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等待享用
墨止淵正想反駁他，但是剛一回頭，就看見小媚妖脫得精光站在原地，一臉羞澀地看著他。
只一瞬，墨止淵就立刻回過頭，他合上眼，默念了幾遍非禮勿視，接著壓抑了許久的憤怒情緒已經(jīng)全然無法再保持冷靜。
墨止淵之所以對這個小妖一忍再忍，無非是因?yàn)樗刑嗍虑樾枰笞C，而且天機(jī)不可泄露，他不能托于他人，只好親力親為。
但沒想到這個小媚妖竟然得寸進(jìn)尺，一步步挑戰(zhàn)他的底線，現(xiàn)如今還做出如此不雅之事，真是毫無羞恥之心！
實(shí)在不行，不如直接殺了他，直截了當(dāng)還能以絕后患！
想到這兒，他猝然感覺到一陣寒意。
他怎么又動了濫殺無辜的心思，他因?yàn)榍笆罋⒛跆兀瑢?dǎo)致今生是天煞孤星的命數(shù)，而且若不去除煞氣，可能永遠(yuǎn)無法飛升。
可自從他拜入山門后，就一直盡力扼制自己，怎么今日突然失智了？
想到這兒，他突然冷靜下來。
但冷靜下來的一瞬間，他的腦內(nèi)突然閃過他剛剛看到的一個畫面。
他猛地睜開了眼，像是為了確定什么似的，回頭去看小媚妖。
小媚妖有些緊張地看著他，為了留下墨止淵他已經(jīng)使用了渾身解數(shù)，如果他生氣了，還是要走……
但很意外地，墨止淵沒有生氣，不僅沒有生氣，還一步步朝著他走了過來。
墨止淵眸色沉沉，在灰暗的燈光下，顯得尤為晦暗。
小媚妖感覺自己心跳得狂快，甚至因?yàn)槟箿Y的眼神，忍不住想要后退。
但是墨止淵行動飛快，幾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小媚妖無處可逃，只好閉上眼，等著接受接下來的疾風(fēng)驟雨。
但是想象中的觸碰并沒有來到，反而他聽到墨止淵突然問道：“你，姓沈？”
小媚妖睜開眼，看到了墨止淵那雙幽暗的眸子，然后低下頭去看自己胸口的紋身。
小媚妖眸中微動，半晌才雙眸含著淚道：“我不清楚。”
“不清楚？”
“我母親姓沈，但我后來被人買走，就被起名細(xì)奴，沒有姓。”小媚妖紅著臉，慢慢道。
墨止淵還想問些什么，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和小媚妖的距離近到幾乎快要貼上，他猛然清醒過來，連忙轉(zhuǎn)過身，他尷尬地輕咳一聲：“抱歉，是我失禮。”
“沒有……”
“我先出去了，洗完澡，讓陳遂帶你去我那里。”說著，就不顧小媚妖的挽留，徑直走出了浴室。
隨著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小媚妖臉上的神情全都消失殆盡，無論是懼怕還是羞澀，統(tǒng)統(tǒng)被冷漠取代，他像是剛演完一出戲般，疲憊地松了松手腕，他垂眸看著手上被墨止淵捏出的紅痕，不由笑道：“無情道第一人也不過如此。”
墨止淵一出門，陳遂就立刻迎了上來詢問情況。
他回道：“無事，你在此候著，等他出來，帶他去我那里。”
等墨止淵離開，陳遂才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他總覺得墨止淵說話的時候，語速較平常快些，走路的步伐也有些虛晃，就連耳尖看著好像比之前紅了一些。
是他的錯覺吧，墨止淵怎么可能在和一個少年同處一室后，一出來就會有如此怪異的舉動呢？
是的，一定是錯覺，不會錯。
墨止淵鮮少失態(tài)，可今日不過剛認(rèn)識小媚妖，不僅失態(tài)，甚至連壓抑許久的殺意也騰然升起。
難不成是自己修煉時窺見的天機(jī)令他修為有缺？還是因?yàn)轭^一次面對一次次挑戰(zhàn)自己底線的人無法處置，所以才會控制不住壓抑許久的殺意？
思及此處，墨止淵不由覺得自己的胸口一陣悶痛，痛感延綿不消，似乎在提醒他，是剛剛異于平常的情緒出了錯。
于是他只好靜坐，以此來消除內(nèi)心沒來由的慌張。
等他差不多穩(wěn)定下來，天已經(jīng)濃黑，半月懸在空中，發(fā)出幽幽冷光。殿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書房的燈燭發(fā)出微弱的燃燒聲。
半個時辰都過去了，小媚妖那邊怎么還沒好？
墨止淵久等未見其身影，只好站起身去尋。
九霄殿殿內(nèi)終年漆黑一片，墨止淵早已習(xí)慣，但他剛走到寢室外，就看見不遠(yuǎn)處的浴室已經(jīng)熄了燈，原本應(yīng)該守在外面的陳遂已經(jīng)不見身影。
他心里滋生疑竇，正欲一探究竟，就聽到寢室內(nèi)傳來微弱的呼吸聲。
聲音雖然細(xì)微，卻沒有隱藏的意味，更像是為了故意讓他發(fā)現(xiàn)一樣。
墨止淵屏息放緩腳步行至室內(nèi)，只見室內(nèi)冷風(fēng)陣陣，呼嘯的風(fēng)穿堂而過，吹著窗外的風(fēng)鈴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他環(huán)視一圈，未見異常，卻瞥見屏風(fēng)后的床上，被褥已經(jīng)被人展開，露出一個小小的鼓包。
有人躺在他的床上？
意識到這個事實(shí)，墨止淵掌間凝力，二話不說，一掌轟開了被子，接著就見一個消瘦的身影蜷縮著躺在床上。
他似乎才注意到有人來，立刻受驚般從床上爬了下來跪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道：“主人，我一直在等你，沒有睡著。”
墨止淵隨手將室內(nèi)的燈珠點(diǎn)亮，霎那間，明亮的燈光照在二人臉上，墨止淵這才看清跪著的人是小媚妖。
小媚妖穿著一件寢衣，看上去還算合身，沒有了艷紅的衣服映襯，反而看上去更加可人，他的牙床發(fā)著顫，因?yàn)樘洌齑蕉加行┌l(fā)紫。
墨止淵皺眉，心想：怎么三月不見，陳遂辦事就越發(fā)得不靠譜？不是讓他把小媚妖帶到書房去，怎么帶到了這里？
小媚妖見墨止淵不說話，以為他生氣了，立刻爬到他的面前，乖順地抬起頭看著他：“我來伺候主人，主人不要生氣。”
說完，手就顫抖著朝著墨止淵伸去，但還沒觸碰到他，就被墨止淵捏住了手腕。小媚妖一陣吃痛，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么，只好去看墨止淵的神情，但墨止淵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甚至頭都沒動一下。
小媚妖捉摸不清他的意思，只好問他：“主人，我是做得有什么不對嗎？”
墨止淵不答話，只是一把把他扯了起來，讓他站直身子面對著他，等他站穩(wěn)，墨止淵才松開了他的手腕道：“誰叫你這么稱呼我的？”
原來是對稱呼不滿意嗎？
“文老板說，對待客人都要這么稱呼。”小媚妖無措地捏著手，“而且，除非得到主人的恩寵或者特赦，我們是不可以直呼主人名諱的。”
這是把他當(dāng)嫖///客了嗎？
墨止淵不由郁結(jié)，似乎為了自證清白，音量也高了幾分：“我并非你的客人。”
“是你剛剛和文老板說，你買了我，我不再是他的人，那不就證明我是你的人嗎？”小媚妖倔強(qiáng)道，“剛剛在浴室是我太不知分寸，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清洗干凈了。主人，我會好好伺候你的，你不要生氣。”
墨止淵突然發(fā)現(xiàn)他為什么會覺得小媚妖奇怪了。
之前趙深買回來的那些人雖然行事放浪，但總是一口一個“奴家”，骨子里都是卑微的，而小媚妖雖然對他有懼怕，還稱他為“主人”，但并不卑微。
雖然文哲先前說過小媚妖天生笨拙，但墨止淵還是想問個明白。
他坐在一旁的座椅上，隨手熱了一壺茶，慢悠悠地問：“你說你幼時被人買走，是何時的事情？”
小媚妖站在原地，局促不安地看著墨止淵不緊不慢地喝著茶：“忘記了。”
墨止淵蹙眉：“又忘了？”
小媚妖直視著他：“我不知道，他們說我腦子不好，所以總是記不住事情。”
“腦子不好？”
“對，我之前生了一場病，醒來就這樣了。”
墨止淵喝了口茶：“那你怎么記得你母親姓沈？”
“我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只記得母親對我反復(fù)叮嚀，不要忘記自己姓沈。”小媚妖似乎又陷入了回憶，眼神開始飄忽，還隱隱露出懼怕之色。
“那你除了母親，還有其他的親人嗎？”
墨止淵之所以在看到小媚妖身上的紋身時那么激動，是因?yàn)樵挶局猩蚰细璧男厍耙灿幸粋�“沈”字紋身。
所以他不由猜測，如果小媚妖真的是王霸天，按照話本中沈南歌以及墨止淵對他的態(tài)度，是不是可以推測王霸天和沈南歌其實(shí)可能有某種親緣關(guān)系？
或許是兄弟，甚至可能是雙生子。
小媚妖搖搖頭：“不記得了。”
墨止淵知道應(yīng)該問不出什么，只好道：“是誰把你買走的？”
小媚妖道：“是文老板，他說我在外面會被壞人吃掉，所以把我?guī)Щ厝ィf一定給我安排一個好去處。”
這下墨止淵也就摸清了小媚妖的來歷，大概就是小媚妖小時候受了什么刺激，所以變得呆呆傻傻，后來又遇到了文哲，就被人騙走了。
“主人，是不是我伺候得不好，你生氣了。其實(shí)那些我都可以學(xué)的，雖然他們都說我很笨，但是我很好學(xué)，只要你教我，我會努力，不會讓你失望的。”小媚妖話語間帶著哭腔，似乎生怕墨止淵不要他。
墨止淵皺眉：“我買你，不是為了讓你伺候我。”
小媚妖似乎不懂他的話，依舊倔強(qiáng)地想要伺候他：“主人，你嫌棄我嗎？”
墨止淵從小被教育要兼濟(jì)天下，普渡眾生，對于眾生要心存善念，于是他道：“我不嫌惡他人。”
小媚妖大著膽子向前幾步：“那你怎么不要我？”
墨止淵嘴角抽搐，總不能不嫌棄，就要要了人家吧，那他現(xiàn)在估計早就消失匿跡了。
小媚妖見他不說話，又接著道：“他們說，被人買走的第一夜，要是不被主人享用的話，就會被主人丟出門，自生自滅。主人，你是要拋棄我嗎？”
“我不會拋棄你，但我也不是你的客人，更不是你的主人。”墨止淵聽著小媚妖略微粗鄙的話，皺眉放下手中的杯盞，竟覺得今日的茶有些澀。
小媚妖懵懵懂懂地點(diǎn)頭：“那我該叫你什么？夫，夫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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