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毅有些腦袋疼，都是山丹人，怎么還互相的搶呢？不過為了照顧速令哥兩人，鄭毅還是違心的說：“沒關系，將人給人家還回去就是了，到時候解釋清楚也就沒事了！”

        不過他的話說完，速令哥兩人的臉色更復雜了，鄭毅覺得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趕緊追問是什么情況。

        “大都督，搶的人有些多……恐怕還回去不好說……”速令哥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

        “有些多？多少？你們為何要搶人家？”

        “大概……差不多……三百多人吧……事情說來有些話長……”速令哥吞吞吐吐的回道。

        “三百多人？你們……你們不會是將人家族中所有的女人全都搶回來了吧？”聽到這個數字，繞是鄭毅有心理準備，也是被兩人嚇了一跳。

        野木河山丹總共不到千人，他們搶了三百多人，差不多是野木河山丹的三分之一了，那跟將人家所有女人全都搶來有什么區別？

        怪不得這倆人不敢過河，野木河山丹估計見到他們，將他們生吞了的心都有。

        這是要讓人家滅族，不跟他們拼命就怪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們跟我說清楚！”

        鄭毅的口氣也不好了，這事情如果處理不好，他在這邊的事情也會受影響。

        而且搶了人家一個大部落的所有女人，他都不知道怎么居中調解，野木河山丹不拼命都不可能。

        “大都督息怒，事情是這樣的……”

        速令哥和也林兩人吭哧吭哧的說了半天，他才大概鬧清楚是什么原因，同時也忍不住頭疼。

        哥吉河山丹搶人發生在不久之前，也就是他的船從苦夷島過來的那段日子。

        搶人的原因很簡單，哥吉河山丹這邊十多個部落缺女人。

        為什么說缺女人呢？

        這事說來也有點荒謬。

        哥吉河山丹十多個部落近千人，本來部落之間互相通婚，大家日子也能過得去，多年來也是這么過來的，偶爾也會跟野木河山丹通個婚。

        只是十多年前，哥吉河山丹諸部不知道怎么了，那幾年生下來的孩子全是男孩。

        男孩好啊，長大之后全都是壯勞力，也是部落新一代的支柱，所有人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好。

        但是隨著這群男孩的長大，速令哥等人覺得有些不妙了，都是男孩咋生娃娃呢？

        這群半大小子都長起來了，哥吉河山丹十多個部落愣是沒多少能夠婚配的女孩，這不就有大麻煩了嗎？要是娶不上媳婦還怎么傳承呢？

        他們只能為了這事去找野木河山丹、乙木河山丹，甚至是朵兒必山丹都去了，就是為了給這些即將長大的男娃子找個媳婦。

        不過乙木河山丹和朵兒必山丹都拒絕了，他們是恨古河流域生活的民族，兩家互相有姻親關系，自己都不夠分怎么能嫁到哥吉河那邊去？

        這話其實也有道理，在哪個部落種族繁衍都是大事，就算是同宗同源的山丹也是一樣，我是乙木河，你是哥吉河，注定咱們不是一個部落，我們優先照顧自己的部落，這很合理不是？

        再說了，他們都是叫山丹，但要說同宗同源也有點難度，山丹組成是因為都生活在這片區域，互相之間風俗習慣和生活方式類似，為了抱團取暖就自名為山丹，其實從老根子上說也不是血脈一致。

        山丹里面有通古斯民族的，也有費雅喀民族的，還有一些北方遷來的流鬼人，長相上都能看出稍微有些區別，不過融合到一起也就不明顯了。

        乙木河與朵兒必河兩個大部分拒絕，讓速令哥和也林有些撓頭，只能將目標又轉向到野木河山丹。

        其實野木河山丹是最合適的，原本江南、江北兩方就有姻親關系，他們那些年生的男孩子多，野木河則是相反，生下的女孩子比較多一些。

        正好兩方互補，腰好腎就好，你好我也好。

        找乙木河跟朵兒必河之前，速令哥和也林等人就去拜會了野木河山丹的首領扎都，不過扎都聽完他們的請求，馬上比劃出兩根手指出來，每個女娃子嫁過去，要給二十頭鹿當做彩禮，不然不嫁！

        速令哥和也林等人一聽就傻了，你們咋不去搶呢？

        一門親二十頭鹿，你當鹿是山里的大松樹嗎，想要多少只要有力氣砍下來就行？

        談了很久，雙方不歡而散，扎都這老小子擺明了是趁火打劫，將他們哥吉河山丹當凱子了。

        只是找乙木河與朵兒必山丹被拒絕了，他們只能重新找到扎都，一樣他能高抬貴手，兩家結親對雙方都是一件好事，干嘛非得要彩禮呢？

        山丹原來的時候也沒彩禮這一說，就算有也是女方往男人家帶陪嫁的比較多，哪里需要什么彩禮。

        扎都考慮了一番伸出三根手指，意思是從二十頭鹿變成了三十頭鹿。

        你們給鹿親事就好說，沒有那么多的鹿，鹿皮也可以抵，只不過數量需要多點兒。

        協商再次不歡而散！

        回到南岸這邊，速令哥和也林等人一商議，決定要教訓下扎都，免得不知道誰是這里說話算的。

        當天就帶著族人，趁著夜色度過了哥吉河，潛入老林子將人家的姑娘都給劫了，跟野木河山丹打了三天的游擊，將所有適齡、已婚的劫過來三百來人。

        人劫過來其實也是麻煩，野木河山丹直接炸鍋了，誓要與哥吉河山丹斗個你死我活，將自家的女人搶回來不可，鄭毅來得時候正鬧的最兇。

        為什么速令哥、也林，還有其他部落都如此輕松的歸順，不只是因為他兵強馬壯，還有一部分人背著燧發槍，那玩意兒速令哥等人也不認識。

        他們歸附的順當，也是想找鄭毅當靠山，好好嚇唬下那些野木河的山丹人，讓他們同意通婚事情。

        沒想到鄭毅這個大都督想要去北岸，他們倆敢跟著去嗎？那是肯定不敢的！扎都非得撕了他們！

        總算將事情搞清楚了，不過鄭毅的腦袋更加疼了，這些家伙真是沒有底線，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來，搶了人家那么多女人，人家能拉倒才是怪了！

        不過如今速令哥等人投入他的麾下，他也不能不管他們，任憑兩個部落開戰，只能開動腦筋想辦法。

        過了一會兒，鄭毅沉思考慮了一番，就跟速令哥與也林商量一番，決定明日渡河去北岸。

        他會嘗試著與野木河山丹首領扎都溝通，看能不能讓扎都接受他提出的條件，總歸能解決雙方問題不是？也算是給兩大部落解決掉這個矛盾。

        只是沒等到第二天，當天晚上就聽那人匯報說，野木河山丹的人乘坐木筏渡海，打算將部落被劫走的那些女人搶回去，絕對不能讓哥吉河山丹得逞。

        鄭毅只能派出王昆山和火槍營，用了一夜和一上午的功夫，將對方的士氣耗到了極限。

        然后邀請扎都過江來談判，能談判解決的問題，何必非得動刀動槍？說到底一筆寫不出山丹倆字不是？肯定是寫不出來的，他們根本不認識漢字。

        扎都很快過來了，面對速令哥和也林怒目而視，那模樣恨不得立刻拔出刀將這兩個人劈了。

        不過見到鄭毅，確認了鄭毅的身份之后，扎都恭順的差點讓鄭毅不敢認，“野木河衛世襲指揮同知扎都拜見大都督，野木河衛愿為大都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前提是交出速令哥、也林等人。”

        鄭毅沒想到扎都還有如此顯赫的身份，衛指揮同知，這官職已經非常高了，除了屹石烈也就只只有這個扎都，看來這位祖上也被發過印。

        明朝對外東北地區的各部族，完全稱得上是發印專業戶。

        誰表示誠服，基本上都會給個印章封個官職。

        所以很多人會說明朝對這塊地方沒什么控制力。

        其實這種事情多方面來看，明朝對羈縻地區控制力還是可以的。

        相比較對西南土司和西北、烏斯藏等地，外東北這邊對明朝的認同感很強。

        “扎都你先聽我說，哥吉河山丹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已經批評了，我這邊有個提議扎都族長可以考慮一下，畢竟能不打就不打，你們有興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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