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過后，又是一陣的雞飛狗跳。

        托了顧澄野的福，整個文奧班現在是暗濤洶涌。

        那些本來穩坐班級和文科榜前排的人在經歷過一兩場考試之后才發現不對勁。

        顧澄野的排名已經擠進了前十，在這樣下去，估摸著他們前五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副班長最近這是殺瘋了啊這是。”

        數學課下課，整個文奧班睡了快半個班，顧澄野還拿著她的筆在那兒刷數學題，簡直是一分一秒也不愿意放過。

        謝雨彤被她卷的頭都大了，但沒辦法，她在旁邊學習自己實在是睡不下去，只好陪她一起刷數學題。

        余爭也納悶，以前放假顧澄野還很愛拉著他滿濱海到處吃到處玩，現在基本都是微信或者電話聯系，聊也是在聊學習。

        不過這樣也好，他很喜歡看她努力上進的樣子。

        瞿唐和吳鉤月那些姐妹們最受不了，她們現在想拉著顧澄野出來玩都困難。

        每次約她出來吃飯逛街，她就回一句：“高中生涯已經過去一半了，再不學就來不及了。”

        每每聽到這兒，瞿唐就一邊暗自愧疚自己對學業的懈怠，一邊怒罵顧澄野是不是腦子瓦特了。

        “你少管我！”顧澄野只留下這句話，就把電話掛了去背誦政治提綱了。

        瞿唐受不了了，一個電話撥給余爭。

        彼時余爭正在幫顧澄野整理數學易錯點和經典例題，順手接通了電話。

        “喂，有什么事嗎？”

        “看看你干的好事！”瞿唐怒氣沖沖。

        余爭可冤，他仔細反思了一下自己過去的十七年，也沒干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瞿唐一串話噼里啪啦從擴音器那兒揚出來：“要不是因為你，顧澄野至于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不行不行不行，你賠我那個傻了吧唧可愛的要死瘋瘋癲癲愛玩愛鬧的阿野！不然我就跟你拼了！”

        余爭耳膜一陣刺痛，當場投降：“你要我怎么賠？”

        “下個禮拜，把她拽出來玩，不許讓她關在家里讀書。”

        “行行行，我爭取。你們打算去哪兒玩？”

        瞿唐在電話那頭沉默著思考了一會兒，說：“去爬山吧，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余爭答應了。

        他知道顧澄野有了確定的目標之后就會奮起著向它努力，但是努力了也要適當的休息，才能更好的去努力。

        他打了個電話給顧澄野。

        她接的很快，開口就是：“喂，我跟你說，我今天刷了套卷子，我的數學好了不少。下一次月考我指定能上一百一。”

        數學是她最頭疼的學科的，本來上個學期數學能及格對她來說都算是謝天謝地，總分全得靠其他的文科拉著。

        現在能學到這個程度，她這段時間沒少下苦功夫。

        “你很厲害……”余爭剛想跟她說出去爬山的事情，卻又被顧澄野扯開了話題。

        “我覺得，我接下來的排名還能再高一點！”她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子疲憊和期待。

        “怎么最近這么重視排名了？”

        余爭沒法，只好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顧澄野喝了口水，一套題刷下來她口干舌燥：“因為我想和你并排啊！”

        “啊？”余爭愣了一秒。

        “你想想，我只要考到文科榜第一了，照片就可以和你的貼在一起了。是不是想想就特別棒！那個時候我一定要拍張照片留念一下。”顧澄野一提起她的宏圖就高興，在電話那頭樂的轉來轉去。

        余爭終于知道為什么瞿唐說這事賴他了。

        確實，他有錯，這個是他的鍋。都是他太優秀惹的火。

        余爭汗顏：“那，那你有沒有想過休息一下。”

        “沒，學習這種事情啊，懈怠一下都會讓別人彎道超車的機會。”顧澄野開口就是老練的雞湯，余爭上一次聽這話還是在手機里誤刷到的勸學視頻里。

        她也沒辦法。學習真的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她每次寫數學的時候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好打開雞湯開始洗腦自己。

        “沒什么關系，別人也不可能一直學。你應該找點時間出去玩一會兒。”余爭不贊同這種說法，他每天該學習的時候學習，該玩的時候照樣陪著顧澄野瞎跑，成績照樣領頭。

        顧澄野那兒頓了頓，然后問：“瞿唐是不是罵你去了。”

        他一個激靈，差點手機摔在桌上。

        “怎么可能……”

        “不要騙人哦余爭，你撒謊很明顯。”顧澄野笑嘻嘻地說，“那你說我們去哪兒玩？”

        “去爬山，你看怎么樣？”

        顧澄野手機屏上正好停在她和瞿唐的聊天小窗上。

        她看著那條“去爬山！”陷入了沉思。

        “果然是瞿唐。”

        余爭剛想再為自己辯解兩聲，可是顧澄野已經掛掉了電話。

        他再打過去的時候，手機播報“對方正在通話中。”

        余爭默默地為瞿唐抹一把汗，旁邊的一零五不明所以地“喵喵”叫了兩聲。

        他回頭，一零五馬上就要對他床頭柜上的那本紅色精裝本下嘴，被他趕緊抱走扔到外面客廳。

        顧澄野回頭就打電話對瞿唐這種搞小動作搬救兵的行為進行了□□。

        瞿唐立下毒誓下一次絕對不這樣，若有再犯她這輩子短視頻軟件刷不到腹肌帥哥。

        能立下這等子毒誓的也就只有瞿唐了。她抽了抽嘴角。

        但是瞿唐這次是鐵了心了得讓她出來陪自己爬山。

        顧澄野拗不過她，只好答應，不過她開了個條件：“我帶余爭去你不介意吧？”

        “怎么可能介意！”瞿唐哪里管那么多，直接點頭同意。等顧澄野掛斷電話之后她的太陽穴就突突地疼。

        要不是因為她和自己認識一個在外地的朋友吹說她發小長的美若天仙引起了她朋友的好奇，非要見一面，她也不至于這么苦了巴拉的求顧澄野去。

        春天的濱海雨慢慢多了起來，每天都稀稀拉拉地下上一小陣子，細細綿綿的。

        嵐山離春陽街沒有很遠，顧澄野就借了何顏歡的電動車打算載著余爭過去。

        這會兒雨才停，地上有些滑溜溜的。

        何顏歡把鑰匙給她的時候還讓她開慢點，小心地滑摔著了。

        顧澄野點了點頭，剛要出去就看見熟悉的人從臺球館的衛生間里出來。

        姜啟原甩了甩手，看見顧澄野一臉錯愕的表情還笑了笑。

        “阿野，走了。”余爭看她傻站在那兒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喊她。

        她這才往外面走。出來的時候還問余爭：“你看見了嗎？”

        “看見啥了？”他不明所以。

        “就，姜啟原啊。”

        余爭確實看見他出來了，于是點頭：“怎么了？”

        “你不好奇嗎？老五他們都不在，就他在這里。”顧澄野八卦之魂在熄滅了好幾個月之后終于又重新燃燒了起來。

        “他上次不是說他是何姐的朋友嗎？出現在這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也是也是。”顧澄野沒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戴上頭盔扣上扣子。

        余爭也戴了頭盔，等顧澄野把車倒出來之后跨上車。

        “導航說先左轉沿著濱海大道一直往下面開。”

        顧澄野忙著開車，手機沒地方能架著。余爭坐在后面給她當人聲同步導航，還是低音炮學霸版。

        “前方一百米后左轉進入堰橋路。”

        顧澄野慢悠悠左轉拐進了堰橋路。

        “前方五十米后右轉進入建業園街，此路段為事故頻發路段，請減速慢行。”

        余爭面無表情地跟著導航把后面的話全部都念了出來。

        顧澄野“哈哈哈”大笑著，車因為她的動靜晃動了一下，她感覺止住了自己的笑說：“這個可以不用念。”

        “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的，讓你小心一點準沒錯。”

        “是是是。”她點頭。

        再開過一段無人小路，他們才到嵐山的山腳。

        今天來爬山的人不算少，要是開小車的話車位都有點難找。

        還好顧澄野騎的電動車，隨便找個比較大的地方就蹭進去停車了。

        余爭下車，把頭盔塞回后車箱，往前走幾步他們就看見了瞿唐家的那輛保時捷。

        顧澄野低頭給瞿唐發消息問她在哪兒，瞿唐馬上就回了一條看見她和余爭了，要過來找他們。

        他們站在原地等著，顧澄野突然彎下腰來。

        “怎么了？”余爭關切地問。

        顧澄野表情有點尷尬：“我被蚊子咬了。好癢……”

        “咬哪兒了？”他蹲下來。

        她今天穿了五分的闊腿褲，兩條小腿露在外面，右腿靠近腳踝的地方鼓起來一個粉白的包，被她撓的有點紅了。

        “不要撓，我帶你去廁所拿肥皂搓一下。”

        正好附近有個公共廁所，他們在外面的洗手臺那兒，上面擺了幾塊肥皂和洗手液。

        余爭用肥皂在她被咬的地方揉了揉。

        瞿唐給顧澄野打了個電話。

        “你倆咋跑了！”

        “我被蚊子咬了，癢死我了。他帶我來公共廁所找肥皂。”

        瞿唐“切”了一聲說：“你啥時候這么嬌氣了？”

        “他在的時候我嬌氣一下沒什么問題吧。”顧澄野“哼哼”了一聲，她在這兒都能聞到手機屏對面瞿唐的酸意。

        在她沒注意的地方，余爭的臉頰攀上一抹粉紅。

        “咳咳，好了。我們走吧。”他站起身。

        顧澄野感覺好了一點點，晃了晃她被咬的腿，對瞿唐說：“行了我們要出去了。”

        “快點快點！”

        他們出去的時候，瞿唐已經在外面站著了。旁邊是一個陌生的女生，還背著一臺單反。

        “這是我的網友，叫杉杉就行。”瞿唐招呼他們，“走吧！山上有燒烤，我們中午吃燒烤。”

        “行。”顧澄野也很久沒吃了，饞的要死。

        嵐山是最近才開發的項目，很多地方的路都還完全裝好，走的比較艱難。

        瞿唐美名其曰“低配版攀巖”，顧澄野只覺得單純廢腿。

        山腰有一段路沒用石磚鋪，單純只是用泥土塑出來了臺階的形狀，高度差很大。前陣子的雨一下一下，看起來不是很牢靠。

        余爭長腿一跨，踩了上去，然后把三個女生一個一個拉上來。

        “答應我，下次麻煩換一個路好走一點的山爬好嗎？”

        顧澄野吐槽了一句，最后一個被余爭拽上來，踉蹌了一下，被他攔腰抱住：“小心點……”

        瞿唐：“……”

        杉杉：“……”

        他們繼續向山上走。

        嵐山不高，他們停停走走爬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瞿唐少運動，爬個山累了個半死。

        但是燒烤就在不遠處，她只好撐著身子繼續站起來。

        “下次不爬了不爬了。還不如去商場隨便逛逛。”她小口小口地補充自己的水分。

        顧澄野倒是還好，還有精力嘲笑她：“看你就是比較遜。下次叫你爸在這里修條路，讓你坐著車直達山頂燒烤。”

        “好主意！我叫我爸修個纜車也行。我們就咻——一下，滑上滑下。”

        杉杉站在旁邊笑笑，她的目光沒有離開過顧澄野。

        “你和余爭先去那邊占個位置，我和杉杉去拿燒烤食材。”

        顧澄野比了個ok，拉著余爭跑去占位子。

        等他們走了，杉杉才回頭。

        “怎么樣，我發小。漂亮吧！”瞿唐得意洋洋，夸顧澄野就等于夸她。

        杉杉點了點頭，舉起了自己的單反：“我希望我的作品里，能出現她的照片。”

        “當然可以，她很好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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