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解渴
墨止淵在感覺到沈鹿的牙蹭上了他下巴的一瞬間,就立刻把沈鹿推開了,他取出一塊手帕一邊擦拭,一邊怒道:“你瘋了吧!”
沈鹿被推得踉蹌了幾下,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梅樹,梅樹搖晃,積雪鋪天蓋地落下全都蓋在沈鹿的身上,甚至一些直接鉆到了他敞開的衣領里,凍得他一個哆嗦,腦子也清醒了幾分,終于意識到眼前的人就是如假包換的墨止淵,連忙抖去身上的積雪,想上前打招呼。
“你!無恥!”墨止淵氣急敗壞地撂下這一句,實在是覺得沒有和醉鬼糾纏下去的必要,繞過沈鹿就要離開。
沈鹿卻突然急了,也顧不得寒冷,立馬撲了過來,猛地從墨止淵身后抱住了他:“別走主人,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墨止淵氣在頭上,想要把沈鹿的手掰開,但一垂眸發現沈鹿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手上的紗布滲出了血,他突然想起段子懷說的話,瞬間冷靜下來。
他道:“沈鹿,松手。”
沈鹿見他生氣,立刻乖乖松了手,然后繞到他的身前:“你別生氣了,主人,我這段時間真的很乖,我也有聽你的話好好修煉,只是我偶爾還是會胡思亂想,因為我忍不住,我沒有辦法不去想你。”
墨止淵忽略他后半句話,聞著他的滿身酒氣不悅道:“那學院讓你們飲酒了嗎?”
沈鹿擺手道:“不是的,是因為今日是那個小太子的生日,那個皇帝給他送進來過生辰的。”
“小太子?白巡?”墨止淵雖然知曉這些宗門皇家子弟經常在外為非作歹,但不知竟然已經腐蝕到了百川學院。
“你認識他?那主人今日是為了他生辰而來的嗎?”沈鹿垂著眼皮,“他真幸運,有那么多人愛他,連主人都記得他,關心他,而我過生辰的時候,卻連一碗長壽面都沒有,更何倫讓主人記在心間。”
墨止淵自從修了無情道,就幾乎沒日沒夜地修煉,根本不知道今夕何夕,一開始他的師兄們還會給他煮碗長壽面,但因為他自己也不在乎,久而久之便也沒人記得。
所以他對于生辰一事早就拋諸腦后,更遑論記得他人的生辰。
墨止淵道:“我只是有些重要的事務要處理罷了。”
沈鹿聽墨止淵的語氣緩和下來,知曉墨止淵已經沒有剛剛那么生氣了,于是松口氣,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從懷里取出一塊石頭,一邊開心地向他展示一邊道:“主人你看,這是我自己做的護身靈器。”
沈鹿手中的石頭雖然粗糙簡陋,但似乎經過了精雕細琢,依稀能辨別出一點模樣,看上去似乎與自己的護身靈器有些像。
沈鹿似乎怕他走人,立刻碎碎念道:“前幾日,師長說讓我們準備一個靈器做護身靈器,我身上就只有你送我的一個鈴鐺和一面鏡子,但我舍不得。因為護身靈器若是替主人擋了一次死劫就會碎掉,可這是你送我的,我不愿意。所以我雕了一塊和主人玉佩一樣的石頭,這樣既能和主人有聯系,又能無所顧忌。”
“可是好難啊,護身靈器都是靈物凝成的,而它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所以無論我怎么努力……”沈鹿拿著石頭,突然停了下來,眼眶發紅,委屈道,“主人都不要我了。”
墨止淵似乎也沒有料到他會突然話鋒一轉,說到這件事上,一時有些語塞。
他垂眸看著沈鹿試探地想用那只滲出血的手拉他的衣袖,思索片刻,還是沒有躲開。
沈鹿拉著他的衣袖,低著頭肩膀在微微發抖,時不時傳來抽泣聲,他似乎想要穩定自己的情緒后再說話,但過了好久,他哭得越來越兇,最后只能邊哭邊道:“你不要我了,因為我不聽話,我騙人,你不想要我了。”
墨止淵無奈道:“我說過,我依舊會遵守承諾,等八年后,我從仙盟卸任就收你為徒。”
“可我等不了了。”沈鹿突然抬頭看著他,目光如炬,宛若星河,“我快要死了,我怕我死之前都見不到你了。”
墨止淵以為他是因為父母的緣故,所以有些怕死,于是安慰道:“我不會讓你死。”
沈鹿只是搖頭:“可我見不到你,和死了也沒什么區別。”
墨止淵突然像是被沈鹿灼熱的呼吸和眼神燙到一般,突然抽回衣袖,撇過頭去長長地吸了口氣。
沈鹿醉得頭暈眼花,只是自顧自地抓上了他的小臂,哽咽道:“這幾日,你不讓我去找你,讓醫師給我來把脈也不來看我,還讓陳遂丟了我送你的東西……”
“什么東西?”墨止淵說完之后突然想到白日陳遂拿得哪個紅木匣子,“今日是你讓陳遂送東西給我的?”
“我做了好久的,可主人連看都沒看就丟掉了,你就真的那么厭惡我嗎?”沈鹿似乎怕墨止淵說出是,于是搶先一步道,“你討厭我哪里,我可以改的,還是說你覺得我不像那個沈南歌了,所以覺得我沒用了。”
“對,就是這樣。”沈鹿似乎突然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立即道,“那這樣,主人你告訴我,沈南歌是什么樣子,我可以模仿的,我一定很快就能變成你喜歡的模樣。”
“沈南歌?”
沈鹿點頭:“他是不是和我之前一樣很傻,那我還和之前一樣好不好?只要你能偶爾讓我見你一面,和你打個招呼,我就心滿意足了。就是可不可以別像現在這樣不理我。我這幾日見不到你,睜眼閉眼全是你,真的都要瘋了。”
“可我又不敢去找你,怕主人嫌棄我不聽話,就只能日夜被思念煎熬,我實在是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我好害怕,好害怕到死也見不到你了。”
沈鹿說完就低下了頭,抽泣起來,雖然他在刻意壓抑著自己不出聲音,但到最后聲音越發失控,像是瀕臨崩潰的哀嚎,扯著他的手也越發用力。
墨止淵指尖微動,似乎想伸手做些什么讓沈鹿停止哭泣,但卻只是喉結滾動,半晌才一一解釋道:“我不見你只是因為我太忙了,不是因為我氣你,而且那個匣子我不知道是你送的。”
“關于沈南歌,我并不認識他,我只是替人找他罷了。”墨止淵見沈鹿漸漸停止哭泣抬起頭,然后盯著他的眸子道,“而且你又何必執著于我,天下之大,何處都有你的歸去,沒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沈鹿哭著搖頭:“不是的,我只想要你,天下再大,我心里也只有你。”
墨止淵險些脫口而出,那你那個“哥哥”又算什么。
但他總覺得問出口就是承認了什么,所以他半晌沒有回話。
沈鹿見他不說話,大著膽子鉆進了他的懷里,把頭埋在他的胸前:“除了父母,我只在乎你,主人,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這次一定會好好表現,不會再讓你生氣失望了。”
墨止淵突然覺得胸口悶著一口氣,讓他有些氣惱為何沈鹿口口聲聲說著不騙他,心里卻惦記那個“哥哥”,病重的時候想起的也只有他,還告訴他自己是最重要的。
沈鹿見墨止淵不說話,但也沒有推開他,于是吸著鼻子又抱緊了他一些,悶聲道:“主人,我好冷,好害怕這是一場夢,等醒來后,你又不理我了……”
墨止淵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想要推開他,讓他回去睡覺,但他突然感覺沈鹿的呼吸變得有些綿長,似乎是睡著了。
他拍著沈鹿的肩,喚了幾聲,卻發現沈鹿絲毫沒有動靜。
他回頭看了一眼逐漸熄了燈安靜下來的寢所,只好將他抱了起來,看著沈鹿沉靜的睡顏,只好使用移形換影直接到了九霄殿。
等墨止淵的身影消失后,他身后的樹林里,突然發出一聲樹枝折斷的聲音。
白巡隱匿在暗處,面色難看之至,他拿著被折斷的樹枝,重重摔在地上,像是為了泄憤一樣踩了上去,他死死盯著墨止淵與沈鹿剛剛站著的地方,卻只覺得眼前模糊,喉中干澀。
墨止淵帶著沈鹿回到九霄殿后,就直接進了之前給沈鹿留出來的屋子,把他放在床上后想要起身,卻發現沈鹿胳膊死死地掛在他的脖子上,然后身子極小幅度地抖了一下悠悠睜開了眼。
墨止淵瞬間無奈,剛剛怎么都叫不醒,一到九霄殿就精神了,若不是沈鹿神色中略帶迷茫,看上去像被驚醒的小鹿,他都要懷疑沈鹿是故意裝睡,想讓自己帶他回來。
沈鹿原本看著墨止淵近在咫尺的臉,不由得咬著舌頭,舔了舔嘴角,身子不自在地扭了扭。
墨止淵心知,若是自己再不離開,沈鹿絕對會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舉措,所以立刻站起身,只是剛一站起來,沈鹿就直接湊了過來,牢牢抱著他的腰不愿意撒手。
“你要……”墨止淵話到一般,突然感覺到沈鹿用頭蹭著他,還抬起濕漉漉的眼眸道:“主人,我有點口渴,幫我解解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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