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反咬
天氣近秋,綠葉落了滿地。
顧澄野她們邁進了初三,學業更是緊張,連玩的時間都擠不出來了。
那個小可憐偶爾會來找顧澄野玩,給她帶點吃的什么的。
她叫黃幼鶯,爸爸很早以前就處車禍死了,母親后來又是個下崗職工,只好靠去菜市場賣菜度日。
顧澄野心疼她,也樂意罩著她。
黃幼鶯還算爭氣,學習不錯。顧澄野最煩的理科作業后來也是她輔導著做的。
上初三之后,大家都知道比以往要努力都多。
顧澄野趕著在晚自習放學鈴響前的最后一分鐘把數學作業寫完扔給數學課代表。
放學鈴響起,她和吳鉤月慢吞吞收拾書包出去。
她們出校門的時候,吳鉤月肚子有點餓,跟顧澄野說:“我去買個煎餅果子,你吃不吃。”
“吃!”顧澄野點頭,她從包里摸出十塊錢塞吳鉤月手心里面,自己先去找自行車。
她今天早上來的太晚了,外面的自行車位都被擠滿了,她只好停小巷子里面。
顧澄野拐進小巷子里,找到她那輛白色自行車。
一股煙味傳來,顧澄野皺著眉轉頭朝巷子更深處看。
幾點火星燃著。
她聽到了女生的求饒聲。
顧澄野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光一下照亮整個深巷,她朝里面走去。
聲音越來越近,還有女生罵人和男生嘈雜的交談聲。
最后,她停在拐角。
手電筒驅散黑暗,也照亮罪惡。
她看見熟悉的人站在里面,旁邊還圍著幾個男生女生。
一個女生躺在地上,被人揪著頭發。
顧澄野瞇了眼,徹底看清楚躺在地上的人是誰了。
“黃幼鶯!”她手握緊了手機,喊了她一聲。
地上的女生抬頭,看了她一眼,艱難地扯出了一個笑臉。
顧澄野看得一陣心疼。
其余人也回頭看顧澄野這個“不速之客”。
“呦,你還有幫手啊?”揪著她頭發的女生問,還順手給了黃幼鶯一巴掌。
“小妹妹,長的還挺好看。”一個抽煙的男生抖了抖自己的煙灰,他旁邊的女生馬上就接了一句:“阿恒,別看她了。她哪有我好看。”
聲音嬌滴滴的,顧澄野聽了能吐兩壺出來。那個女生正是四班那個營養不良的班花。
“傻逼。”顧澄野緩緩吐出兩個字。
對面五個人,她就一個。有點難打。
她四下瞥著,尋找有沒有工具。
那幾人聽了不爽,四班那人直接就叫起來了:“顧澄野,你看清楚情況,現在是我們人多,你嘴巴給我放干凈點。”
顧澄野看見角落有根有些生銹的鋼筋,勾了唇:“咋,想拿人數壓我?”
黃幼鶯臉被按在地上,這地板是粗糙水泥地,搓一下得半層皮下來。
她不敢說話,只能擁含著淚的眼神看著顧澄野。
她想讓顧澄野快點跑,不要管她。
人數懸殊,顧澄野在這就是送死。
顧澄野后退兩步,離那根鋼筋又近一步。
那個叫阿恒的男生甩開了四班班花的手,朝顧澄野進了幾步。
他看顧澄野這長相實在對她胃口,寬寬的校服半扎,能看出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整個人就是又辣又野。
“想跑?那不行,來了就陪我們好好玩玩。剛好你朋友也在這里。”他說。
顧澄野“呸”了一聲,她被他逼到角落。
在阿恒看不見的地方,顧澄野手摸上了那根鋼筋。
有了武器,顧澄野也不慫了。
她甚至主動伸手,抓住阿恒的衣服想扯他過來。
接著,她飛速抬腿,膝蓋直擊阿恒的腹部,動作迅猛,絲毫不拖泥帶水。
“老子陪你們這群野狗玩玩!”
她踩著倒地的阿恒給人踢遠了一點,接著長長的鋼筋一抽砸到那個揪著黃幼鶯的女生手腕上,打的人一聲慘叫,白皙胳膊上頓時出現一條猩紅的長橫。
剩下幾個都圍上來要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生。
一對多,他們不可能輸。
顧澄野被圍著,實在太難防御,只好全力進攻。
她一拳揮到不知道誰的下顎上,硌的她手生疼。
她甩了甩手。鋼筋隨便在空中亂揮。
現場太過混亂,慘叫和毆斗起此彼伏。
不知道是誰扯了顧澄野一下,把她直接拽到地上。
她掙扎著爬起來,其余人發現顧澄野倒地后就死命壓制著她,還想繼續揍她。
顧澄野奮力掙脫,像是瀕死的魚兒。
她想,完蛋了,這下子玩脫了。
阿恒恢復的差不多,看到顧澄野這下狼狽,露出洋洋得意地笑。
他蹲下來,看見被死摁在地上的顧澄野,用手拍了拍顧澄野那白凈漂亮的臉。
顧澄野一陣惡寒,要是能安安全全回家,她要拿洗面奶洗二十次臉!
她在地上喘著粗氣,兇惡地死盯著恒哥。
“把她衣服扒了。”恒哥說。
“這不太好吧。”抓著顧澄野的一個男生說。
“讓你干你就干,哪來那么多話。”恒哥罵了一句。
男生只好上手,他摸上顧澄野白白的校服,想要往上扯。
她細腰就那么暴露在空氣中,漂亮的線條一覽無余。
顧澄野快要崩潰了,要是她有機會,這群人都別想活!
“等一下。”那個四班班花開了口,她指了指奄奄一息的黃幼鶯,“不然先扒她的吧。這□□挺在意她的,讓她意志崩潰一下。”
鎖著顧澄野的兩個人去了一個。另外一個女生像拖小雞仔一樣拉著黃幼鶯出來。
顧澄野看著那群禽獸揪起黃幼鶯的校服向上拉,先是干干瘦瘦沒二兩肉的小腰,接著露出白色的小背心。
黃幼鶯甚至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她連呼吸都覺得痛。
顧澄野牙關發酸,眼里都是淚。
“快看她那表情,哈哈哈哈哈!”四班班花看顧澄野那狼狽樣兒,拍手叫好。
“不要讓我有一點反抗機會……”顧澄野艱難地開口。
若是讓她抓到了一點機會,這群人,就帶著她的憤怒都統統下地獄!
校服被扔在地上,黃幼鶯冷的一哆嗦。她想掙扎,可是她兩只手腕被抓的太緊,動都不能動。
那個女生想連她的背心都扯下來。
四班班花還掏出手機在那里錄視頻。
這是惡鬼,把他人痛當笑柄的人間惡鬼。
顧澄野閉上眼睛,豆大的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突然,鉗制她的力量松懈了一些,那個男生應該是回頭在看黃幼鶯那邊的情況。
顧澄野驀然睜眼,用力向后一頂,那個男生摔倒在地上,悶哼一聲。
顧澄野趁此機會拔起來,摸起那根鋼筋。
她踩在那個男人的腹部,狠狠向下踩。
手上的鋼筋一下一下,往那個男生的肋骨上打,發出悶響。
她踹開他。
回頭,她歪著腦袋去看阿恒。
“現在,輪你了。”她揮著鋼筋直擊阿恒的手肘,接著她用最快的速度撞翻他。
阿恒被推倒,撞到墻上。
接著,冰涼的東西抵到了他的喉嚨上。
布滿猙獰銹跡的鋼筋,最尖端就卡在他的脖子上。只要面前這個漂亮的女人一用力,他就可以隨時斃命在這里。
她臉上還掛著淚痕,顯得可憐,脆弱感溢出來。
可她現在的動作一點都不脆弱。
她是能馬上要了他們小命的瘋狗。
其余人看阿恒這樣,都不敢輕舉妄動。
顧澄野抬腿,踩在阿恒那被男人視為尊嚴的地方,用力碾下去。
阿恒痛到都叫不出來,顧澄野看他那樣兒,笑了出來。
她勾著嘴角,如畫的眉目像仙人兒一樣。
可在這里的人都知道。
野犬找回了她的獠牙。
顧澄野一拳蓄力直接往阿恒的腦袋上砸過去,把人砸的滿眼星星。
阿恒又倒在了一邊,她拖著鋼筋往剩下幾個人這邊走來。鋼筋尖兒在地上發出刺耳摩擦聲。
四班班花手機都嚇掉了,被顧澄野穩穩接住。
屏幕上顯示著視頻還在錄制。
顧澄野將鏡頭對準她。
“笑一個,來。”她說。
那是惡魔的低語。
四班班花顫抖著,顧澄野又重復了一遍。
她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臉,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真難看。”顧澄野上去就是一巴掌。
女生們都不敢動彈了。
“霸凌別人好玩嗎?”她步步緊逼,四班那女生只好一步一步退后,“要不你也嘗一下,被霸凌的感覺。”
她把那部手機發了狠似的砸到墻上,屏幕裂了個透徹。
那個抓著黃幼鶯的男人,他手上的煙星子掉在了黃幼鶯裸露的背上,燙的她叫出聲來。
顧澄野這下子徹底沒理智了。
她像惡獸一樣沖上去,男人還想抬起手臂抵擋。
她毫不猶豫,張開自己的嘴用力咬下去。
她有尖尖的小虎牙兒,更是直接嵌進了男人的肉里。
他慘叫一聲,顧澄野松了口,往旁邊吐了一口口水,摻著血的。
腥臭難聞。
她把鋼筋扔一邊,發了狠的踹他,揍他。
她留了點指甲,現在恨不得把他們的皮都扒下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外面來了人進來。他們可能是聽見了什么慘叫聲,就趕緊跑進來查看情況。
黑暗的巷子,倒在地上的人和被顧澄野砸裂的手機。
一個看起來瘦瘦的女生抓著一個男人死命的揍。
旁邊還有個淚未干的瘦小姑娘,才剛剛把自己的衣服穿上。
“你瘋了吧!快停下來!”他們叫著,要上去攔著已經紅了眼眶的顧澄野。
地上的男人臉腫脹著,露出來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好的,甚至滲了血。
顧澄野揪著他的領子,拳頭攥緊著用力向下揮舞,拳拳到肉。
她大汗淋漓,單薄的衣服就貼在身上,手上沾了血。
這里無疑發生了一場惡戰。
“快把他們拉開,什么女孩子啊,怎么這么兇殘。”
其余人都上前要把兩人拉開。
顧澄野大口喘著粗氣,她也快沒力氣了。
“阿野!”是吳鉤月的聲音。清晰傳入她的耳朵里。
“我在……這里……。”顧澄野覺得頭有點暈,眼前突然一陣漆黑。
有人打了110。
吳鉤月擠開人群,湊到顧澄野旁邊。看顧澄野嘴角的血跡還有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傷痕。
她脖子上還有一道淡淡的掐痕,是剛才那個男生為了鎖住她的時候掐出來的。
“好餓……”顧澄野有氣無力。
吳鉤月看的都快哭出來了,趕緊把煎餅果子從包里摸出來給顧澄野拆開吃。
顧澄野咬了一小口。突然響起了什么。她把煎餅果子放在黃幼鶯嘴邊。
“吃點吧。”顧澄野說。她一臉溫柔。
黃幼鶯哽咽著,她張開嘴咬了一點咀嚼。
“對不起……”她又要哭出來。
“哎呀,不要哭了。又不是你的錯。”顧澄野蹭到她身邊安慰她。
警車來的很快,警報響了一路。
顧澄野也不嫌臟,坐在地上抱著黃幼鶯。吳鉤月就蹲在她兩旁邊。
警察撥開人群,看地上的形勢先打了120再說。
巷口外,一輛黑色的林肯停在路邊。
顧謹禾接到了吳鉤月的電話,聽見顧澄野人不見了之后直接就翹了飯局趕過來。
他又給吳鉤月打了個電話。
吳鉤月手機響起,她接通了電話開免提。
顧澄野看清楚了來電人是誰。
“喂,喂。找到阿野了嗎!?”顧謹禾快急瘋了。
“我在這兒呢。”顧澄野說了一聲,她喉嚨里卡了痰,講完又咳了半天。
“叔叔啊,我們這邊有點麻煩。”吳鉤月說。她讓顧謹禾往小巷里走。
沒兩分鐘,顧謹禾就出現在了巷口。
“阿野。”他看見在角落里蹲著的三個女生,一眼就認出來中間的顧澄野。
顧澄野抬起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帶著喜悅。
顧謹禾趕緊走過去,顧澄野又埋頭咬了一大口的煎餅果子,然后遞給黃幼鶯。
顧謹禾蹲下來,他看顧澄野嘴角那傷痕滿眼都是心疼。
“走,爸爸帶你去醫院看看。”
顧澄野被顧謹禾拉起來,她順帶著拉起了地上的黃幼鶯。
黃幼鶯怯生生看著顧謹禾。
“這是我老爸,不要怕。”顧澄野介紹。
“叔叔好。”黃幼鶯低頭說。
顧謹禾看著那小姑娘比自己女兒還要慘,皺了皺眉。
他正要帶著她們走。那個小警察突然攔住了他們。
“先生等一下,我們要先去派出所了解一下情況。”
顧謹禾板了張臉,問小警察是哪個片區的。
“打電話給你們局長。”
小警察是個新手,不明所以,還是打了電話。
“喂,干什么!不知道現在多晚了嗎!”
“我,顧謹禾。”
電話那頭馬上就笑起來了。
“哎呀,顧老兄找我干什么呢?”
顧謹禾看了一眼小警察:“你的人攔著我不讓我帶我女兒去醫院。”
“這像個什么話!”局長聽了馬上劈頭蓋臉罵了那警察一番。
“我明天會帶著我女兒過去做筆錄的。”顧謹禾留下這么一句話,就帶著顧澄野她們走了。
—
顧澄野傷的不重,只是擦傷偏多。黃幼鶯那才是真的慘,不止身體,精神也被折磨,不容樂觀。
顧謹禾第二天請了假,帶著顧澄野和黃幼鶯去了派出所。
整個派出所都知道他和局長的關系,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這一調查,顧澄野才知道阿恒原來不久前才剛出來,之前是因為騷擾女性。
她們下午就回了學校。而大嘴巴吳鉤月已經把她帶著豐功偉績都傳遍了。
顧澄野這“七中小霸王”的名號橫空出世。
大家只知道她把那些人都揍趴下的事情,沒人知道她在那個深巷里曾經差點絕望。
后來顧澄野就沒在學校看見那個營養不良的四班班花。
他們進了少管所。聽顧謹禾說好像關個一年。
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其余的事情顧謹禾也就沒和她說了。
也因為這個。顧謹禾不愿意讓顧澄野繼續在七中待著,而是讓她考去承德。
比起顧澄野,最擔心的還是她的父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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