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衛，是李成派出去找礦的領隊。

        自從將采礦場建筑出來之后，鄭毅陸續轉化了一批探礦和采礦的專業人士。

        張衛就是他們的領頭，被派出去到鄭毅印象中的苦夷島中部區探礦，走了大概半個月了，他還真擔心會遇到什么危險，好在是下雪天趕回來了。

        “首領，我們回來了！”

        鄭毅還沒剛走出門，就聽到張衛的大嗓門。

        張衛這名字聽起來文雅，其實也是個糙老爺們。

        渾身腱子肉，是把打鐵的好手。

        又有采礦的基礎，才被他選中轉化為采礦專業人員。

        這次出去了十來個人，還有步兵營十多個人跟著。

        鄭毅見到張衛滿面紅光，猜測應該會有好消息。

        將他們請進基地小房中，張衛就拉開了話匣子。

        他們這些人沿著鄭毅給的簡易路線圖。

        就一路沿著西海岸向南行進。

        這半個月走了兩百多里。

        腳步算是非常快的了。

        他們這個華夏村向南，大概二里的位置就是一座小丘陵，小丘陵向南則是連綿的群山，只有海岸附近的地形還算是平坦，也分布著一些小的散碎平原。

        用他們的話說，那些山和平原全都是樹木，也就沿海是草灘。

        還有很多的小河從山上流下，將他們行進的路線給截斷。

        好在這些小河都不算太深，河流短也平緩，就那樣趟了過去。

        大概在不到百里的地方，他們遇到了傳說中的苦夷土著人。

        那也就是個小村子，差不多有五六十口的人在那生活。

        見到張衛他們，剛開始還有所防范。

        雙方語言不通，瞎比劃半天也沒用。

        后來他們族里來了個老者。

        能夠說些簡單的中原官話。

        就將他們請進村子里聊了起來。

        得知他們是漢人，分外熱情起來。

        拿出積累的皮毛，說好幾年沒去交了。

        還問能不能通過張衛他們將這些皮毛交給朝廷。

        張衛等人被弄得哭笑不得，他們這群人跟朝廷有啥關系啊。

        但是張衛也算是反應快，謝絕了他們轉交皮毛的請求。

        還瞎編了一通，說朝廷如今體恤關外的各族。

        最近幾年不征收皮毛稅賦之類的。

        讓他們可以用皮毛到漢人據點交換物資。

        或者去遼東參與互市，料想這些人也去不了。

        這個名為恰羅柯的乞列迷族感激涕零。

        一個勁兒的感謝大明朝皇帝的洪恩。

        得知他們的北方有個漢人的據點。

        更是激動地連連示好。

        知道他們要向南，派出族里三個青年陪著。

        一路又向南走了一百多里。

        在李成畫的草圖附近勘探。

        還真是在山林里找到了鐵礦。

        其實不光是鐵礦，那里還有個煤礦的礦脈。

        幾人標記好地點，頂著越來越冷的天氣滿載而歸。

        這一路上，他們遇到包括恰羅柯在內三個小的部落據點。

        都是在沿海地區捕魚、打獵為生，每個部落都存著大量皮毛。

        有鹿皮、狐貍皮、水貂皮，也有熊皮這樣的大件。

        張衛一想，反正村里也需要皮毛。

        就邀請他們跟著一起來華夏村。

        去的時候二十多人，回來四十多人。

        翻山越嶺、跋山涉水的在雪天趕到了村里。

        “你是說那些人跟著來到村里了？”

        鄭毅再次驚奇的開口問道。

        “沒錯，在食堂吃飯呢！我們先過來匯報下情況，稍后讓他們過來拜見首領！”

        “你怎么不早點說，我現在就去食堂見他們，好歹也是客人！”

        鄭毅馬上起身，帶著張衛等人往食堂方向走去。

        這一天還不錯，既遇到了漢人，又遇到了當地人。

        而且聽張衛說的意思，這些當地人還挺熱情。

        起碼不是見到他們就喊打喊殺的。

        對于大明朝廷的態度也還不錯。

        在這還琢磨著給朝廷繳稅。

        看來當初努爾哥，對于外東北開發還深入的，

        可惜短短幾十年就裁撤了，不然這塊區域后世也不至于落到外族手中。

        走到食堂，鄭毅推門就見到紀靈昀坐在那里，和張衛所說的當地人談笑風生。

        笑語嫣然的聊著，口中有時候用中原官話，有時候用本地的語言。

        還真不知道這紀靈昀竟然還有懂“外語”呢！

        “鄭公子！”見到鄭毅到來，紀靈昀起身問好。

        這姑娘大戶人家出身，禮數一向是比較周全。

        比起華夏村這些粗坯強多了。

        每次見面都是找首領要東西。

        好在鄭毅也不是那種講究人。

        “紀姑娘，沒想到你還會這邊的語言啊！”

        鄭毅笑著跟她擺擺手，表示不用多禮，然后笑著問道。

        “家父、家祖多年前就在關外行商，對于這些本地方言也有所涉獵，小時候學過一些，讓鄭公子見笑了！”

        紀靈昀臉上泛起一抹羞澀回道。

        “多掌握一門外語，那是非常厲害的事情，有什么好見笑的？這幾位想必就是恰羅柯幾個部落的勇士了吧？歡迎你們來到華夏村！”

        李成渾不在意的說完，就伸手跟這些披著皮毛的漢子大照顧。

        這些人身材都不高，但能看出來都挺強壯的，手大、腳大、身板厚實。

        頭發應該很久沒洗過，有的就那么散亂著披在身后，有的還編著一些發辮。

        看到鄭毅進來，這些本地的漢子就快速將口中的食物吞下去。

        然后拘謹的站在一邊手足無措。

        看起來非常的淳樸老實。

        “鄭公子，我幫您介紹一下吧。”紀靈昀看到苦夷島本地的這些人有些拘謹，中原官話也說不好，就主動擔當起翻譯的職責，“他們都是苦夷島的兀者人，在我們大明官方稱呼為乞列迷，在苦夷島三衛的其實被喚做為吉里迷人。他們在原來都被劃分到囊哈兒衛管轄，這位叫做蓍利奴，他們都是恰羅柯部的勇士；這位是阿拉努，他們是兀剌部的勇士；這是哈乞羅，他們幾個人是納耶部的勇士。”

        “你們好！歡迎你們來到華夏村！”

        鄭毅沒等這幾個人抬手行禮，就抓住他們的手晃了起來。

        這邊的禮節他也不懂，但是握手這個禮儀還是不錯的。

        倆手一握，掌心的溫度就明白彼此的意思了。

        “明國大人，蓍利奴向大人致禮！”

        蓍利奴被鄭毅攥住手還有些不知所措。

        等到鄭毅松開，才操著半生不熟的中原官話，將拳頭放在胸口致意。

        鄭毅也用拳頭砸了砸自己的胸口，表示還禮，然后熱情地說：“別客氣，咱們這邊不需要多禮，吃的還習慣嗎？”

        一群當地人連忙點頭，看來是被魚干和肉干被征服了。

        “去跟王大嫂說一聲，再給這些勇士們上一盆熱乎肉湯喝！”

        鄭毅讓他們都坐下，然后吩咐劉可再去安排肉湯的事情。

        紀靈昀小心的坐在鄭毅身邊，略微偏過一點頭小聲說：“剛才他們問這是什么地方，我就說這里是大明設在苦夷島的衙門，你是朝廷委派的苦夷島總督，別說露餡了！”

        紀靈昀說完就坐直身體，帶著一副人畜無害的笑意看著蓍利奴等人。

        鄭毅則是愣了一下，怪異的看了眼身邊的這個姑娘。

        泛起一抹苦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沒想到被個女孩給封了官

        話說這些人連大明在哪都不知道吧？

        總督就總督吧，聽起來還挺威風的。

        只是不知道這總督在明朝是個幾品官？

        是不是不比李成梁那種遼東“總司令”小？

        管他呢，反正沒啥實際意義！

        他也不指著真當明朝的官兒！

        不過這些本地人敬畏啊。

        總督是多大他們才不清楚。

        但明白這人是漢人的官就行了。

        漢人的官就能給他們換皮毛。

        就能讓他們過得去這個冬天。

        這才是本地的民族最想的事情。

        至于是總督還是提督，亦或者是司令，對他們來說都沒啥區別。

        等到肉湯上來，蓍利奴等人沒敢伸手去盛。

        還是鄭毅親自拿起新燒制出來的瓷碗。

        給他們每個人盛了一碗。

        這些人才放心大吃起來。

        “紀姑娘，那總督是幾品啊？”

        鄭毅在這個間歇小聲詢問紀靈昀。

        “幾品？”紀靈昀被問的愣了一下，“大明沒有總督這個官職，倒是有都督，一般為從一品或正二品。”

        “哦？那豈不是說我這個總督是正一品了？”

        紀靈昀：“應該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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