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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怨氣》


潛龍閣,書房內。

一道人影正盤坐于地,端著一個匣子發愣。

“咯吱——”

隨著房門被推開,一名男子步入房內。

“少爺,您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嗯。”

點點頭,慕景奚示意慕青坐下。

“打開它。”慕景奚道。

摸不著頭腦的慕青疑惑了一下,打開了慕景奚遞過來的匣子。

“這?這是?”慕青驚訝的道。

只見匣內靜靜躺著一根尺余長的獸骨,獸骨通體碧綠而通透,猶如翡翠雕琢而成,且獸骨之上泛著一層熒光,即使在燈火通明的書房內,也絲毫不影響它的光澤。

“嗯?你認識這東西?”見到慕青驚訝的表情,慕景奚吃驚的道。

“不認識!”

“靠!”

賞了慕青一個爆栗,慕景奚怒罵到。

“少爺,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摸著頭的慕青疑惑的問到,為什么慕景奚以為自己認識這匣內之物,竟露出驚訝的神情呢?

“呃,沒……沒什么……”慕景奚訕訕的笑了笑,隨即將慕青拿來的東西驗看了一番,緊接著取出一枚赤紅的果子,將其放入臼內搗碎。

把一坨果醬涂在滿臉不情愿的慕青手上,慕景奚道:“行了,今天少爺帶你見見世面。把匣子里的東西取出來。”

聽得慕景奚的吩咐,慕青遲疑一下,開口道:“少爺,您不會是又要坑我吧?”

“靠,你小子想什么呢?少爺是那種人嗎?這是給你一個機會,懂嗎你?”慕景奚氣急敗壞的說道。

“越看越可疑……”

“少廢話,快拿起來……”

見到拿在手中的獸骨并無異樣,慕青松了一口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哼!行了,聽我吩咐,把靈力注入獸骨內,感受獸骨的變化。”瞪了慕青一眼,慕景奚道。

“好嘞!”

應了一聲,慕青將靈力緩緩注入獸骨之內,與此同時,慕景奚緩緩退到一旁……

片刻之后,一道凄厲慘叫劃破長空,在這夏日的夜晚,那慘叫中透露的一絲凄涼顯得有一股另類的清涼……

“少爺,您又坑我!太過分了……嘶!輕點!輕點……”慕青坐在椅子上不斷抱怨著,薛靈兒則正在給他上藥,此時慕青的手掌上已然多了三道口子,就連其衣衫都破損了許多,看起來猶如乞丐一般。

給了慕青一個歉然的眼神,慕景奚轉過頭看向了地上的獸骨,此時的獸骨上竟不斷升騰著絲絲黑煙,就連獸骨之內都出現了幾絲黑色血線,猶如蠕蟲一般不斷蠕動著。

“看來很棘手啊……”慕景奚自言自語的道。

這獸骨之內的黑絲與表面的黑煙正是那詭幽黑豹獸臨死前所留下的怨氣。方才慕景奚給慕青涂上的果醬正是為了引其現形。

妖獸的怨念由其實力與靈智決定。一般說來實力越強,靈智開化越高的妖獸死后遺留的怨氣便越強。看這獸骨內的怨氣之濃烈,可見這妖獸的靈智只怕已相當接近人了。

這怨念主要是針對慕景天的,對于慕青的排斥尚還如此強烈,慕景奚不由覺得頭大。若是連這怨氣都解決不了,那就更別提為己所用了。

“少爺?”慕青二人問道。

回過神來,與二人解釋了一下這獸骨的來歷,慕景奚又低頭思索起來。

雖說族比暫停,但慕景奚終歸還是得與慕景天一戰。這獸骨未必能助自己取得冠軍,但總歸是個機會。再說,如此寶物就此放棄,豈不可惜?

想起慕恒乾,慕景奚知道自己暫時不能為父親做什么,只能做出成績,令他寬慰罷了。

想到這,慕景奚下了下決心。

“慕青……”

……

院內,慕青與慕景奚分立兩端,中間擺放的是一口鼎狀的靈寶。鼎內躺著的晶瑩的獸骨正泛著陣陣熒光。

薛靈兒將一枚枚赤紅色果子榨成汁液注入鼎內,隨即獸骨竟出現絲絲顫抖,兇光大盛!

這果子乃是一種具有提煉效果的藥材。怨氣深藏于獸骨之內,只有當有人企圖收服獸骨時才會出現,所以慕景奚打算用這藥液盡量將其逼出,再加以消滅。

待得薛靈兒將鼎蓋蓋上,慕景奚掏出兩枚丹藥,扔給慕青一枚道:“此丹藥名為護脈丹,有鎮魂安神,護衛心脈之效。待會不論發生什么,切記勿要迷失心性。”

“少爺,您怎么這么有學問了?”慕青拿著丹藥疑惑不解地問。

臉皮抽搐了一下,慕景奚忍不住又訓斥起慕青來。其實慕青說的不錯,慕景奚那懂這么多,這些東西的名單和注意事項都是慕景承寫好留在盒子里的。不過打擾自己出風頭,慕景奚自是很不爽。

薛靈兒見這二人又在斗嘴,忍不住掩著嘴偷笑。

“靈兒,等會你退下,記住不要靠近。”慕景奚吩咐道。

“喔……”少女乖巧的點點頭,隨即退下。

對視一眼,慕景奚二人服下丹藥,當即開始動手。

“慕青!”

一聲令下,慕青調集渾身靈力,化作道道火焰,朝著鼎下呼嘯而去。

伴隨著火焰升騰,鼎身竟開始不斷顫動,隱隱之間似乎有凄厲的低鳴聲傳出。

“哼!”

慕景奚手勢一變,手掌之上射出一股靈力,鎮于鼎身之上。不多時,藥鼎恢復平靜。

“嘶~嘶~”

數縷黑煙自鼎蓋縫隙中流出,一絲絲猶如毒蛇嘶鳴。同時慕景奚等人皆是打了一個冷顫,一股驚顫之意襲來,仿佛此時不是盛夏而是寒冬。

“來了……”

慕景奚與慕青對視一眼,二人的表情瞬間凝重起來。

這黑煙便是深藏于獸骨之內的怨念的具象化形態,從其凝實程度可見這妖獸死前怨念之深!

在慕景奚的示意下,慕青突然加大力道,鼎底的火焰瞬時大盛!幾道火蛇升騰而起,與流出鼎外的黑煙纏斗起來。赤黑分明的雙方猶如分屬兩方的毒蛇相互侵蝕廝殺起來。

與此同時,慕景奚也加大力道,一陣陣靈力匯聚在鼎身周遭,猶如金色光幕,將黑煙困住。

其實,世間之物本就是如此神奇,就如同這怨氣一般,本是生于意念之中,可謂玄之又玄。因而慕景奚此次也不敢有絲毫大意,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與這飄渺玄奇之物對抗,所以才會借助藥材、寶鼎等諸多奇物,并令在屬性上具備凌厲殺伐之力的火屬性的慕青為主。

但話也說出來再玄奇之物也脫不離物理形態,雖說沒有專門對付此物的手段,但以強悍的靈力一樣可以將其滅殺!

見到慕青的火屬性靈力已經開始占據上風,慕景奚也調動靈力加入了對怨氣的絞殺之中。

一旁的薛靈兒也一直緊張地關注著,但因為慕景奚有言在先,她卻也不敢向前。

“呼——,太好了……”拍了拍胸脯,薛靈兒松了一口氣。先前那怨氣出現時她感到了一股極其強烈的恐懼,令她很是為慕景奚二人擔心,但眼下二人似已占據上風,令她放心了不少。

就在薛靈兒松氣的同時,局勢又生變故!就在慕景奚二人專心對付鼎外的怨氣之時,慕青留在鼎下的火焰仍在繼續提煉獸骨之內的怨氣,因而當兩人反應過來,已有大量的怨氣再次出現。

“可惡!”慕青怒道,沒想到先前出現的怨氣竟還不是全部。

“不要慌亂!”慕景奚喝道。

聞言,慕青的心緒平靜了一些。

“你只管繼續煉化,剩下的我來!”慕景奚吩咐道。

來不及婆婆媽媽,慕青點了點頭,隨即繼續煉化先前的怨氣。而慕景奚則迅速轉變手勢,一道道金屬性凝結而成靈力刀鋒對準下方的怨氣砍殺而去。

漸漸,局勢漸穩,二人又再次取得上風。伴隨著兩人合作,一絲絲怨氣逐漸被慕青的火焰煉化。然而就在這般平靜之下,兩人的內心深處卻開始悄悄發生變故。

“嘿嘿嘿……啊哈哈哈……憑什么?哈哈……憑什么!”

一陣詭異的笑聲打破了先前的平靜。

“慕青大哥!”薛靈兒焦急的道。這詭異的笑聲正是慕青所發。此時的慕青滿臉猙獰,目露兇光,仿佛憤恨到了極點。

此時的慕青的思緒早已不在手頭的活計之上。一絲絲兇戾的情緒正逐漸吞噬他的理智。

“憑什么!”一聲大喝,慕青十指緊扣,一絲絲血跡自其手中流出。此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場景,一道幼小的身影正頂著凌厲的風雪,不斷練習著武技!那正是兒提時代的慕青!

想自己受盡磨練,即使滿身傷痛也要強顏歡笑,為的只是不讓父母擔憂!而有些人生為貴胄,何曾受過此等苦痛?難道這些人便是天生貴種嗎?

“啊!”

又是一聲驚叫,薛靈兒被嚇了一跳,只見慕景奚雙目充血,神情癲狂,與慕青一般。

此時的他內心深處與慕青一般復雜。出生不久便喪母,而父親又常常忙于族中事務,慕景奚的童年可謂孤獨,正是因為孤獨和為引起父親的關注——哪怕是責罰,慕景奚自小便行事乖張,然而面對自己最想又最怕的責難之時,慕景奚的苦痛又有誰知。

伴隨二人心性失控,鼎身周遭的金屬性與火屬性靈力竟敵我不分,開始戰作一團。

慕景奚與慕青臉上浮現出一抹怨毒之色,仿佛復仇的妖獸一般,顯然二者的心性已快要迷失。

“少爺!慕青大哥!”

薛靈兒的驚叫聲傳來,兩人愣了愣神,似乎稍稍清醒了些。與此同時,兩人體內傳出一陣波動,這股波動仿佛有安神鎮魂之效,兩人的神志逐漸恢復。

“呼,真是可怕……”

回過神來的慕景奚與慕青對視了一眼,這怨氣竟能影響人的心智,著實令兩人吃驚。

看了看薛靈兒二人又開始了對怨氣的煉化。

“小心。”慕景奚囑咐到。

此番二人謹慎了許多,一面煉化怨氣,一面鎮守自己的心神。當然速度也不可避免的下降了許多。慕景奚一邊困住多余的怨氣,待得慕青煉化掉手頭的怨氣后再放出一絲,同時慕青的火焰也同時絞殺而來。

在這等枯燥工作之下,時間悄然流逝……

擦去額頭之上的汗水,慕景奚終于松了一口氣。此時的怨氣僅僅只剩下拇指粗細的一縷,用不了多久便可徹底煉化。二人勉強調動所剩不多的靈力對著這絲怨氣撲殺過去。

“大功告成!”歡呼一聲慕景奚與慕青隨即倒在地上,不停的喘息著。薛靈兒急忙上前將兩人扶了起來。停息片刻,三人在迫不及待的慕景奚帶領下走到鼎前。打開鼎蓋,一股藥香撲鼻而來。只見此時鼎內的藥液早已干涸,碧綠獸骨內已沒有了一絲雜質,正泛著翠綠熒光。見狀,慕景奚忍不住放聲大笑,怨氣除盡,這獸骨終于可以使用了。

就在眾人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獸骨上時,一絲極其稀薄的怨氣正在鼎蓋上緩緩匯聚,片刻之后,怨氣對準那正手持獸骨的慕景奚撲了過去……

“少爺!”

率先反應過來的薛靈兒驚叫一聲,同時斜跨一步,運轉靈力雙掌擋住了襲來的怨氣。僅僅一瞬,慕景奚還未反應過來,薛靈兒柔弱的身形已被撞飛出去……

“靈兒——!”

“少爺……我沒事……”勉強起身的薛靈兒道。

一把拉過薛靈兒的手,慕景奚立馬開始檢驗起來,不過慕景奚,靈力探視了一番,并未發現薛靈兒體內有何異樣。

“這是怎么回事。”慕景奚很是不解。那絲怨氣分明擊中了薛靈兒,按理說不可能會一點影響也沒有啊?

“少爺……”薛靈兒疑惑的開口道。

“靈兒,你沒覺得有什么異樣嗎?”慕景奚問道。

“我……似乎沒有……”

慕景奚皺了皺眉頭,看薛靈兒的樣子除了受了點皮外傷確實沒有什么不妥之處。

“也許是那絲怨氣已是強弩之末,在靈兒地一擊之下消散了吧……”慕青道。

“嗯,也許吧。”慕景奚點了點頭,之前這怨氣的強悍他和慕青可是領教過,看樣子那絲怨氣確是消散了。

“靈兒,你把這個吃了,另外有什么情況立即和我說。”慕景奚遞給薛靈兒一枚護脈丹并吩咐道。這護脈丹在關鍵時刻救過慕景奚與慕青,想來對付一絲怨氣不成問題。

見薛靈兒服下丹藥,慕景奚與慕青稍稍放心了些,隨即走向獸骨。只是在二人轉身的瞬間,薛靈兒的眉梢隱隱有一絲黑線在閃動,隨即迅速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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