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潛從褲兜里掏了一包香煙出來，給船上的男人們都發(fā)了一根，拿著火機給他們點燃，嘴上還在和堂兄說著：“我覺得你們?nèi)パ虺且膊诲e，在老家這里真沒發(fā)展機會，白白在家里浪費大好的青春年華。”
他們抽了口煙，有點頹然的嘆著氣。
“爺爺其實也想將他們帶出去，只不過我們身處在京都這個權(quán)利圈子里，有很多的身不由己。而你們文化程度不高，沒什么特別的本事和技能，也沒好師傅教導你們，根本不可能安排你們?nèi)�機關(guān)單位工作。其實這次回來，他也有想帶你們?nèi)ゾ┒迹�想安排你們到夕霧的廠里學習工作，勤快點也能掙到養(yǎng)家糊口的錢。在自家人廠里，只要你們好好表現(xiàn)，日后發(fā)展機會也有的。”
柯潛很少說這么長的話，他身為家里的長孫，要挑起振興柯家的重擔，也和爺爺聊過多次，知道他一直記掛著老家這邊的親戚。
他也曾跟爺爺提過將他們接來京都進柳夕霧的廠里學習，就算沒本事技能傍身，用這身蠻力也可以養(yǎng)活家人，只不過爺爺一直沒松口，估計也是不想給孫媳婦添麻煩吧。
“既然夕霧主動開了口，我覺得你們?nèi)パ虺前l(fā)展也可以，這邊到羊城較近，只隔著一個省份，平時回家過年也方便。另外，你們年紀都還不大，二十出頭，正值青壯年，我希望你們工作的同時能學一門技能傍身，這樣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愁找不到好工作。”
柯晟吧唧吧唧幾口就將煙給抽完了，將煙頭扔進了大海，也開口勸說：“去羊城真的是個很好的主意。我看你們干脆去夕霧舅舅的運輸公司更好，員工都是二三十歲的同齡人，他們運輸公司里有老師傅教導你們這些新人開車修車。前面學習階段沒工資難熬點，可正式學成后，只要認真踏實工作，他們的工資都很高，還能走南闖北看世界豐富閱歷，很適合男人干。”
“真的，會教新人修車開車？”
他們這下眼睛更亮了，他們覺得會開車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今早上跟著柯潛去了趟縣城，當時就對他崇拜得不得了了。
柳夕霧點了點頭，給他們介紹：“會教。不過新人進運輸公司會簽一份協(xié)議，得為公司至少工作五年。這個相信你們能夠理解，這教導新員工修車開車成本很高，公司內(nèi)部不可能教出一個學員來，然后你轉(zhuǎn)身就去為別人工作，這樣的損失公司承擔不起。”
“這個理解，這個條件也不苛刻。”對方點頭。
“嗯。一般學會修車和開車兩項技能是三到四個月，全天跟老師傅學習，這四個月沒有工資，不過公司里包吃包住，學成以后立即跟著外出出車。拖拉機師傅學習時間要短些，上崗工資大概是一百塊左右，大卡車司機工資高些，平常是120左右，去外省長途出車還有些補助補貼，平均150左右吧。”
聽到這么高的工資待遇，他們徹底驚呆了，所有人嘴巴張得都可塞進一個大雞蛋了。
這一刻，他們只覺得腦子都被冰冷的海風吹醒了，好似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鈔票朝著他們飛舞過來了。
“他們傻乎乎的。”蛋蛋突然指著他們笑了起來。
柯奕反手拍了下他的肥手，教導他：“柯璟，你這行為很不禮貌，給哥哥們道歉。”
柯璟將手縮了回來，絞著手指頭，扁著嘴：“對不起。”
“聲音大點，給誰道歉？”柯潛板著臉。
他好似有點怕大哥，立即端坐好身子，態(tài)度端正的道歉：“哥哥，對不起。”
“沒事，沒事。”還在抽煙的幾位大堂哥怎么可能和一個三歲的小堂弟計較，全都訕訕笑著。
柯瑞立即將小弟拉回自己身邊坐好，在一旁低聲教導著他，讓他不要打擾其他人談正事。
柯家的堂兄弟此時全都激動了起來，嘰嘰喳喳用方言將剛才柳夕霧說過的事分享給他們的爸爸聽，柯潛他們一個字都聽不懂，聽得全都一臉懵，只能確定他們很高興。
“這不會說普通話可真是個大問題呀。”柯奕拍了下腦袋，還道：“回頭得和爺爺說下，讓他督促家里其他年紀小的弟妹，就算砸鍋賣鐵也得讓他們?nèi)ツ顐�初中，將這普通話給學會，不然日后難交流。”
“年輕些的多少還是懂點普通話，雖然口音重了點，日常溝通交流還是沒問題的。老一輩就完全沒法交流了，只能靠他們幫忙翻譯轉(zhuǎn)告。”柳夕霧笑著，她是完全不懂這邊的方言，聽得云里霧里。
等他們幾父子興奮交流過后，年長的那位大堂哥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弟妹，我們等會兒就回家和四爺爺說，盡快給你答復，到時候要麻煩你了。”
“客氣了。”柳夕霧淺淺笑著。
他們急著趕回去辦事，立即起身去掌舵加快返航的速度，打算回去吃了中飯，下午再過來收網(wǎng)。
“姐姐，我們還沒抓到螃蟹，怎么現(xiàn)在就回家了？”蛋蛋還沒玩夠，還不想回去。
“我們上午將網(wǎng)撒下去，先回去吃中飯，下午再過來撈網(wǎng)，到時候漁網(wǎng)上就會有很多很多的魚和螃蟹了。”柳夕霧只得給他解釋。
“那我們下午再來。”他也不吵鬧，在衣兜里翻了好久，翻出個棒棒糖來，笑嘻嘻道：“我還有糖吃，爺爺早上給我的。”
柳夕霧笑著拍了拍自己背上的小包，“姐姐包里也有的。”
“那我還要一個。”他伸著小胖手討要。
柳夕霧只得將包取下來，拿了一個給他，囑咐他：“先放在衣兜里，今天不準吃了，明天再吃。糖果吃多了，牙齒會長蟲掉光，會和二爺爺一樣牙口不好。”
“好。”蛋蛋立即將糖果塞進衣兜里收著。
柳夕霧抓了一把棒棒糖出來，給其他人都分發(fā)了一個，自己也拿了個塞嘴里。
“有個糖果廠的老板在身邊就是好，隨時都有糖果吃。”柯晟早將糖果塞進了嘴里，口齒不清的說著。
柯潛接著打趣：“有個食品廠老板在身邊就是好，餓了可以隨時拿月餅糕點墊肚子。”
柯瑞大笑：“有個方便面廠老板在身邊真好，隨時都可以吃到香噴噴的方便面。”
柯奕眼帶笑意，將老婆一把攬入懷里，豪氣嘚瑟：“這個老板就是我老婆。”
“德行！”柯家兄妹三人齊齊鄙視他。
蛋蛋在后面補了一句：“揍他。”
“哈哈……哈哈……”柯潛等人全都笑翻了，連柯家旁支兄弟都樂得停不下來。
“柯璟，你好樣的。”柯奕回頭撅了下他的肥臉，大的都奚落他就算了，小的也敢欺負他了，這都沒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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