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才剛落，外邊傳來車子熄火的聲音，柳夕霧眉頭一挑：“柯大伯回來了。”
柯奕拉著柳夕霧立即坐下，輕咳一聲，提醒他們：“大家齊心協力，趁熱打鐵，幫大伯把大伯母娶回來。”
坐得最近的柯志杰一個爆栗敲在他頭上，好笑的睨他一眼，笑罵一句：“臭小子，閑事管的真多。”
“呵呵……”其他人全都樂呵的笑著。
柯志同手里頭拿著把鑰匙，大步走進客廳，見全家人都在，柯奕和柳夕霧也在，眉頭一揚，已經猜到他們倆提前回來“告狀”了。
“咳咳，志同，有什么要說的嗎？”柯正懷身為一家之長，當然得他來開口說。
柯志同面色較以前柔緩很多，在柯志杰旁邊坐下，接過女兒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才回答：“爸，老吳家家屬給我介紹了個對象，剛去見了個面，看了電影，感覺還行。”
“沒了？”他這說的全是廢話，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了。
柯志同清楚他們想知道的是對方的家世背景，將了解到的說了出來，“她父親是滬市新籍華僑夏志誠，相信您聽過他的名字，上邊正要成立華僑委員會，夏志誠年紀和您差不多，身體康健，十有八九會調來京都主持政務。她大哥夏少英六月份已調至京都發改委工作，二哥夏少凡負責夏家在滬市一帶的家業。”
夏少凡！
聽到這個名字，柳夕霧手一抖，他們果然是一家人，夏明修就是夏家老二的兒子。
“夕霧。”柯奕當然聽說過她爸爸的名字，見她面色剎那間就變了，有些擔心她。
“小辣椒，你怎么了？”柯正懷原本還在聽兒子說事，見柳夕霧面色突然變了，立即坐直了身子，關切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夕霧搖了搖頭，見大家都看著她，她閉眼深呼吸了下才回答：“我猜夏家老二夏少凡就是我爸爸。”
“什么？”這下吃驚的聲音更大了。
柯奕只得接著她的話說：“我聽蕓姨說過，她爸爸就叫夏少凡，爺爺正是外籍華僑，滬市人，她還給我們看過夏少凡的照片。夏少凡的兒子夏明修現在也在京大讀書，我們曾經在地震災區認識的，如今和他姑姑夏寧璇住在夕霧家隔壁。最重要的一點是，夏明修長得和照片上的夏少凡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夏少凡當年拋棄佩蕓母子三人，回滬市后又結了婚，生了夏明修。”柯正懷對柳佩蕓母女倆是真心疼愛的，一聽這種糟心事，眉心都皺了起來。
柳夕霧抿了抿唇，補充了件事：“他回滬市后再娶，又生了一對龍鳳胎，夏明修是長子，還有個女兒夏明月。”頓了頓，又補充：“他們倆比我小一個多月。”
客廳里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夏少凡回到滬市就再杳無音信，他再婚生兒育女，大家都能猜想得到。只是，卻沒想到他一回去就再婚，時間還這么短暫，這才是令人最憤怒的地方了。
過了許久，柯正懷問她：“小辣椒，這些事你百分百確定嗎？”
“我沒見過夏少凡本人，不能百分百確定，只是從夏明修的容貌猜測出來的。我有心想要從他那打聽些消息，我感覺夏寧璇對我應該也有想法，前段時間還問了些私人問題，我估計夏家不用多久就會來找我了。”
“那你自己有何打算？”雖然這是柳家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柯正懷想著她日后會是柯家的孫媳婦，柯家自然要護住她，絕不會讓她吃虧。
柳夕霧看似輕松的笑了笑，“他認我也好，不認也罷，其實我都無所謂的。最艱難無靠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我現在長大了，可以照顧好自己，也可以照顧好媽媽和家里人，日子簡單輕松，沒有爸爸也挺好的。主要還是我媽媽，她的執念很深，一直在想著去滬市找他，還把夏明修當做了我親哥哥。哎，我當時做錯了，想著給她點念想也是好的，所以就由著她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了，如今事情真相要是揭露出來，我怕她知道會挺不住。”
“這事暫時別告訴佩蕓，等夏少凡過來找你，將當年的事情了解清楚再說。”
柯正懷眉頭就沒放松過，又道：“我有個老朋友和夏志誠私交很好，曾多次對他贊譽有加，也曾說過他教育兒女有方，夏志誠以前還被首長在大會堂接見并著重表揚過，按道理來說，他教出來的兒女品性不會差。
我在生產隊時也曾聽你外公外婆說過，他們對夏少凡的評價很高，他臨走時還將事情都打點好了，聽說還留了大筆錢給你外公，讓他幫忙照顧佩蕓。從這些小事上來看，他應該并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另外佩蕓苦守這么多年都沒變心，應該也是心底里認同他的人品的。
至于他回滬市后杳無音信，突然再婚生兒育女，這事有些蹊蹺，或許內里還有些外人不知情的事情。再等等吧，等他自己親自過來給你一個交代，到時候再找個合適的機會跟佩蕓說清楚。”
“嗯。”柳夕霧點了點頭。
不管因何原因，都是他背叛了婚姻，拋棄了他們母子三人，還害得哥哥失蹤，他都不值得原諒。不過她都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當面說清楚，也給媽媽這二十年的癡守一個交代。
對她來說，夏少凡雖是父親，最需要父愛、最渴望父愛的年紀已經過去了，現在的她又換了個芯子，對夏少凡真的沒有太多的期待與在意。
有與無，她真的看得很淡然。
可他對媽媽來說卻是丈夫，要攜手過一生的枕邊人，這意義自然不同。想起媽媽那看似溫柔卻固執的性子，柳夕霧心疼的同時又無奈，這事一揭開，她不敢想象后果。
她能確定媽媽對他的感情很深，估計就算確定他背叛了，也不會恨他，說不定還會自我折磨，自我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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