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霧莞爾一笑，將碗里最后一塊臭豆腐夾著塞進李啟航嘴里，告訴他：“隔壁那紅色暖水壺里還有熱的，紅豆等配料也放在旁邊的玻璃瓶里，你們自己弄吧。”
“哦，耶。”李啟航立即跑了，剛跑到門口，見外邊有三個新結識的伙伴來了，轉頭又對她說：“夕霧姐姐，偉明哥兄弟倆和維澤來了。”
“啟航，給他們倒三杯奶茶來。”柳夕霧見他們三個小家伙已經到客廳門口了，朝他們招手：“快過來吃東西。”
“夕霧姐姐！”聶偉明三人蹦蹦跳跳的跑進來，見屋里有很多人在，齊齊禮貌喊了一圈。
柳夕霧給他們抓了些草莓和糖果，還從衣兜里拿了壓歲包給他們，“喏，給你們壓歲錢買文具。”
“謝謝。”三人咧嘴開心的笑，見其他人都看著他們，三人都有點不好意思，聶偉明靦腆笑著說明來意：“夕霧姐姐，我媽媽說讓你有空去家里玩，家里做了糍粑，請你過去吃。”
“好，我下午去你們家拜年。今天過年，你們家里做了扣肉沒？”
聶偉明搖頭：“沒有，我媽媽不會做扣肉，只有爸爸會，可爸爸今天要值班，沒空做。”
“我們家有做很多，走，去拿一碗帶回家吃。”柳夕霧起身，帶著三個小跟班出去，嘴上還在說：“維澤，你等會兒也帶一碗回去吃。”
“好啊。夕霧姐姐，你做的菜很好吃，我都恨不得卷著鋪蓋住你家來了。”徐維澤一向說話有意思，也是個大方的，若家里有好吃的，也會經常送點給她來吃。
瞧著她和幾個小男孩玩得這么好，夏寧璇輕笑：“真看不出來夕霧還挺招小男孩喜歡的嘛。”
柳清江笑道：“夕霧是個典型的面冷心熱的人，她在老家的時候，全隊的小孩子都不和她玩，只有小奕和她玩耍。剛好她那時候脾氣很暴躁沖動，對看不順眼的人總是拿扁擔追著打，久而久之，大家都不跟她接觸了。她總是獨來獨往，小奕當時因為家庭成分問題，也很少人和他玩，他們倆就玩到一塊去了。
兩人總是形影不離，腦子都鬼精得很，除了上學外，兩人上山打獵，半夜去摸魚抓黃鱔泥鰍，還去深山里挖中藥材，偷偷拿去縣城里賣錢。而且兩人做這些事時特別謹慎小心，一絲風都沒泄露出來過，連佩蕓都不知道，還是后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的好了，才開始懷疑她暗中在她的飯菜里摻了名貴的藥。”
每次聽人說起女兒小時候的成長經過，夏少凡總是愧疚不已，她們母女倆過得這么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幸好女兒能干，不然他無法想象后果。
“剛剛那個叫聶偉明的男孩，老家也是湘省的，是我們隔壁的新云縣人。三年前，正是夕霧十六歲生日那天，這孩子被人販子迷暈拐到安澧縣，他被人販子挾持的路上遇到夕霧，他腦子機靈聰明，趁機向夕霧求救，是夕霧和佩蕓佩珊救了他，那次還順便救了二十多個婦女兒童。”
“這孩子的外公好像是在財政部門工作，以前被下放在新云縣，如今回了京都也住在槐安巷，聶家也跟著過來了。他無意中遇到佩蕓夕霧也住這里，所以就經常過來串門走動下，兩家也常有往來。剛剛那最小的男孩徐維澤，家住五號四合院，上回夏明月和梁家兄弟要打的孩子正是他，正是那次他和夕霧認識了，總愛黏著她玩。”柳清江將她和這幾個孩子認識的淵源告訴了他們。
夏志誠感慨道：“原來是這樣，夕霧這孩子倒是無意間結了很多善緣。”
“是啊。齊老教授，辛作家，復大的薛老師，還有七八個其他省市的文化人以前都下放在我們那。哎，那時候他們這幫人被批斗，被喚作牛鬼蛇神，住在牛棚里，外人都不敢跟他們接觸，只有夕霧每天晚上偷偷摸摸去找他們，跟著他們學習，暗中照顧他們的身體，定時給他們送藥送補品送吃的穿的，還暗中給他們寄信給家里聯絡。
所以，到現在，他們這些長輩都把她當親人般疼愛。也是因為有他們在，還有柯家照顧她，我們才放心她一個人來京都求學，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邊買房居住。”柳清江說起這些時，滿臉的自豪驕傲。
“妹妹很厲害。”夏明修由衷地稱贊，還道：“我自認沒她這么能干。”
“哎，她也是被逼出來的。那時候家里的日子太難過了，她們母女倆一弱一病，外公外婆也沒什么本事，只能靠自己的雙手在地里刨食養著她們。你二姨家家境也不好，你姨父是個心善的，自家要養三個孩子，夫妻倆節衣縮食，每年也都會擠出點吃的穿的送給她們母女倆。
你媽媽性子又軟，身體又不好，遇事除了抹眼淚就是忍。夕霧的性格與她不同，小小年紀就敢跟人拼命，打不過的咬也要咬回來，逼著自己像只刺猬似的保護她。
你舅舅呢，他還算能干，只不過頭一個舅媽是個我們都沒臉說的葷人，他生生被她給害慘了。直到兩年前離了婚，對方本是個下鄉知青，我們家想了法子將她送回城，讓茯苓川穹姐弟倆都和她徹底了清關系，家里才過了段清靜的日子。直到去年，你舅舅娶了現在這個舅媽鄭白露，她性格還不錯，對兩孩子也很好，你舅舅的日子才過好點。
夕霧和佩林關系很好，甥舅兩人總是偷偷背著我們在外邊掙錢。呵呵，反正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做什么生意，反正佩林從不說，只說夕霧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堅定跟著她腳步走。
佩林原本在老家縣城運輸隊上班，是個正式工，啟明也在運輸隊跟著舅舅干。佩蕓在棉紡廠工作，還是個挺受廠領導器重的設計師。夕霧一封電報發回來，讓他們來京都幫忙，他們三人二話不說全將工作辭了，立即就卷著包袱來這里幫忙了。”
李啟明坐在一旁喝奶茶，笑嘻嘻接話：“跟著舅舅有湯喝，跟著夕霧姐姐才有肉吃，我當然跟著夕霧姐姐走咯。”
“呵呵。”大家都笑了笑，他們也都看得出來他們表姐弟關系非常好，經常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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