聲。

        石膏教室里的人都聞聲抬頭去看。

        “你們班教官呢？”他撐著窗臺問。

        小明從角落站起來走到窗邊，瞪了眼七班教官。

        “呦。蹲角落呢？等下來這兒打槍怎么樣，我倆比劃比劃。”他說。

        小明沒回話，把他推了回去，“啪”一聲，把窗戶用力關(guān)掉。留七班教官在窗戶外笑的吊兒郎當(dāng)。

        “教官去跟他比劃比劃！”八班同學(xué)激動起哄。

        教官之間的比拼看起來比做這什么狗屁石雕好玩很多。

        “閉嘴！”小明訓(xùn)道。

        顧澄野倒了點水，用木筷子隨意的攪著盆里的石灰粉，時不時抬眼去看對面教室的人。

        七班教官正在教他們射擊動作。

        余爭站在離窗戶最近的一排，手上拿了把模型□□。

        顧澄野有些后悔，早知道剛才搶位置就選離窗戶近一點的位置了。

        “看什么呢？”瞿唐突然出聲，嚇的顧澄野一用力，攪出去一些石灰水。

        瞿唐也沒等她回答，順著她剛才的視線看過去。

        “呦。那個高高的男生不就是跟你最近走很近的那鄰居嘛，”瞿唐賤兮兮地說，“怎么這么關(guān)注人家，喜歡上了？”

        顧澄野回頭瞪了她一眼，兇巴巴地說：“才沒有，我這叫欣賞。”

        她突然覺得耳朵有點熱，不知道為什么。

        “行行行，欣賞欣賞。”瞿唐白了她一眼。

        顧澄野收斂了一點視線，繼續(xù)攪和自己那盆石灰水。

        余爭聽著自己班教官教授的打槍技巧，卻發(fā)現(xiàn)旁邊的潭之銘目光時時瞥向隔壁石膏教室。

        他不知道潭之銘在看什么。相比于石膏制作，射擊應(yīng)該更吸引這個年齡段到男生才是。

        余爭也沒想那么多。

        “來來來。讓我們男生宿舍的舍長來給大家演示一下。”教官說。

        余爭突然被點名，有些錯愕。

        他向前走一步出列，教官叫大家都后退一步給余爭讓個位置。

        “用我剛才教的那個姿勢，去打?qū)γ鎵Φ臍馇颉Ｎ灏l(fā)子彈，全中我請你喝水。”

        余爭走到他說的位置，他勾了嘴角，笑的有些狡黠。

        “教官準(zhǔn)備好去買水吧。”他說。

        教官笑罵一句讓他別太自信。

        余爭斂了笑容。他站穩(wěn)身子，上半身微向前傾，按照教官教的動作，左手托右手握，把槍托抵住肩窩。

        他歪了腦袋，用臉輕貼槍托，微閉左眼，用右眼校準(zhǔn)。

        “嘭——”

        “啪！”

        槍聲和氣球爆炸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接著是班里同學(xué)的歡呼聲。

        射擊教室激動的聲音吸引了本來攪石膏就無聊的八班同學(xué)，他們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對面的教室。

        余爭頓了一會兒，又面無表情的打出來第二槍。

        依舊是槍聲和氣球爆炸聲響起。

        接著第三槍，第四槍，第五槍。

        他打出每一槍都會停頓一下，并不追求快狠，他只要準(zhǔn)。

        五槍完畢，氣氛被拉到了一個高潮。

        七班的男生甚至高唱“你是我的神！”

        八班的人也議論紛紛。

        “我去，你這鄰居是真的帥啊！”瞿唐看地?zé)嵫�沸騰，差點激動大叫。

        顧澄野馬上捂住她的嘴壓低嗓子制止她：“小聲點小聲點。”

        “救命，我之前就覺得他帥，現(xiàn)在看到這個，我要對他心動了。”

        “他叫什么他叫什么！”

        “突然覺得自己的男朋友好吃懶做好廢物啊。”

        顧澄野站著，看著他的側(cè)影。

        她一點都不想在這個破石膏教室待著了，她好想再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她想和她們很自豪的說，這是她的鄰居。可是鄰居這個身份好像也沒什么可炫耀的。

        她有些泄氣。

        “看起來很帥。”站在顧澄野旁邊的梁雨桐突然說。

        她很少評價一個人，無論好壞。

        顧澄野有些發(fā)愣，她不太懂梁雨桐的意思。

        “他很不錯。”梁雨桐點到為止，沒在繼續(xù)說下去。

        窗外，潭之銘鼓掌鼓地相當(dāng)賣力，余爭歸隊，把那把模型槍斜放于自己身前。

        “我同桌就是牛！”

        “謝謝。”

        站在余爭附近的男生起哄著。

        “舍長太帥啦！我都要心動啦！”

        “舍長就是我們七班兵王。”

        “這種時候居然沒有人拍下來，我真的會很傷心的ok？”

        教官說到做到，把一瓶沒開封過的脈動扔到余爭懷里。

        “夠厲害。”他夸贊。

        接著，他讓班里的其余人排隊上去試一次，有打了三四槍都沒中一個的，氣急敗壞的回來直接把槍扔一邊。

        “誒誒誒，弄壞了我宰了你個小兔崽子！”教官斥道。

        —

        石膏教室里。

        顧澄野小心翼翼地把石灰水倒進(jìn)模具里面放置成型，站在一邊和瞿唐聊天。

        “蚊子快咬死我了。”顧澄野埋怨。

        石膏教室因為多水池，蚊子也多。大家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或多或少都有幾點粉紅。

        “下次洗澡用花露水洗好了。”梁雨桐說。

        “好主意！”瞿唐插嘴。

        等到石膏凝固的差不多，顧澄野拆了夾子。大衛(wèi)的石膏像雖然并沒有凝的很好，有些邊邊角角甚至沒被□□，整個石膏像殘缺，但總體還是有點大衛(wèi)的樣子。

        “完蛋，剛才光顧著看你鄰居，現(xiàn)在水加多了，感覺失敗了。”瞿唐有些崩潰，她的石膏模里還是流動的液體。

        她一點都不想再做一遍。

        好在小明也沒打算讓做失敗的人重新做一遍，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石膏都不能帶走，要留在教室。你們走前要把模具洗干凈放回去。”

        顧澄野洗刷著那個大衛(wèi)模具，用刷鞋的刷子仔細(xì)摳著石膏渣。

        梁雨桐那個月亮船的石膏像做的堪稱完美，連模都干凈的像是沒有用過的。她只是隨意沖洗一下，就把模具扔回了之前的蛇皮袋子里。

        顧澄野跟著把模具放回去。

        小明看了一下手表時間，說：“等下，收拾完了之后出來集合，今天打飯的值日生站出來先去食堂打飯。”

        今天的值日生是顧澄野和瞿唐，她放完模具，回來等著瞿唐洗那個模具。

        她的石膏因為水加多了所以很失敗。瞿唐從模具里倒出了一堆乳白色液體，稀稀拉拉的，還摻著一些勉強(qiáng)凝固起來的石膏塊。

        顧澄野怕石膏塊堵塞下水道，便幫她把石膏塊撈出來丟進(jìn)旁邊的垃圾桶里。

        石膏教室里只剩下她們兩人，其余人都出去集合了，還有其他桌的值日生也已經(jīng)出發(fā)食堂了。

        顧澄野環(huán)手抱胸看著瞿唐忙碌。

        對面教室的七班還在教室里。他們的教官似乎喊了集合，大家都把槍放下。

        顧澄野看著余爭從角落站起來，他好像從打了那五槍之后就再也沒扣動過扳機(jī)。

        他跟著人群把槍放回了收納到地方。集合的時候，余爭走過窗邊，透過一層窗玻璃看了顧澄野一眼。

        顧澄野還沒來得及收起自己的視線，直直地和他對視。

        少年的視線直白熱烈，燙的顧澄野一時無措，不知道該把自己的目光放在哪里，只能呆呆地跟隨著他的動作。

        余爭給她留了一個笑，嘴角勾起酒窩，顧澄野從來沒見過他笑得那么張揚(yáng)。

        臉上發(fā)燙。顧澄野想，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紅了臉的。

        她低下頭，不再去看他。

        “阿野，我收拾好啦！我們走吧！”瞿唐把石膏模具扔進(jìn)袋子里，仔細(xì)地給自己又洗了手，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顧澄野低著頭。

        “哦好，好。”顧澄野抬頭。

        瞿唐看她臉紅的不自然，斜著眼去看射擊教室。

        余爭背對著她們，背影挺立著，高傲獨立。

        她又用帶著深意的眼神看了眼顧澄野。

        顧澄野被她看的不太自在。

        “走吧，再不走都沒飯了。”顧澄野干巴巴地說。

        “急什么，七班那不都還沒走嘛。”瞿唐意有所指。

        顧澄野假裝聽不懂她在說什么，直接把人拉走了。

        —

        七班的人注意到了之前獨站在外面的兩個女生。

        大家在悄悄討論著抱胸等待的顧澄野。

        “那就是顧澄野。”

        “我去，我第一次這么認(rèn)真地看她。人長的是真的漂亮。”

        “那個細(xì)胳膊細(xì)腿的樣子，真的會是七中校霸嗎？”

        余爭回到原位，討論聲音小了點。

        “今天打飯的值日生出列！”教官吹哨。

        潭之銘和余爭出列，還有另外幾桌的值日生一起走到前面去。

        “值日生先去食堂，其余同學(xué)去外面集合等待。”

        余爭和潭之銘先去食堂，走到外面恰好是八班的集合隊伍，余爭掃了一眼，原先顧澄野的位置上是空的。

        旁邊一個扎著低馬尾的女生看過來了一眼，她的目光停留在潭之銘身上。

        余爭回頭去看潭之銘，潭之銘耳朵很紅，也不像是曬的。

        他們走的很快，到了食堂。

        食堂的阿姨早就把菜打好了，他們只要把菜端上桌，再把飯都打好就行了。

        余爭去打飯。才走進(jìn)廚房就看見拿著勺子舀飯的顧澄野。

        她看見了余爭，便把勺子讓給了他。

        “你打完了？”余爭問。

        顧澄野點了點頭。但是她不著急走。

        “剛才打槍的樣子很帥嘛。”顧澄野就呆在他旁邊，看著他打飯。

        余爭說了聲：“謝謝。”

        “過年出去玩射氣球我一定帶你，讓你給我射個一等獎回來。”顧澄野很興奮地說。

        “不保證能全中，不過不介意試試。”余爭也沒夸海口。

        兩人打完飯一起出去。

        瞿唐一個人已經(jīng)拿好菜了，她用幽怨的眼神看著遲來的顧澄野。

        “看你那一副魂兒都被男人勾走的樣子！”她罵罵咧咧。

        顧澄野為自己辯解：“我才沒有，只是看他一個人太孤獨了，好心等一下而已。”

        “他還需要你等？拉倒吧，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

        “好好好，我心疼你。”顧澄野伸臂把瞿唐抱進(jìn)懷里。

        瞿唐“哼”了一聲，由著顧澄野拍她背哄她，說：“見色忘友的小白眼狼。”

        余爭站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們背靠著背。

        他聽到了那句“見色忘友”，回頭看了一眼她們，不過她們并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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